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啊,理解不理解只是一方面,能不能包容才是最重要的。有一句你听过吗,改变自己是神,改变别人是神经病,你不如先考虑自己能不能放下这个执念。”沈承文建议道。 姜准双手相对,思考了一会儿说,“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我可以放下。” 沈承文一拍大腿:“这不就行了嘛!有什么比得上人在身边呢?” 姜准难得对他的话真诚地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很想知道聂诚的逻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姜准困惑道。 沈承文沉思着点点头,然后搓搓手身子往前探了探,“聂诚的想法很复杂,多因一果。我一直对他特别感兴趣。” “嗯?”姜准挑挑眉。 “别误会,我一直贼心不死想把他招来当刑诉部长的,肯定要多了解一下啊。而且你也知道我有英雄情结,对他和正宇都很佩服。”沈承文笑了一下。 “所以?” “你不是特别在意那个’报应’么,我觉得吧,他是幸存者心态,容易对周围人愧疚心理,你说的PTSD也有道理,何况他有病史。以我对他的了解,作为朋友的了解,肯定没你了解得深,他好像一直在压抑自己。你记得有次我和正宇偷偷去混你们的擒拿格斗课,然后非要上场练练,你威胁说怕失手把我摔成脑震荡,不陪我玩。” 沈承文忍不住笑了,回忆起往事,他的语气轻快几分,“我就去找聂诚,他好说话,同意让我感受一下,当时我眼前一花,人就躺地上了。猛,特别猛!那时我就觉得聂诚的攻击性其实非常强,人狠话不多,你不能说那是在格斗就把他和日常生活分裂开。别忘了上学时他还有起刺儿、出风头的时候,但是毕业之后我真是没再见过了,我就是说那个状态啊。” 他的话也触动了姜准的回忆,这三年来他太熟悉隐忍的、坚毅的、沉默的聂诚,几乎快忘了那个轻快的、大笑的、绝不服输的少年人。 他的攻击性哪里去了? “成长是一方面,你们工作之后是不是还遇到什么事了,比如上级施压之类的?”沈承文问。 “他的师父,是个很保守的人。” “他和他师父关系怎么样?” “父子一样。” 沈承文朝他一点头,“这也许就是关键。他受他师父影响很深,但又与自己内心的想法相抵触,再加上经历了亲人离世,很多复杂的原因,让他变得小心翼翼、保守多疑,这很正常。强迫他承认某种身份,也算是一种压抑吧,你要不体谅一点?” 姜准静止一般盯着眼前的地面,沉默了很久,他没在思考聂诚的问题或者沈承文分析的对错,而想起了很多往事,如其是高中时那些青涩和跃然的情愫。 “你说得对,也许你比我更了解他。”姜准怅然道。 他这句肯定把沈承文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忙表态:“我只是旁观者清,也很肤浅,具体还是得结合你对他的了解。”然后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你们高中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没早把人家搞定?” 姜准笑了笑,“怎么叫搞定?” 虽然三年前他们才第一次用身体确认关系,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并非没有过亲密的行为,甚至早在高中毕业姜准就认定他们的一生应该紧密相连,他觉得这也是聂诚的想法。 但是碍于理智和现实,他们都在等待时间的验证,繁忙的工作和各种顾虑充斥在生活中,两人默契地维持着心照不宣的爱情。 其实也是一种美好,姜准想。 “今天,多谢了。”姜准看了看时间,正好两小时,“咨询费之后给你转过去。” 沈承文知道他要回去找聂诚谈,也不留他,起身送他到门口,说:“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姜准在门口挥挥手,示意他不必送。 沈承文细致周到地嘱咐他开车小心,把门关上后由衷地松了口气,刚才谈到幸存者心态时,他真是提着心。 姜准可能忘记以前他自己是什么样,虽然姜淮死后他就不再去他家了,但是偶尔会遇见,每次见面他都异常紧张,既不想看到他压抑的痛苦,也不想看到他冷锐的目光。 大学时得知跟他分到一个寝室,他差点选择重读一年出国留学,接触后才发现他好多了,他受到了聂诚的良性影响。 以这两人的性格和姜准那一套道德理论来判定,他应该是关系中的比较强势那一方吧?沈承文在心中默默打个问号。 告别沈承文的姜准心中也有一个默默的疑问,沈承文这家伙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还独身一人?
