当然,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如此不听话,会让他更火冒三丈。 “我就算是读书,也和您没什么关系吧。”苻缭平淡道,“书里并没有羞辱您的内容,您为何如此生气?” 苻鹏赋只把这当做对他的挑衅,脸腾一下涨红,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你……” 苻药肃还在打圆场:“爹,我去和阿缭说,您别为这点小事担心了。” 苻鹏赋还要再说,苻药肃又补了一句:“延厚不是还有事要和您说么?您别让他等急了,放心,我一定好好和阿缭说。” 苻药肃给了给台阶,苻延厚也见缝插针——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样,他自己有钱就好了。 苻延厚顺势就找苻鹏赋要银两去了,苻缭也被苻药肃推回房。 “阿缭,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苻药肃关上门,语重心长道。 苻药肃没有否定苻鹏赋不对。 “他为何会如此反感?”苻缭问道。 苻药肃却是摇摇头,有些无奈:“也就你敢问了。” 苻缭记得,奚吝俭对这件事也并不清楚。 可他总觉得,这事出有因。 他来不及多想,听见屋外有几声动静。 苻药肃辨别声音来源并不是非常敏锐,一时间不知这声音是从哪儿传出。 苻缭却听出来了。 是他院子那堵围墙的缺口处传来的脚步声。
第76章 苻药肃对这种声音并不熟悉,更别提知道苻缭的院子里的围墙有所破损。 恰逢绵羊在门外咩咩叫了两声。 声音比之前要有精神得多,此时透过木门传来的清晰叫声才让苻缭意识到他不知不觉间养着这只羊,已经是有相当一段的时间了。 绵羊开始还不太认亲,苻缭也并不想要这样,渐渐地绵羊总喜欢黏在他腿上,而他似乎也慢慢习惯了脚边总有一个软绵绵暖烘烘的东西蹭着。 还有一个原因是苻缭已经抱不起它了。 即使知道这样一只羊就是作为狼的食物,苻缭看见绵羊的时候也不禁会想青鳞是否真的能吃下它。 想到这儿,苻缭脑海中浮现出青鳞的模样。 它一出现,总是会跟着他的主人。 苻缭心跳漏了一拍。 这样如同心悸的反应让苻药肃不免担心。 “阿缭,你身子还好么?”自打知道他这位弟弟不会因身弱而发怒后,他不用遮遮掩掩,“近日看你有些憔悴,又没见你叫过郎中,可不要勉强自己。” 苻缭笑着应道:“这不是近日下雨,身子惯常不爽罢了。” 苻药肃无奈地摇摇头:“若是不舒服,可一定不能怠慢,你那只小羊养得这么好,怎能因此舍本逐末?” “是它自己会享受。”苻缭笑眼弯弯,“若是招待不周,它可还要发脾气的。” 别看平时它慢腾腾还懒洋洋的模样,也是黏人的紧,可一旦当日的食物不新鲜,它便会开始叫唤起来。 之敞给他抱怨过好多次,好在绵羊也是认得他,自己吃满意后还会蹭蹭之敞,之敞倒也拿它没办法。 照之敞的说法,是这只羊成精了。 苻缭不知是不是它也听见了缺口处的动静,更多是怕苻药肃一探究竟。 “好在是父亲没有发现。”苻药肃来苻缭院子的次数比常人也较多些,与绵羊也算稍熟悉,“怎么,它是饿了?” “兴许是想去遛弯了。”苻缭道,“上次才偷吃了苻延厚那儿的鲜草,不过他也不会发现就是了。” 苻药肃对这只白花花的羊还挺喜欢,特别是阿兰带着念儿来时,念儿一看见它就想摸,它也不攻击人,让苻药肃对它好感直直上升。 “那我带它去转转。”苻药肃笑道,“也是延厚不在……” 说到这儿,他提醒道:“以后还是不要和爹提起这些,他要是问了,你说辞了便好,他也不会再多追究,延厚又不认得官场上的人,他也没证据。” 苻缭应下,苻药肃便打开门,绵羊就在门前立着。苻药肃摸了摸它,它便跟着苻药肃走了。 见绵羊没有异样,苻缭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沙沙的脚步声又传来了。 苻缭提起的心一下子落空。 若是奚吝俭,不会惹出这么大的脚步声。 “小季。”苻缭走到缺口处,果然见到的是季怜渎,“你现在可以出宫了?” “哪儿能呢。”季怜渎摆了摆手,“但宫内那么大,谁知道我跑哪里去,借口怎么都能找出来。” 他看起来没什么要紧事,比先前松弛不少,苻缭猜测,他在宫内应该是风生水起。 “你早时昏过去,被奚吝俭带走了。”季怜渎道,“我怕你出什么事,回来就好了。” 季怜渎一提起这个,苻缭便想起自己昏过去的缘由,脸上不由得一热。 季怜渎继续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苻缭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的沉香气味很浓,浓到季怜渎也能闻出来。 “他哪会对我做什么?”苻缭笑得有些勉强,“这不,我一醒就回来了。” 话是这么应付过去,可苻缭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他感觉,迟早有一天纸包不住火。 先前要离开的打算再次浮上心头。 苻缭在魂不守舍,季怜渎早已先入为主地认为苻缭是心里有鬼。 事实确实如此。 季怜渎可是清楚地知道他们俩有什么事,更别提苻缭晕倒时奚吝俭铁青的面色,还有他不由分说便要把人带走的时候,连御医都来不及叫,坐上轿子就带回他府上了。 也就是那时候人不多,再没人知道这事,否则就凭奚吝俭先前散下的那些与自己的流言,可是要被人抓着把柄的。 于是季怜渎故意笑道:“怎么啦,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怎么你反应这么大?难道是早就移情别恋了?我就说哪有感情是长久的呢?” “没有!