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苦, 想要吃糖,却没能被满足这件事——对萧无咎很重要? “中州侯,别来无恙啊!”假面男人扬高声音打招呼,因手中匕首挟持着对方想护的人,恶劣又得意洋洋。 萧无咎视线掠过祝卿安:“蕲州侯无召无讯, 擅闯他人封地,看来是要有恙了。” 蕲州侯? 祝卿安知道挟持他的男人恐不简单,面相看不到,眼睛里的神也能看出一二,但他没想到,竟是蕲州侯本人? 被叫破身份,齐束竟也不紧张害怕,而是低头,看胳膊里制住的祝卿安:“现在我们不是陌生人了?你看,你都知道我是谁了。” 祝卿安:…… “所以要不要跟我走?”齐束眯着眼,眼神锋利,“方才那么久,你没说过同我走,也没说要留在中州,眼下看来必须得选一个了,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本侯,嗯?至少本侯英明神武,积极进取,不比底下戳的这个没嘴木头桩子强?” 一边说着话,他手中匕首还一边往下压,锋利刀刃侵近柔白肌肤,眼看就要落下血线。 “住住住手!” 白子垣急的白毛汗都要出来了:“我警告你有点分寸!安安皮子嫩身子娇,可经不起你折腾!你敢伤他一根头发丝,我小白龙发誓,你今夜必出不了中州!” 齐束看下方:“是么?” 萧无咎单手负在身后,衣角被夜风牵动:“你可以试试。” 齐束嗤了声,看祝卿安:“来吧宝贝,选一个?” 祝卿安没说话,他还在白子垣那句‘皮子嫩身子娇’里没回神,中州军到底是怎么教人说话的! “你做什么美梦呢,当然是选我们主公!” “你算老几!” “宝贝快,选中州侯!” 中州百姓不明就里,但这事太明显,肯定得护自己人,跟着就喊宝贝,很快一声声宝贝如潮浪涌,响彻定城。 为这肃杀危险的夜晚氛围凭添几分荒诞。 祝卿安缓缓闭上眼,一个都不想选。 齐束啧了一声:“都不想选啊,那就有点难办了——这样,你看看我和他,谁能问鼎天下?” 豁!你还真敢问! 街道瞬间寂静,四外一片抽气声。 “本侯和萧无咎,谁是这个命?”齐束盯着祝卿安,“只要你答出来,我不杀你。” 祝卿安看着脸都不敢露的蕲州侯:“你觉得,命是什么?” 他神色平静,似乎所有喧嚣危险在他这里全无波澜,不过红尘一隙,让人的心也忍不住跟着静下来。 “被上天安排好的东西?”齐束垂着眼皮,看不出是狂热还是讽刺,“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遭遇到什么事,什么难处,同谁在一起,是否波澜壮阔,青史留名……不都写在生时那八个字里?” “只是普通人不懂这些,得人吹捧的厉害大师也没绝顶天赋,能算到那么全,你既是天赐命师,看透沧海桑田,日月同参,说一说怎么了?” 我怎么就是天赐命师了?这才几天,流言就传成这个样子了? 祝卿安以为自己足够低调,甚至亲自误导了方向,可有些消息对于特殊圈层来说,没那么好糊弄,波涛暗涌中,他早已声名远扬。 他问齐束:“你信命?” “当然,我可不跟某个不识好歹的人一样。”齐束视线十分明显的掠过萧无咎,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祝卿安:“若你是这个人,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当然好,我便是天命所归,所向披靡,合该天下人来朝,不是……”齐束眯眼,“怎么可能不是?这不是小先生你在,你给我改了,我不就是了?” 祝卿安:“你相信命能改。” 齐束:“不然为什么找你们命师?” 祝卿安:“这岂不是在说,你并不相信那生时注定的八个字?” 齐束陡然愣住。 真的相信八字命盘算尽一切,写完一生,就会觉得这东西是注定的,改不了,觉得能改,就不是完全相信……所以他心里是信,还是不信? 祝卿安:“你若真想争势,就会去做,别人说不说,你都会全力以赴,你内心认为自己不行,非逼着别人说你行,勉力撑着架子,虚高楼阁也终会塌陷——阁下不如问问自己,是否能问鼎天下?” 他眼睛干净清澈,灵透**,分明一眼能看到底,却让你觉得云雾缭绕,深不可测。 凡尘俗心,怎敢窥探天机? 齐束一震,握着匕首的掌心渗汗,感觉自己有某种被看穿的狼狈。 “你心中没有答案,我就更不能随你走,”祝卿安抬眉,“回头一时说信,一时又说不信怎么办?我会很危险的。” 齐束眯了眼,他好像被什么话术套进去了,凭白矮人一截! “你和萧狗一样狡猾!” 他低头看向街道中心站着的萧无咎,仍然抱着那个可笑的糖罐子:“看到了?这小孩可不是个温顺的,随便谁都能驾驭掌控。” 萧无咎:“可能你不信,我从未想掌控他。” 齐束嗤了一声,明显不信,下巴指了指地上尸体:“这个你应该认识?罗莫,我准备的,这一趟目的先到你这中州,再随特遣团去南朝……他也是。” 他箍紧祝卿安,意有所指:“可能你也不信,但这大宝贝替我干了很多事,聪明伶俐能力卓越,都骗到你了不是?可惜他背叛了我,来日也终会背叛你——萧无咎,你可是最讨厌背叛的人。” 萧无咎:“他如今并不是我的人,何来背叛?” 言下之意,决定做你的人了,就舍不得背叛了?前尘往事如烟,你不计较,不追究,有任何难处,甚至可以同心解决? 根本骗、不、到! 齐束眸底戾气迸发:“你倒是一如既往,永远这般张狂,这般自负!” 