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点点头,道:“方才安远侯来过?” “是。”医官们回答道:“夏开府是来寻侯爷?真不巧,侯爷刚走不久。” 夏黎道:“黎承受皇恩,全权负责使团的事宜,听说安远侯来了医官署,不知是不是烫伤变得严重了?特意前来询问。” 医官回答道:“回禀夏开府,侯爷的伤势并没有恶化。” 甯无患借口伤口疼,来医官署询问,医官为他重新检查了伤口,没有发现异样,重新上药包扎起来。 甯无患并没有立刻离开,要了一点备用的伤药,趁着医官配药的空当,随口闲谈了一会子。 夏黎捕捉到了重点:“哦?闲谈了什么?” 医官据实已报,道:“侯爷问了问陛下的身体情况,哦……又询问了大将军是否安康。听说了大将军的腿疾,十足关心,还询问大将军平日里用的是什么药。” 夏黎蹙眉:“你可说了?” “不不不,”医官连连摇手:“医官署里都有规定,医档是不可外传的,所以下臣决计不敢告知侯爷。” 怪不得甯无患离开的如此之快,他并没有从医官署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黎道:“身为医官,只管为陛下与贵人们调理好身子,其余的事情不要闻,也不要问,你做的很好。” “是是。”医官作礼道:“夏开府说的正是。” 夏黎没有再逗留,从医官署出来,往绣衣司走去。他刚一进入绣衣司,便听到了大刘的大嗓门。 “这个安远侯,请客喝酒,怎么只请了金吾卫那把子,他烫伤的时候,还是用的咱们绣衣司的屋舍上药,转头却去亲近金吾卫。” “大刘哥说的对啊,咱们绣衣司哪点子比金吾卫差了?他安远侯请吃酒,咱们还不稀罕呢!” “柳大人从来不屑于这样的觥筹,咱们还不想去呢!” 夏黎走进来,道:“发生了何事?” 大刘上前,愤愤不平的道:“夏副使你说说看,这个安远侯怎么回事,刚巡逻的时候,金吾卫那把子来找咱们炫耀,说是安远侯要请他们大将军去香橼楼饮酒,却不请咱们绣衣司的人,这不是区别对待么?” 夏黎蹙眉,甯无患请梁玷喝酒? 怕是宴无好宴…… 另外的绣衣司酸溜溜的道:“咱们柳大人刚正不阿,才不是一杯酒水就能糊弄的,咱们还不爱喝呢。” “就是啊!” “金吾卫那些子人,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整日里出去喝酒惹事儿,哪点子比得上咱们绣衣司?” 夏黎眼眸一动,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甯无患请梁玷喝酒,绝对是冲着梁玷的伪装去的。梁玷是梁琛的堂弟,也是族中唯一留下来的梁氏子弟,往日里战战功累累,倘或他的秘密被曝光,不知多少人想要落井下石。 按照梁琛的疑心程度,肯定也会怀疑梁玷,到那时候整个朝廷都会重新大洗牌。 夏黎摸了摸下巴,笑起来道:“安远侯不请客,黎请客如何?” 大刘惊讶的道:“啊?夏副使的意思是……?” 夏黎微笑道:“今日正好是发粮俸的日子,黎请诸位去香橼楼喝酒,吃最好的香橼宴,如何?” “香橼楼啊!听说那里很贵的!” “还是咱们夏副使大气!” “就是说啊,夏副使一出手,那简直便是大家风范!” 大刘和绣衣卫都十足兴奋,他们平日里都在绣衣司供职,每年的工作都非常繁琐,今年是个例外,夏黎一来便把一年的“业绩”都冲满了,绣衣卫们从未如此清闲,本就对夏黎感恩戴德的,如今夏黎又要请他们去上京最贵的酒楼吃酒,大家伙儿自然欢心了。 柳望舒听到嘈杂之声从内堂走出来,蹙眉道:“吵吵嚷嚷的,在做什么?” 众人立刻噤声,一个个好像犯了错事的孩童一样,笔杆条直的站好。 大刘道:“柳大人,夏副使请咱们散班之后去香橼楼吃酒,柳大人一起么?” 他刚说完,就被其他几个绣衣卫挤眉弄眼的狠狠瞪了好几眼,吃酒还带上司,这酒能吃得下去么?不会噎死么? 柳望舒狐疑的看向夏黎:“你要去香橼楼?” 他也听说了,安远侯今日宴请梁玷和他的金吾卫去香橼楼饮酒,但是未曾邀请绣衣司的人。 此时夏黎却说要去香橼楼喝酒,柳望舒是了解夏黎的,上次夏黎非要去素舞馆,便是另有目的,想来这次也是一样。 柳望舒思考了一阵,道:“散班一同走。” 说罢,转身离去,又毁了内堂。 “唉——” “大刘哥!” “你糊涂啊!!” 绣衣卫们唉声叹气,一个个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大刘,大刘哈哈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平日里柳大人都不跟咱们去胡吃海塞的。” 夏黎则是觉得,有柳望舒坐镇,倒是也方便一些,如果有需要用到武力的地方,直接用话本指挥柳望舒便可以了。 夏黎决定妥当,便静等着散班,已然将答应与梁琛一同用晚膳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勺…… 天色昏黄,日头偏西。 梁琛早早批看完了所有的文书,特意腾出来时间,便是为了和夏黎二人世界。 梁琛吩咐道:“长脩,你去膳房看看,海错都准备好了么?还有那粥水,熬得软烂一些。” “是,陛下。”楚长脩刚要去膳房。 “等等。”梁琛叫住他,道:“是了,你再准备一些温汤,让医官署加入一些解乏的药材,浴桶要大,要可以容纳两个人。” 楚长脩面色平静,并没看有问梁琛为何浴桶要容纳两个人,只是回答道:“是,陛下。” 