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时夜心,我肯定会躲着你走,”易怜真将食指关节扣在下巴上沉思,“但他这个时候出现,以后可能也并不一定会避开我们——你能打过他吧?” 《夜色深处》剧情里,时夜心这时候有半神的实力,万一任无道阴沟里翻船……任无道抬眼瞥一下易怜真,陈述事实道:“他跑了。” “也是,我都忘了。”易怜真说,“他如果能打得过你,或者有信心能打得过你,就不会逃跑。” 任无道沉吟一会儿,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而是公允道:“他的光丝和身法都很诡谲,并不好对付,只是修为不够,威力不足,和我正面对上几乎没有胜算,抓住机会的话也许能伤到我。” “逃跑倒是很有一套,只要是夜晚,就有八/九成的几率能逃脱——所以最终对忎誩动手时,最好是白天。” 说着,他站起身,对易怜真扬了扬下巴:“来吧,跟我去水吾会一趟。” “水吾会?”易怜真惊讶道,“怎么突然要去那儿?” “时夜心手上拿着水林溪凝聚出的次神格,”任无道说,“如果我没有想错,次神格和水林溪之间会有一定联系,能帮助我们找到时夜心的踪迹。” 这是要去找水林溪的尸体了,易怜真点点头:“那你去就行,我等你回来。” 任无道没有动,他表情变了变,语气略微奇怪:“你不来吗?” 易怜真没想到这一出:“我去干什么?” “能两个人一起做的事就不要一个人。”任无道说。 两个人对视片刻。 “……”易怜真,“我的确说过这句话,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我是这个意思,但不包括这种事!” 他比手划脚地跟任无道讲道理:“水林溪是水吾会的独一女神,旁边会有很多修士。我只是个凡人,去了肯定碍手碍脚,倒不如你一个人办事更快。” “举个例子,你自己去的话,可以直接飞过去,但带上我就只能用走的——除非你带着我飞。可出了意外状况的话,水吾会很可能提前发觉,将水林溪藏起来。” “不能因为两个人在一起,降低做事效率,甚至导致失败,”他诚恳地看着任无道,“你大概能明白吗?” 任无道仍有些不情愿,高挺的眉目阴沉着,但他被说服了,点了点头自己出了门。 易怜真靠回椅背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通过这事,他彻底看出来任无道究竟多么不想一个人了。 但闯进别人家里找尸体还想带他一起去,未免有点太离谱。 主要是,带上他也没用啊。 易怜真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任无道在帮他的忙,他总不能去拖后腿。 出点主意他可以,武力还是交给任无道吧。 他一个人去水吾会用不了多长时间,之后应该就能去追踪时夜心。 易怜真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舒展下手臂,准备提前收拾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能不那么仓促。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桌子上。 几件夺宝大会上的宝物静静地躺在那里,可易怜真就是觉得不对。 七件。 易怜真站在桌前,认认真真地把宝物的数量又点了一遍,再一次确定桌子上只有七件宝物。 少了一件。 连在一起的红骨双刺还在,长得奇怪的五灵木还在,圆溜溜的混元珠还在……那枚水晶短钩不见了。 这些宝物被扔在桌上不受重视,刚刚又忙着讨论时夜心的问题,竟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少了东西。 按任无道的说法,寻遗钩是这些宝物中最没用的一个。 它能让使用者和十里内的任何一个人互换位置,却要求二者间必须有血缘关系。 任无道的亲人早已死绝,寻遗钩对他毫无用处。 样子倒是好看,光芒璀璨,亮晶晶的,放在几件宝物中是最显眼的那个。 为什么它会消失? 或者说,为什么它会被偷。 小偷知道这些宝物的作用吗?为什么偏偏只偷了这一件? 易怜真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宝物,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任无道回来,易怜真正坐在桌子旁的圈椅上。 听到门响,他转过身来,直截了当道:“时夜心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任无道进门时轻快愉悦的神情沉下来,随着易怜真的手势去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他并不是直接逃跑的,”易怜真深吸一口气,依旧满心的难以置信,“他逃跑的时候,还顺走了一件宝物……” 如果说出现再逃跑是自信,那么逃跑的时候顺手拿走一件对自己完全没有用处、只是样子好看的东西,绝对是赤/裸裸的轻视与张狂。 实力比不上任无道,可时夜心就是敢这么做,并且成功了。 与他们对上的,是另一本书的主角。 他从头至尾都是无人能及的天才,现在离巅峰只差一步。 “我总觉得……”易怜真低声道,“他以后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情。” 远在他们想象之外的事。 