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法时时刻刻陪伴在魏闻秋身边。后期护工与他们同吃同住,照顾魏闻秋的日常起居。 其实即使石晏在家,魏闻秋也从不让他帮自己做这些琐事。这是他最后的坚持,像当初执意要洗完的脏碗。 石晏不强求,只是心疼。 他迎着怒斥去追那张左右摆动的脸,眼睛紧闭睫毛颤动,不断亲吻鬓角,磨到他嘴唇发麻。 雪花电视,也是水煮肉片上那满满一层的花椒。他分不清压在唇下的究竟是硬发根还是胡茬。无所谓了。 “石晏!!” 石晏便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或许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带来的颤栗,又或许是恐惧、不堪、歇斯底里的难为情与不齿。 他分不清,但不妨碍他变本加厉。 “别推开我…求你……”石晏挪开一厘没有知觉的唇,接着用鼻尖一点点去蹭哥的鼻尖,他小声乞求:“记住我,让我也记住你。” 魏闻秋的鼻尖和他一样有个微微的翘度。这样的角度,此时此刻,他与哥杂乱的呼吸相撞缠绕,恍惚之间鼻尖严丝合缝地嵌合,比十指相扣要更暧昧。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魏闻秋终于慌了神。不该是这样发展的,现在的状况简直叫他惊恐万分。他倏然拔高声音喝道:“我是你哥!” 石晏的手不管不顾地哆嗦着继续往下伸,口中执拗地念:“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松手。”最后的理智叫魏闻秋深深喘了口气,接着隐忍开口:“你疯了。” 这时魏闻秋的身体已是很虚弱,睡衣下的锁骨突出到十分明显。他已经没有丝毫胜算去推开这样一个,他亲手养大的成年男性。 二人的呼吸滚烫慌乱,不讲章法,石晏侧脸闭上眼,两行清泪便汩汩落下来。他试探着小鸟一般去啄吻哥的嘴唇。 那两片唇发干发凉,也跟他一样颤抖着,如胡茬和厚茧一样扎人。 他不敢睁眼。 “就当我疯了吧…”石晏腿下跪不稳了,整个人以奉献呈上的姿势危险地前 “不行。” 他手抓着轮椅的银色边框去维持自己不至于彻底失去平衡,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为什么不行?” 魏闻秋苍白着脸,气息喷在他的下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石晏的睫毛不管不顾地胡乱扫着哥的脸,下半张脸顶上去,不断加深这个拙劣的初吻。 固执搜刮,献上自己,他想要一个答案。 你也舍不得吗?你也想留下点什么吗?你也爱我对吗? “咸。”石晏咂嘴,湿漉漉望着哥:“是我的,还是你的?” 没有答案。无论他的,哥的,都是咸的,涩的。 混杂在一块,全部裹挟在唇舌间舐去后,再珍惜地咽进肚子里。 就像他们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分割不了,纠缠不清。苦痛也咽去,不舍与悲伤也尽数咽去。 人能够吞咽就还能活下去。 石晏从地上爬起,膝盖被瓷砖硌得疼也没管,有什么事必须现在要做。 就快要来不及。就快没有时间。 他下了狠心,扶着轮椅腿一迈,在魏闻秋的抗拒中面对着跨坐上去。 “哥,哥,”石晏声音抖,额边沁出汗来,手哆嗦着朝魏闻秋的□□寻。他从未这样坚定过:“不是依赖,我爱你。” 石晏的手软得像朵云。 被包裹的瞬间魏闻秋全身剧烈颤抖,接着难以自抑地倒吸气。生理上的难耐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叫魏闻秋闭上眼。 他低垂脑袋,首先感到的是挫败:“我害了你。” “别这么说可以么?”石晏开始哭:“你也爱我…不是吗?” “只是爱而已。你不想要我吗?” "我是石晏,石头的石,日安的晏。” 石晏像只小狗从喉咙里呜咽了声,然后将额头抵上魏闻秋的颈窝,用牙齿轻咬下方汩汩跳动着动脉的那块皮肤: “学校离家不算远,我每周都能回来。别忘了我,哥,我是小福娃…” 他那样乖地长大,怎么可能不在此刻感到无尽的难堪呢?如此狼狈和仓促,不顾一切地渴求,他简直羞愧难当。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可他不能逃。 他像竭力抓住海面上的浮木那样,拼命地死死抱着哥,轮子顶住墙,后方没有退路:“教教我吧,哥,你教教我吧,像教我刮胡子那样,帮帮我。” “听话。”魏闻秋无力道。最后的理性支撑他深喘了口气,也叫他明白此刻已是徒劳:“松手。” 石晏不管不顾地胡乱亲着,手心冰凉,握着哥的手,往自己的那儿带:“不松,不松……” 不松,不松。 他不得不松。 那晚轮椅失去平衡后彻底被掀翻,两个人狼狈地滚落在地。他们短暂地被握在一起,滚烫的。 甚至连手都只是缠绕那么一下。 只一下。掌心发凉,略湿润,指节生硬,石晏没有经验,敏感异常。 掌心的茧带来的痛意瞬间叫石晏打了个寒颤。和他的手不一样。 他由外向内用力扣住那只大掌,一起包裹住他的,哥的。 在颤栗的十指中他们最私密又亲近地相倚了,如同这些年无数次相靠的胳膊。似乎这样就能短暂地将魏闻秋死死扣在他的人生里。 爱意与破土萌芽的性足以将魏闻秋从这个世界悄声剥离,一切挽留皆加速了他的离去。 石晏背着A大录取通知书乘上火车的那天,秋天还未真正到来。许久不能自理的魏闻秋如一片枯叶自行落下。 罪恶、决绝、混乱的爱与留恋也一并裹挟着无端造访他人生的禁锢,通通消散了。 …… - “玄学论坛”— “创建新帖”— “发内容参与讨论”。 字符滚动输入【灌水】,backspace摁到底; 输入【闲聊】,再次删除。 蜻 几根关节微凸的细长手指在键盘停顿,重新输入: 【求助】真心求问:最近睡醒后身上经常出现奇怪的痕迹,多分散在锁骨与腿间,发红,有点麻和疼。 可本人是独居,可以确定家里门窗紧闭,并无任何破坏痕迹。其实发帖就是想请教下各位大师—— ……去世的爱人突然变成鬼回来… ——会存在这种可能性吗?