我怎么可能……”苻缭一下激动起来,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是说、我没……”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转而问道:“小季,你可是又遇到什么事了,才这样说?” 是自己昏迷期间,他们有了什么交流,让季怜渎误会更大了,还是季怜渎已经发觉自己的真实情意? 季怜渎见情况不对,连忙道:“阿缭,我开玩笑的,你别紧张。我一直觉得有愧于你,你若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反倒还松了口气呢。” 看苻缭脸都涨红了,嘴唇又是发白的,便知他实在是害怕。 季怜渎不免唏嘘。 这又是何必呢。 他都不明白苻缭怎么会看上奚吝俭。 奚吝俭估计满脑子怎么把官家从龙椅上弄下来,他那性格又不会随意让旁人插手,向他献媚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都不为所动。 苻缭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身份,奚吝俭又怎会花心思在他身上? 而且,奚吝俭竟然也对苻缭有些事儿。 就自己被关在璟王府那段时间,光听声音就知道奚吝俭忙于正事,与苻缭又哪有那么多碰面时间。 这两个人,莫名其妙。 不过,奚吝俭要是能因为苻缭而无心权斗,倒也挺好。 不然他总会坏自己好事。 季怜渎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可能么? 让奚吝俭为一个还没表露心意的人而放弃多年的努力。 苻缭要是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季怜渎也并没有兴趣去管这种无关紧要之事,总之苻缭本就不会扰乱自己的计划,奚吝俭也仍旧是自己的敌人。 一切都没有变。 但季怜渎觉得,苻缭与自己的一些目标是一致的。 至于奚吝俭,这不就是他要阻止自己的原因么? 总想着让新党一家独大,为了他自己的权力致使文人寒心,就连身弱之人都要被笑话。 苻缭又怎么可能会满足于这样的境况? 季怜渎思索着,听见苻缭的回答:“这样么……只是你在宫内,反倒还难与你见上一面,我难以放心。” 季怜渎拍拍苻缭。 反正他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季怜渎的确是轻松不少,还更敢动手动脚了。 “别担心我啦。”季怜渎说的是实话,“我如今可是能被官家看进眼里的,没人敢轻易动我,包括米阴。” 说到米阴,他顿了顿道:“话说,官家是不是让你催促奚吝俭出征来着?” 苻缭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似是不想面对这件事。 “可是听见官家着急了?”他轻声问道。 “是米阴在催。”季怜渎带了点幸灾乐祸,冷笑两声,“官家最近玩得高兴,倒忘了要紧事。” 苻缭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把重心放在米阴身上没有错。 奚吝俭似乎也早已做好了与米阴对峙的准备,而非官家。 苻缭的思索让季怜渎误认为是沉默。 “你……”季怜渎张了张嘴,缓缓问道,“你不会是不想做吧?” 苻缭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目光闪烁。 奚吝俭是决定要去的,他没法阻止。 安危他自然是关心,但此时让苻缭更难过的是,大概那就是与他分别的时候了。 不然等他回来,再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可能就不愿走了。 “我……” 苻缭知道自己的思绪决不能说出口:“我只是觉得不到时候。” 季怜渎眉头皱了起来。 再怎么说,上木也迟早要收回来的。 他是不信奚吝俭和上木的关系如传闻所说的那样,但也认为奚吝俭在这件事上一味拖延定是有他更深的用意。 只要奚吝俭不好过,他就好过了。 要是真能把他赶出京州,没法回来,其余人都不是自己的阻碍。 可是苻缭…… 纵然苻缭喜欢上了奚吝俭,他也不觉得苻缭是一个为了心上人而丢了大局观的蠢货。 何况这可是官家给他的任务,要是完成不了,苻缭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后果。 想必奚吝俭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官家得逞,他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这般想着,季怜渎还是忍不住提醒:“你知道的,奚吝俭若不能出事,那出事的,可就是你了。” 苻缭闭了闭眼,点点头。 他知道季怜渎在担心自己,也许季怜渎还发觉了别的事。 “我有分寸的。”苻缭这么说道。 季怜渎的眉头并没有放松下来。 “是这样就太好了。”他道。 说罢,他挠了挠脸,继续道:“这次来寻你,除了和你说的那些,还有一件事。” “什么?”苻缭问道。 “之后若在宫中遇到,恐怕连寒暄都要免了。”季怜渎握紧了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履,“我不能……让我的努力毁于一旦。”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1 首页 上一页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