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明把那句送给她,是想与他交好听进去了,但其实这两者并无关系,就算是没有这琉璃盏,林氏也是府里的姨娘。 但看她眼底里担忧,便道:“不算结党,不过林姨娘怎么会给你送礼?” “哦,她嫌弃我呢……”姜辞这礼物收得可不满意了。 江逾明听她的语气,娇嗔里带着几分委屈,这事定是让她不高兴了,他细细想着,忽然觉得姜辞嫁给他,好像一点开心的事都没有…… 江逾明紧抿唇线:“那便不要留着了。” 姜辞一直想扔,却找不到由头,这会儿听他这般讲,忽然爽快了:“那你拿走。” “舍得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我又不喜欢。” “我拿东西跟你换。” 姜辞来了兴致,像突然听到动静的小兔子,竖起耳朵:“什么东西?” 江逾明起身,在书房后的架子上,取了个小匣子:“路过循州时买的,你看看喜欢吗?” 姜辞打开一看,全是红色——玛瑙红的桑葚耳坠、红花绒牡丹金钗,玉水红的金步摇,还有个红翡翠项链,全是红色的…… 她忽然想起江逾明先前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她当时在闹脾气,随口说了句喜欢红色。 姜辞:“……” 人总要有一次体会一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辞探头把首饰看了又看。 江逾明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跑,见她的手指总是路过红豆梳,便问:“梳子不喜欢?” 姜辞其实看到了,一匣子红艳艳的首饰里,只有这个梳子最素雅,檀木材质,上头镶了两颗红豆。 红豆又称相思豆,姜辞敛眸:“……我不缺梳子。” 江逾明没想过还有这个问题。但她既是不缺,他也不能硬送,只能把整个匣子放到她怀里:“总有用到的时候。” “哦。”姜辞安慰自己,他应当是看上头红豆是红色的,所以才要送给她。 *** 淮安伯府。 因着最近的事,林婉仪已经两日没用膳了,整个人气色憔悴。 一是无端端冒出个陈子酬来,如今奉京城人尽皆知,她林婉仪喜欢陈子酬,而且这个陈二公子还一副很勉强的模样,公然在青楼楚馆里拿她和歌技做比较。 林婉仪长这般大,走到哪都被人捧着,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如果只是麻烦事便算了,偏生在这个时候,江逾明和姜辞的事也闹得火热。 什么眼神甜得发腻,什么金童玉女,什么天生一对?这些词在半年前,都是用来说她和江逾明的——林婉仪越听这些话越气,越气越是要听,江逾明怎么可能喜欢姜辞?姜辞她凭什么! 宝萃这会儿又端了午膳进来,劝姑娘吃:“大小姐已经两日没用膳了,奴婢知小姐心忧,可若是把自己气出病来,往后还怎么相看夫家?” 一听这话,林婉仪就来气:“还相看什么人家?如今陈子酬和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哪还有正经人家敢娶我?!” “而且林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说江逾明绝对不喜欢姜辞吗!” 话音一落,外头一句话,清凌凌地插进来:“江世子或许不喜姜姑娘,但姜姑娘一定是喜欢江世子的。” 林婉仪抬眼看着来人,这人她认得,是顾晴房里的焦妈妈,还是陪嫁,如今快四十了,算是府里的老人,从前很得顾晴器重。只是去月,焦妈妈在爹爹面前说错了话后,地位便一落千丈,失了顾晴的宠信。 林婉仪分了个眼神给她:“焦妈妈有何见解?” 焦妈妈殷切道:“奴婢从前在侯府待过一段时日,虽没得林氏重用,却是见过姜家小姐。” 林婉仪一睨:“她去侯府作甚?” “姜姑娘是去寻江世子的。” 那时正逢修远侯的夫人过世第三年,江世子刚出孝期不久,顾晴便把她派去了侯府,说是让她帮着林氏,把侯府的主母之位和中馈之位争取到手。 只是她刚去不到半月,便被林氏随意寻了由头打发了。 顾晴知道后,脸色便没好过,连带着对她也没有好脸色,毕竟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放谁身上,谁都膈应。 焦妈妈受了脸色,心思也越来越紧,可偏偏她越是注意,便越是犯错,这些年来大错不来小错不断,顾晴已经不乐意把她往跟前放了。 又直到前月,她差点好心办坏事,险些把顾晴的身世给伯爷秃噜了出去,顾晴自然又是大怒…… 三日前,她路过顾晴的房门,便听顾晴要把她发买出去。 焦妈妈吓得一张老脸煞白,她家男人和弟弟还等着她的月银贴补家用,她可万万不能失了这差事—— 可能是苍天不负苦心人吧,就在她着急上火时,街市上忽然开始传江世子和姜辞的事。 她不管姜辞如何,但她家小姐喜欢江世子的事,她可是早就知道。 而且,她还拿到过一个荷包—— 那段时日,她恰巧在侯府打杂,一日出门,忽然看到姜家大姑娘站在江世子的院门前徘徊。 她认得姜辞,那是大小姐的表妹,而且这表妹还与大小姐的心上人定亲了。 这“波澜壮阔”的关系一下引得焦妈妈上了心,她看见姜辞,也没多想,上前打了招呼。 “姜小姐怎的有空过来?” 姜辞一惊,没想过有人认得她,她欠了欠身:“……妈妈好,今日路过侯府,特意来拜会世子,不知妈妈是哪位?” 焦妈妈眼睛一转,既然她家小姐喜欢江世子,说不定她能打听些什么回去,便道:“奴婢是府里的管事。” 紧接着,她语气遗憾:“不过只怕不巧,今日云纠书院有事,世子不在府中。” “这样啊……”姜辞有些失落,神色隐隐有了几分焦急。 恰是这时,云霜匆匆跑来,开口催促道:“小姐,要走了,待会儿老爷见不着小姐,又该着急了。” 