第13章 “唔……”空间不大的卧室里门窗紧闭,空气中充斥燥热。天快黑透了,薄纱帘基本已透不进光。墙壁贴边隐约是张床,床上有团人影。 四周嘈杂混乱,老式住宅楼墙壁不隔音,甚至连楼下哪辆车摁下喇叭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影蜷缩在一张薄被褥下,被角压得严实,像是睡着了。 然而仔细听便能从杂音里觅到一种悉索微小的布料摩挲声,不多时细碎急促的气音随之溢出来。 极力压抑后的产物,尾调失真,小兽般呜呜咽咽。 门外突然有人由远及近,“咚咚咚”敲响房门,紧接着是声:“外卖!” 气音立刻终止。 “放外面就好!”石晏慌乱掀开被,呼吸不稳地对门喊。张嘴时喉咙里还含着残存的情欲,毫无防备,不知隔两道门板听起来还是否如此明显。 意识到后他迅速缄口。被打断实在让石晏觉得很难受。 他蹙眉将脖子朝后仰,紧咬下唇。这样的石晏看上去有些像魏闻秋,周身长出些刺来,显出陌生的尖锐。 事实上距离哥离世已过去四年。石晏已经毕业,离校后他留在a市,知名大学的加成下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足够养活自己。 石晏用力挤压自己的肺腔,颈侧血管线条紧绷,高..潮后的余韵一丝一离朝骨头眼里钻。 紧闭的眼前炸开烟花,他又想起魏闻秋。这几年他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魏闻秋,与之一同想起的是贴在一块的两条胳膊,掌心的厚茧,颤抖着的双唇。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他闭上眼,四肢泄力。湿漉的薄汗漫上全身,发丝不舒服地黏在脸颊上。 脸往被子上揉,张嘴深深往干瘪的肺里连着灌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缓缓呈大字舒展开来。 早几年住校时不敢,如今搬了出来,这样的行为他总做。 最需要氧气时石晏往往故意屏气,把自己硬生生憋到面目涨红,几近窒息才如刚从绞刑架获赦的犯人般大口喘息。既像是报复,又像是惩罚。 但不够,总觉得不够。 到顶点时整个人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双脚无法踩到大地。 他难免也会想起最后掀翻在地的轮椅,两颗轮子在空中高速旋转发出咯吱声响,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同时也斩断了许多可能。 在火车上接到消息时他没哭,在铁床上见到人时没哭。 一直到魏闻秋变成一缕烟,他抱着哥的照片回宁村摆灵堂守夜,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爷爷推搡在地: “我把他一手养大,就想叫他娘的给我养个老!结果这么多年没回来见我一面,自己跳了!” “真是白养!大家伙都看看,就为了在外养这小杂种——” 石晏依旧没哭。他重新坐好,四周冷漠的、探究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石晏在正中心紧捏拳头问:“你养他什么了?” “我给他吃,给他喝!到头来连二百块都要不到,钱都给你吃了——” 石晏从没有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如此胡搅蛮缠和臭不要脸。 他终于忍不住,腾地从蒲草团上站起来,头一次脸色如此难看,嘴唇动了动:“你胡说,你根本对他不好。” “我胡说什么了?你在这人五人六地守什么夜啊,关你哪门子事!自己跳的还想入祖坟,咱魏家可没那样的规矩。” 石晏耳边惊雷乍响,他气极,突然几步上前。周围旁观的人这才有动作,厉声制止:“干什么呢你?!还想打人?” 从前唯恐沾上这病气的亲人一夜间化身成食腐的秃鹫,人走灯灭。 可这老宅子没灭,从前因病退伍打到卡上的补贴没灭,门前的大树没灭,砍了还能卖个两三千块钱。 石晏隔着盆里燃着的黄纸看黑烟中的魏闻秋。照片是哥十八岁的入伍照,不怎么笑,硬朗的五官在眉间存些稚气,眼神里有不符合年纪的疲惫。 相反二十二岁之后的魏闻秋笑得更多,刀刻般的眉也会像涟漪波动,琥珀色的眸里是矮上许多的石晏。 十八岁的石晏对着十八岁的魏闻秋。他在这头看,相框里映着他半个模糊的身影,头发是魏闻秋上个月叫他去楼下剪的,身上的衣服是两年前魏闻秋带他去买的。 如此看来,他似乎真的比魏闻秋还要再高了,他得垂眸去看。 跨越时光,同龄的哥俩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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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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