第50章 拼图 姜准回去时买了几块炸鸡和啤酒,打算吃点垃圾食品缓解一下气氛。 从楼下抬头看,四楼厨房的灯亮着,聂诚正在炒菜。 满足感顿时占据了他微微不安的心,沈承文说得没错,他有点没事找事。 上楼时,他给沈承文转了两千块钱。 沈承文回了句“不用这么客气”,飞快地收了钱。 姜准用钥匙开了门,把买的吃的放在餐桌上,走到聂诚身后抱住他。 聂诚的情绪很平稳,没问他去了哪里,只说:“回来了?” “嗯。” 姜准的声音闷在他颈间,呵得聂诚发痒。 他忍不住笑了,侧头躲开,嘴上说着:“你怎么……” 姜准吻住了他后面的话,聂诚关了火,又抬手关了厨房灯,拉着他原地坐下,躲在厨房墙后,在外面看不到的位置,摸着他的脸颊,用舌头回应他的情感。 分开后,两人双颊发红,都有点喘。 头顶窗户外蓝紫色的天空闪着星光,夕阳所剩无几的余辉隐隐勾勒出两人的面庞。 “对不起,”聂诚倚着厨房墙说,“你说得没错,我有点缺乏决断,能再给我些时间吗?” 姜准紧紧抱着他,贴着他的脸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聂诚摇了摇头,“我们都不该道歉。” “嗯。” 他们还拥抱着,迟迟不愿松手。 姜准蹲在他身前,蹭着他下颌,舔了舔他的耳垂。 聂诚得到了暗示,喉结上下摆动,呼吸变得粗重。 姜准解开他的牛仔裤,一点点探下去。聂诚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姜准拉住他,五指相扣阻止了他的动作,将他的话还给他:“我还好。” 聂诚想起姜准上次的建议,对他的执着有了新的认识,刚弯起嘴角呼吸就变得急促。 亲吻与拥抱让机械的活动变得缠绵,聂诚忽然绷直身体,闭着眼睛,高扬起头,睫毛颤抖,又慢慢平静下来,用一双情韵已过的清亮眼睛望着姜准,亲了亲他的额角,低声说:“好了。” 姜准有种别样的满足,抵着他的额头,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不要用冷漠的理智阻挡对我的爱。” 聂诚想起姜准指责他的那句——“你为什么压抑自己的爱”,但此时他不再难过笑着反驳道:“不要乱用普希金的诗警醒我。”
半小时后,两人浑身清爽地坐到餐桌前,终于吃上了炸鸡。 转天他们按照聂诚之前的计划,去儿童福利院看韩乐阳。 他得知母亲去世时第一次显露出情绪,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而下,脸上却是不相应的冷漠表情。 方筱山的遗言虽然被录了下来,但是没有放给他听,组织上把这个权利交给聂诚。如果聂诚决定收养他,再给他听不迟,如果聂诚不打算收养他,也别无端给他希望。 聂诚办好手续,带韩乐阳离开福利院,去胡小菲所在的那家改名为“行远”的心理诊所。 他本来也想带上韦悦君,但是韩乐阳情况特殊,贸然凑到一起比较麻烦,所以韦悦君那边就推迟了,反正他也还没向韦悦君妈妈提起,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姜准负责开车,聂诚陪着韩乐阳坐在后排。 在韩乐阳看来,聂诚就像看着一只随时会发疯的狗,但他自问比一只会发疯的狗危险多了,于是释然地露出微笑。 他们提前预约了,胡小菲正在和前台女孩聊天,顺便等他们。 她跟聂诚是同班同学,但是跟姜准不太熟,然而这种不太熟是单方面的,高中时姜准是他们学校要颜值有颜值、要成绩有成绩的风云人物,胡小菲早就听说过他,对于他的性格也有耳闻,但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 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眼角眉峰带着冷峻,却目不斜视、彬彬有礼的人是姜准吗? 她犹豫着未开口,本以为聂诚会做一下介绍,没想到姜准率先向他走来,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姜准。” 胡小菲赶忙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胡小菲。”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我在你和聂诚的隔壁班。”姜准谦逊地说。 胡小菲心想,这么耀眼的人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对自己评价太低了……当然,她知道他只是礼貌地客气一下。 姜准嘴唇微薄,眼角上扬,面部线条分明,再加上刑警的工作要常与暴戾凶狠人打交道,本身有股不容忽视威严,但是一个简单的招呼和叙旧迅速让她放松下来,她才惊觉对方一上来就掌握了主动权。 聂诚带着韩乐阳走了过来,她将他们带到办公室。 因为韩乐阳年纪尚小,聂诚和姜准在一旁陪同,但他们基本上不说话。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韩乐阳一反之前迅速取得他人好感的状态,消极配合,对胡小菲和陪他来的聂诚姜准都不信任。 这在胡小菲的预料之中,咨询结束后,姜准带韩乐阳去等候区,她同聂诚单独说说情况。 “你怀疑他是ASPD(反社会性人格障碍)?” “有过怀疑,你觉得呢?” “ASPD的临床表现很有特点,我觉得他不是,不能因为他有些行为像就去往临床表现里面套。目前看来无羞惭感这一点比较类似,程度如何还要再接触,你们也要多观察,总体来说吧,应该不是。” 聂诚点点头,“这是一个好消息。之前谢谢你的帮助。” “光谢谢可不够,走吧,都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韩乐阳估计饿了,我也好更了解他一些。”胡小菲说。 “我请客。”聂诚立刻说。 胡小菲爽朗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来到等候区,姜准和韩乐阳坐在相邻的位置沉默着,看到他们走来都站起身,胡小菲笑着说一去吃饭,姜准的反应和聂诚如出一辙,马上接了句“我请客”。 三个成年人都笑起来,最小的韩乐阳却一脸老成持重。 出了诊所,正要向停车的地方走去,马路边响起“滴滴”两声鸣笛。 那辆悍马的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小男孩,是聂诚之前在派出所见过的胡天逸,他大喊着“妈妈”朝胡小菲扑来,然后打量着韩乐阳这个小哥哥和两位叔叔。 “聂叔叔!”他认出了聂诚,不像上次怕生,走到他面前给他敬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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