楚长脩退出去准备,梁琛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心里美滋滋的畅想着,与夏黎一同用膳,然后共赴鸳鸯浴,为夏黎上药的时候稍微揩油,最后二人相依相靠在一起燕歇的场面。 果然……十足完美。 楚长脩很快进来,将膳食布好,一切准备妥当。 梁琛道:“热汤不要这么快烧上,免得冷了,如今天气还是太凉了。哦……你去绣衣司看看,夏开府散班了没有。” 楚长脩应承下来,便往绣衣司而去。 梁琛一个人坐在紫宸殿中,略微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夏黎,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次幽会,虽然在夏黎的心里,他们还是君臣干系,可谁说…… “君臣便不能幽会了?”梁琛心情大好的自言自语。 踏踏踏—— 是脚步声,楚长脩很快折返。 不等他开口,梁琛已然道:“阿黎来了?直接进来罢,不用通传。” 楚长脩抬起头来,面色难得露出一丝为难,道:“回禀陛下,夏开府他……散班便出宫去了。” “什么?”梁琛懵了。 楚长脩据实以告,道:“今日夏开府宴请绣衣司的同僚去香橼楼饮酒,一散班,便与绣衣卫们离宫了。” 梁琛:“……” 陛下被放鸽子了…… * 夏黎忙了一整天,完全将答应和梁琛一起用膳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一众人来到香橼楼门口,看着香橼楼犹如白昼的灯火,夏黎面色迷茫的道:“嘶……黎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大刘哈哈笑道:“夏副使快进去啊,去晚了便没有座儿了!忘了的事情,怕是不怎么重要,想起来再说罢!” 夏黎点点头:“也是。” 香橼楼乃是上京最贵的酒楼,全都是达官显贵前来一掷千金,尤其素舞馆被查封之后,香橼楼的客流量再上一层楼。 一楼已然满客了,根本没有散座,尤其他们还人多,一桌子也坐不下。 跑堂儿的赔笑:“哎呦!这不是夏开府嘛!真真儿是对不住,一楼的散席客满了,不如——诸位老爷请上二楼?二楼还有雅间儿呐!” 雅间自然是要多收钱的,环境比一楼清幽很多。 夏黎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二楼的楼梯扶手边,有一抹熟悉的背影。 夏黎朗声道:“大将军!” 那熟悉的背影回过头,向下看来,正好对上夏黎的双目,果然是梁玷无疑。 梁玷和金吾卫们也是刚到,还未进入雅间,甯无患听到夏黎的嗓音,浑身一僵,从雅间里走出来查看。 夏黎十足热情的摇手道:“安远侯也在啊,真真儿是太巧了,一楼散席客满了,咱们又都是熟人,一起饮酒,如何?” 甯无患脸色有异样,想要开口拒绝。 自从上次行印丢失,是夏黎帮忙找回来,许多金吾卫都对夏黎改变了印象,加之一直与绣衣司敌对,拼命搞对立的金吾卫副将已经被撸掉,最近金吾卫和绣衣司的相处还算平静。 金吾卫们看到夏黎,竟主动打招呼:“是夏开府!” “大将军,咱们不如将夏开府也请上来,左右是饮酒,一同也热闹啊!” 梁玷眯了眯眼目,道:“也好,不知安远侯意下如何?” 梁玷同意之后,才问甯无患意见,甯无患为人素来亲和,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便道:“甚好,便听大将军的。” 金吾卫们当即很热情的道:“夏开府,快上来,雅间儿地方大,一起饮酒罢!” 几个金吾卫还跑下来引着夏黎,道:“夏开府,许久都未见到您了。” “是啊,夏开府若是有空,也常来走动走动。” 绣衣卫们一看不干了,母鸡护小鸡一样拦住那些大灰狼金吾卫,道:“哎你们做什么?这是我们绣衣司的开府,不是你们金吾卫的开府,别动手动脚的!” 行印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毕竟丢失行印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金吾卫从头到尾,从大将军开始,都要被责罚。 所以绣衣司大多数人都不知夏黎对金吾卫有恩,金吾卫突然转变了性子,从敌对到…… 到狗腿,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们这些金吾卫,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就是啊,你们这么好心,要一起坐雅间儿?你们怕别是想下毒罢?” “我们请夏开府饮酒,关你们什么事儿,不想喝的赶紧走开。” “嘿!怎么说话呢?” 夏黎被两拨人夹在中间,金吾卫拽他的左胳膊,绣衣卫拽他的右胳膊,好像拔河一般,无奈的道:“诸位,诸位,都不要再吵了。” “哼!夏开府说别吵了,我们是给他的面子,可不是给你们绣衣卫面子。” “谁稀罕你们的面子,值得多少银钱?” 夏黎抽回自己的两条胳膊,险些被劈叉了,道:“诸位,今日大家兴致都高,不如一起饮酒,毕竟是同僚,讲究的便是一个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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