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静静地坐在一边,一段时间后弯腰为他换毛巾,擦拭他烧的滚烫的脸颊,就这样一整宿都不曾合眼。 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他的宝宝,如果他的宝宝还活着,或许就有徐柏舟这么大,他会过着什么日子,会不会和他一样艰难地谋生,他有林妈妈照顾,可他的宝宝却什么都没有,林清河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只是这么想着,几乎就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他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他弄丢了宝宝,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天边飘起鱼肚白,徐柏舟的脸颊恢复了颜色,英俊的脸孔埋在枕头里,抱着柔软的被子安然舒适地睡着了。 漂亮的男人起身,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第十章 伺候 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徐柏舟从楼上下来了,林清河做好了一桌饭菜,正缩在一个小沙发里打盹,他实在困的厉害,几乎能在他能倚靠的任何一个东西上闭上眼睛,但林清河睡得很浅,几乎是在听到脚步声时,他已经抬起了头。 徐柏舟已经完全恢复了,这会儿套着一件柔软的卫衣,还未干透的黑发搭在脑袋上,几缕发丝凌厉地乱翘,让他看上去有了几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稚气和随和。 “您怎么样啦?”林清河走上前去温和地问道,徐柏舟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接着他淡淡地说:“昨天谢谢你了。” 林清河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他也跟着坐下,开心地握着筷子,“我做了些清淡的,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徐柏舟动起筷子,表情里少了些往日的疏淡,从容不迫又理所应当地享受起林清河的照顾来,林清河又开始说一些他这些日子还在找工作的事,对徐柏舟愿意收留他反复地表示感谢,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小动物。 年轻的男人花了一会儿才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些隐藏的胆怯和不安,他抬起头来,正看到林清河纤细雪白的手腕放在桌上,那人下垂的眉眼看上去乖顺又好欺负。 “你找房子了吗?”徐柏舟直截了当地问。 林清河本来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他都去面试了什么工作,忽然听到徐柏舟这么问,顿时结结巴巴起来,说:“没,还没有,如果,如果您想让我搬出去,我今天就——” 徐柏舟微微皱眉,接着,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心底简单地想着一件事:不管林清河这个人怎么样,他真的很喜欢他做的菜。 “你从哪毕业的。”徐柏舟开口,将水杯放下,注视着林清河。 “……呃,我,我读完初中就……”林清河窘迫起来,几乎是吞吞吐吐地说着,他没怎么上过学,林妈妈家境贫困,而且他上学晚,比村里同班人要大上不少,并且在初中毕业的那个假期,不到十七岁的林清河就成了一个妈妈。 理所应当的,他再也没有读过书。 这个答案显然让徐柏舟没想到,他放在桌上原本轻轻弹动的手指顿住了,微微眯眼盯着林清河,后者低下头去,露出烧的火红滚烫的脸颊。 林清河的人生是由农活、煮饭和洗衣服组成的。 等他成为一个年轻的妈妈后,他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加上一项:照顾宝宝,也是在那时,他开始考虑去真的学点什么,他想,他不能让宝宝活的像他一样,他的宝宝要去上学,要交朋友。 而在这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林清河就失去了所有,他浑浑噩噩地活在村里,继续自己每日干着农活的日子,偶尔攒够了去城里的车票,便来到城市中,茫然无措地张贴寻人启事。 徐柏舟没说话,也没冷漠地评价什么,只是在思索了片刻后,看着他,道:“我请你给我当厨师,和以前一样,我不回来的话会提前通知你,不需要做额外的事,那间客房你照住,等你找到住处就搬出去。” 林清河怔怔地听着,徐柏舟说完这段话,便看着他以淡淡的口吻继续说,“每个月八千,等会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 “这,这怎么行……我住在这里已经……我,我不能,我——”林清河像是被彩票砸中了一样,笨嘴拙舌地比划了半天,最终,在徐柏舟沉静的目光下,他闭上了嘴,喜悦和感激在他的胸腔里激烈冲撞,浑身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样不真实。 “谢,谢谢您,徐先生……”林清河咬着唇,热切地注视着年轻的男人,徐柏舟站起身离开了餐厅,林清河的脑袋几乎都要被这莫大的恩赐给熏晕了,他恍惚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将桌上的碗筷都收回去,勤勤恳恳地擦起桌子来。 徐柏舟开始总是嗅到廉价肥皂的清甜气息,那股属于林清河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家里,与此同时,他发现林清河的性子实在柔软温顺,徐柏舟偶尔会变得非常恶劣和挑剔,那个男人都会温柔又柔软地顺从着他,从不挣扎或对抗半分。 