任无道犹豫一下,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帮他定心:“先不用担心这些,以后遇到再说。” “好,”易怜真心思不宁地点头,“我就是有点不安,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 “时夜心不会是问题,”任无道说,“接下来你先跟我去城外一趟。” “去城外?”易怜真迷茫地抬头,“又怎么了?” 任无道非常克制地颌首:“找水林溪。” “你没找到她吗?”易怜真惊讶,“刚刚你回来的时候那么高兴,我还以为你已经得手了。” “没有,”任无道说,“水吾会地下大殿里的水林溪是假的,只是一具水做的躯体,真正的水林溪应该已经被埋到了城外的墓地。” “那你回来找我干什么?”易怜真一字一顿,口齿清晰地问。 都知道埋在哪里了,直接去挖啊。 任无道眼神游移,接着他垂下眼睑,去看旁边的桌面。 他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可以两个人一起去。” 易怜真:“……” 他大为震撼。 您都心虚成这样了,居然还想拉着我一起去挖尸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夜色深处(七) 城外墓地。 没有灯火与月色的朔日一片纯黑,阴冷的风划过林梢,吹动看不到的窸窸窣窣。 几点蓝火,坑洼不平的羊肠小路上走着两个人。 “你能把火再照亮点吗?”易怜真往手上哈着气,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树林深处的黑暗,让他从头到脚都有点发毛。 现代世界有路灯车灯,再不济也有手机手电筒,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黑的夜路了。 任无道动了动手指,蓝色的幻火猛地往上一窜,大小没有变化,亮度增加了很多,能抵得上一盏汽车大灯。 易怜真:“……再亮点?” 周围可都是坟地。 任无道多看了易怜真一眼:“你好怕黑。” 说着,他再度调整火焰的亮度,今次他加大了力度,周围一小片区域亮如白昼。 “这个可以,”易怜真满意了,“不是我怕黑——你是不知道我那个世界晚上有多亮,根本连星星都看不见,云都能被下面的光照成红的。” “有很多灯吗?”任无道问。 “超级多,每家每户都是亮的。”易怜真边说边左右张望,彻底看清了这片坟场的模样。 树林间一片不算大的空地,里面的坟包零散而没有规律,偶尔立着几个歪扭的墓碑。 易怜真下意识靠近了点任无道,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来这种地方。 一方面那句话的确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作为老师,总要为了学生负责,自己挖出来的坑硬着头皮也要跳。 另一方面,水林溪会被埋在这里,实在是不寻常。 修士是不需要坟茔的。 至少不需要这样的坟茔。 在《夜色深处》这本书中,自然陨落的修士大部□□死道消,在天地之间不留痕迹,小部分转世、夺舍或者兵解。 被杀死的修士往往由门派或势力在规定的地方安葬,防止可能发生的尸变等情况。 会选择城外墓地的大部分是住在城里的凡人,或者无人认领的无名尸。 像水林溪这样的实力首领,无论如何不该在死去的第一天,就被仓促地埋在这里。 任无道顺着墓地里的小路,一边检查周围的痕迹,一边向易怜真描述:“水吾会大殿里有一群弟子在为水林溪祷告叩拜,大殿中央摆着的却是由清水凝聚成的虚假躯壳。我抓了几个弟子来问,他们坚持称这就是水林溪死后留下的躯壳。” 说到此处,他抽了抽嘴角,评论道:“无稽之谈。” “他们将死人变成了清水吗?”易怜真问,“水吾会是一个教派,比起弟子,那些人其实更像信徒。他们尊崇水林溪是独一女神,认为她是水的化身……” 信仰之深,甚至帮水林溪成功凝聚出了一个次神格。 “也许在这些信徒眼中,”易怜真咬了下嘴唇,犹豫道,“可能水林溪死了之后化为清水比普通的尸体更好接受?” “信徒愚昧,”任无道说,“有的人却很聪明,知道用清水代替水林溪……” 他的话意味深长,易怜真刚想问其中含义,任无道就已经找到了地方。 最角落的坟包上是刚覆盖的新土,因为潮湿,比别的地方颜色都深了些。 易怜真后退了两步。 任无道只是站在那里,土地便像有意识一样翻动起来,短短数秒,便露出下面一口薄棺。 似是没想到这个景象,任无道诧异地挑了下眉,接着用泥土把棺材托出来:“水吾会对水林溪还不错。” “什么意思?”恐惧到底打不过好奇心,易怜真蹭到了前面,看任无道开棺。 然后“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最后找到水吾会新任执教的手下,才问出水林溪的下落。”任无道看着棺材里的女人评价道,“虽然准备了棺材,但安葬时的确匆忙。” 棺材里没有什么陪葬品,只躺着一个女人,她很年轻,容颜姣好,皮肤极为白皙,仿佛吹弹可破。 她躺在那儿,好似安静地睡着——如果忽视她身上一道道血痕、大片的血污和粗糙的缝合痕迹的话。 经历过第一个世界,易怜真自认为对这些事情的接受程度已经高了很多,此时依旧说不出话。 仅是看着,就有点难受。 过了一会儿,他把眼神移走,心情复杂地说:“她被时夜心切成了几十块……” 那么犀利的光丝,人恐怕当即就散了。 时夜心没留手,够残忍。
“水吾会的人后来把她拼好缝起来了,”任无道镇定道,“不过缝得很仓促,否则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粗麻线连着松散的骨肉,穿过的地方又流出新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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