姜辞神色踌躇,却是无法,只能把荷包托付给焦妈妈:“我有些紧要事需得走了,烦请妈妈帮我把这荷包交给江世子。” 焦妈妈一看上头的芍药,便知是何意,眼波转了转,应了声:“小姐放心。” 姜辞不知侯府的规矩,还往焦妈妈手里放了袋银钱,焦妈妈瞬间笑了:“姜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替你送到。” 得了应承,姜辞心神稍安,匆匆走了。 姜辞这头一走,焦妈妈掂了掂手上银钱的重量,心想姜姑娘还真是大方。可这好印象还没持续多久,焦妈妈便想寻个池塘把这荷包扔了。 直到走到碧西池边,才又改了主意,她想现下扔了,日后万一还有用呢? 最后到底是没扔,毕竟压箱底收着也占不了什么地方。 那荷包放了三年,焦妈妈险些都给忘了,毕竟她也没想过这骗来的荷包真的会有用。 “三年前,姜姑娘离京,曾给江世子送过一个荷包。”焦妈妈把那荷包拿出来,放在林婉仪面前,“芍药相思,姜姑娘都要离京了,还留着这么个东西勾着江世子。” 林婉仪拿过那荷包一看,女红做得一塌糊涂,针线歪歪扭扭,也就堪堪能看出是一朵芍药吧,她嗤笑一声:“我这个表妹还真是纯情,竟想靠着这样的东西勾搭江世子,也真是拿得出手。” 焦妈妈连忙附和:“大小姐说的是,这绣工怕是连大小姐千分之一都不如。” 林婉仪展开了笑颜:“行了,你的意思我懂了,回头会帮你在娘面前说好话的。” 焦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连声谢,欠身告退。 屋顶上,云凛把刚刚打开的瓦片合上,一个翻身,往下走。 她身手很快,在廊道上疾走,林府的花园寂静,这会儿安静得悄无声息,不想一拐弯,一个身影从竹林丛中出来—— 云凛瞬间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不巧的是那处的石砖松动,应声掉了下来。 咔哒一声,花园里连鸣鸟都噤了声。 “谁在那!” 一阵慌张,那人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竟是林鸿鸣!
他站在不远处,亦没敢靠近,瞧着地上的松土,准备去叫人,就在这时,云凛一旁的月洞门处,走出来一个青绿的身影。 那人打着把玉扇,气定神闲:“淮安伯是在寻我?” 林鸿鸣松了一口气:“原是青公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方才走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撞掉了一盆花,淮安伯不介意吧?要不,我赔你一盆?” “不就是盆花嘛。”林鸿鸣笑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笑呵呵地引着青胜兰往里去。 青胜兰弯着一双笑眼,抬头也刻意,像是没看到躲在旁边的云凛一般,同林鸿鸣有说有笑地消失在了转角。
第52章 我升官了 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云凛藏在假山后,衣衫浅浅湿了一层,却是松了一口气。 待人离去后, 云凛按照原路返回侯府,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姜辞。 “顾晴房里的焦妈妈……”姜辞低喃, 没怎么听过这人, 但为了讨好林婉仪, 故意骗走她的荷包,好嘛, 梁子算是结下了。 姜辞的指尖轻轻敲着桌案,那日她给江逾明送荷包, 其实是偷偷出府。那段时日, 奉京城中对常敬庐的骂声很多,连带着姜夷如都深受牵连, 不说白日,便是夜里都常有闹事者在府门前喧哗, 亟待离京的那段时日, 姜父不许她和姜云出门。 她去的那日,是姜家离京的前一日, 她怕自己走后,他们便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却不想他们的缘分竟那么薄, 薄到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前世姜辞对这事的态度一直都是惋惜,如今却不是了, 两人媒妁之言, 江逾明虽认识她, 却对她无意, 陡然收到她的荷包,指不定会觉得她轻浮——不过姜辞又想,以江逾明的为人,纵是不喜欢,也不会嫌弃或是看轻吧…… 姜辞想着,脸上都热了,心底像是高兴,又是不高兴,她同自己说,还好江逾明没收到。 “方才你说,林婉仪把焦妈妈打发走前,同她说了一句什么?”姜辞回过神来。 云凛道:“林婉仪说,会帮焦妈妈在顾晴面前美言的。” 姜辞微微眯起眼睛:“这般听来,这焦妈妈应当是犯了什么错事,才需要人在顾晴面前帮她说好话,所以才会想到这个荷包……” 这一招看起来像是穷途末路——三年前骗走的荷包都拿出来了,看来这人犯的事只怕不小。 姜辞这么倒回去一问,云凛又想到了旁的事情:“方才奴婢从淮安伯府离开时,险些和从竹林里钻出来的林鸿鸣碰上,是,是青公子出手相救……” 姜辞听到这个名字,眉心皱了一下,却又很快散了:“他既出手相救,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不必忧心。” “那青公子那边,需不需要……” “道谢?”姜辞嘴角一平,“不必了,他该还的。” *** 因为方才赈灾归家,江逾明这几日都是休沐,早时在补公文,中午和姜辞说了一会儿话,用过午膳,便抽空去了一趟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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