火光之下,萧无咎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上,坚定,沉稳:“可惜了,如你这般对自己不信任之人,是不会懂的。” 齐束匕道逼近祝卿安:“你敢信他?” 萧无咎抬眸:“敢。” “不许再往前了!你听到我的话了么,给我停住,不许再往前!”齐束声音终于泄出两分紧张。 萧无咎:“你舍不得杀他,更阻止不了我。” 他突然手往上一抛,糖罐高高飞往空中,同时足尖轻点,电光火石间,人已跃至墙头,掌带劲风,直直击向齐束左胸! 齐束的确舍不得杀祝卿安,但也没想过真就不动他,可眼下境况,区区命师的命,哪如他自己的重要?哪如萧无咎的重要?萧无咎可是关心则乱,漏了个大破绽!如此大好机会怎能放过! 时机稍纵即逝,只能选一个,他手中匕首自不会去杀祝卿安,而是直接反手挽花,扎向萧无咎胸膛—— 死吧,中州侯! 谁知萧无咎竟像早料到了此刻,这么近的距离,全身而退不可能,他腰身滞空硬生生扭转,胳膊蹭到了对方手里匕首,鲜血迸溅…… 这都死不了? 齐束不甘,趁着萧无咎滞空无法借力,直接打一套连招—— 去死去死去死! 萧无咎矮身飞速后撤,不着痕迹将齐束引缠到远处,脚尖再次落到墙头,能借力时,一个飘忽绕身,卖了个假攻击,拳击变成掌出,狠狠拍到了齐束左胸! 齐束攻势停止,捂胸后退数步,才勉强停住。 萧无咎一个旋身,衣角被风鼓荡,伸出手,正好接住落下来的糖罐。 齐束磨牙,朝祝卿安喊:“你睁大眼睛看看!这狗东西根本没管你,只记得他的糖罐子!你跟我走,要什么我都予你!” 祝卿安看着前方高大背影,受伤的胳膊在淌血,衣衫洇湿,还抱着糖罐,有一种诡异的反差感。 怎么没管他呢?这男人用设计好的受伤和拉扯为他营造出了安全空间…… 果然,他这一自由,不被控制,底下所有人一起动作,该攻的攻,该防的防,他虽然仍然站在墙头,看上去位置高,目标明显,却风雨不侵,波澜不兴,任何攻击都落不到他身上! 中州四将都在墙下,列队布阵拱卫出安全空间,百姓们都训练有素蹲在地上,听着士兵们命令,被牢牢挡在盾后,齐束再有带人来又如何,悄悄潜入它地,能有本地军民多? 颓势几乎显而易见。 “还真是凶啊。” 打不过,齐束就不打了,也不紧张了,只是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祝卿安,微微一笑——他敢来,就能走! ‘啪’一声,他打了个响指。 “中州侯也别盯着我瞧了,扭头看看西边呢?” 祝卿安偏头看过去,着火了?那是哪里?听底下的抽气声就知道,绝不是普通地方。 齐束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过来:“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争锋多年,他可太知道萧无咎缺什么了,钱,资源,矿产,南朝的消息,人脉…… 相信比起他的命,萧无咎会更想要这些—— 他一边往外扔东西,一边飞速纵跃,跳出战圈。 中州军的弓箭手绝对能杀了他,可这些东西的确更重要,谁知道这人身上藏了多少,可不能被鱼死网破给毁了! “哈哈哈哈——”齐束张狂大笑,“祝卿安,后会有期!你迟早会是我的人!” “你个屁!你爹不稀得要你这不孝子!” “着什么急啊蕲州侯,肚子饿了回家喝奶?你娘这年纪还能伺候你呢?” “有本事别跑!” 都不用萧无咎吩咐,中州军直接追了上去。 定城西侧。 萧季纶手抄在袖子里,眯眼看着熊熊大火:“救什么救?有些东西……就是烧了才好啊。” 他叫来管家吩咐,等它烧个半个时辰再救,随后净手理衣,去了书房内间。 “如何?阁下现在可信我了?”圆桌侧,坐着一个玄色长袍,兜帽覆脸的男人,身形偏瘦,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萧季纶郑重行了个揖礼:“先生算无遗策,萧某不敢不信,余后之事……还望先生赐教。” 兜帽男人显然很满意:“善。” 一刻钟之后,二人走出房间,兜帽男消失在夜色里,萧季纶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内心一片沸腾。 本来他还想拉拢祝卿安,可先是罗莫的消息,再是他的人沉沙折戟,连祝卿安衣角都没碰到,好侄儿防的太紧,他就有几分放弃,考虑是不是要用硬招,把人掳来,奈何……祝卿安根本不是什么天命命师啊。 牛倒是会吹,结果还不是屡次身陷险境?真正厉害的命师,怎么可能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还得是他萧季纶,天命所归,贵不可言……天命命师掐算到,自己就得过来投。 至于那个祝卿安,不能用的东西,不如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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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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