徐柏舟有点厌恶他这一点,因为每当他恶劣地对待林清河时,那个男人柔软地垂着睫毛,轻轻颤抖的样子几乎会勾起他心底本能的施虐欲和黑暗面。 他坚信他对林清河没有情欲。 只是因为林清河这个人,他或许知道自己很漂亮,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态总会勾起某些黑暗的欲望,而徐柏舟几乎很难说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当他盯着林清河纤细的腰肢和雪白的手腕看时,他恶劣地想林清河的确是在勾引他。 这一日,徐柏舟正躺在沙发上看书,林清河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一会端出一盘水果拼盘给徐柏舟放在桌上,温温柔柔地说:“先生,吃点水果吧。”接着又像只蝴蝶般回到厨房里,站在水池边处理起龙虾来。 到了晚饭的时候,徐柏舟才放下书走到桌前,林清河已经做好了一大盘龙虾,这会儿拿纸巾擦着手指也跟着落座,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个英俊的男人背后的冷漠和恶劣,便自发地给徐柏舟剥起虾壳,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徐柏舟对林清河事无巨细的照顾已经习以为常,这个漂亮的男人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或者说底线很低的人,他不会生气,被欺负狠了也只会安慰自己接受,更不用说徐柏舟的这些小脾气。 林清河发现他总是忍不住对徐柏舟好,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对他很好,他便要加倍地回报回去,他看着徐柏舟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处理好的龙虾,总忍不住问“好吃吗”,徐柏舟淡淡嗯了一声,林清河便傻乐起来。 正这时,门铃响了,徐柏舟不动弹,林清河擦了擦手指,起身去开门。 一个雍容的妇人站在门口,气质优雅,手中提着几个袋子,见开门的是个陌生人,便不由得一怔,林清河眨眨眼睛,“您找谁?” 徐柏舟看向门口,下一秒,他站起身,“妈,你怎么来了。” 林清河这才意识到这漂亮优雅的女人是徐柏舟的妈妈,便吓了一跳赶紧站到一边,女人走进屋子,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一边,便走上前去搂着自己年轻的儿子,口中道:“今天在附近和客户吃饭,那家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临走时就叫了几个菜打包回来,你不来看我们,我们只能来看你了,小舟。” 徐柏舟看着那些餐盒,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谢谢妈。” 林清河看着他们,恍恍惚惚回不过神来,那矜贵的母子寒暄了一阵后,女人好似才想起他,好奇地问徐柏舟,“小舟,这是谁啊?” 徐柏舟看了他一眼,林清河神色陡然一紧,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英俊的男人垂下眼,道:“是朋友,暂时住在我家里。” 女人眼尖,在桌上瞄了一眼,就说:“小舟,你这坏孩子,怎么叫朋友给你剥虾壳!真和小时候一样!”她亲昵地教训着,徐柏舟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养母。 林清河还在那里为徐柏舟称呼他为“朋友”而感到一阵恍惚,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感到自己杵在门边不像回事,恰逢徐妈妈看着他,便手脚僵硬地走上去,“您,您好,我叫林清河,我……暂时住在徐先,柏舟这里。” 雍容的女人和他握手,轻轻笑着,“我看你这性子这么软,可别叫小舟欺负了。” 林清河连连摆手,女人又问:“你在小舟公司上班吗?之前没听小舟提过你。” 在林清河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徐柏舟直接回答道:“前段时间认识的,妈,你要不要吃点水果?” 女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林清河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母子二人亲昵寒暄了一阵,直到最后,他注意到女人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他,便抬起头。 徐妈妈忽然话锋一转,口中道:“小舟,其实今天来还有个事,你陆叔叔家那个侄女不是才刚回国吗,人家想见你,这周找个时间出来和人家见一面。” 徐柏舟皱眉,“我还有工作——” 徐妈妈瞪他,“推了!陆叔叔和咱们家多年交情了,再说那姑娘人家从高中就喜欢你,小舟,这面子你可不能不给。” 徐柏舟不说话,不答应也不拒绝,林清河觉出气氛有些尴尬和冷漠,便不安地瑟缩了一下,片刻后,徐妈妈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算了,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林清河下意识地站起身,徐柏舟也站起来,后者将优雅的女人送到门口,林妈妈忽然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儿子,口中道:“小舟,你可不要像顾家那儿子一样玩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你听到了吗?” 徐柏舟目光微微一凝,并不回答,等徐妈妈离开后,才转过身,林清河眨巴着眼睛看他,年轻英俊的男人抬起眼,烦躁地说:“林清河,我还没吃够。” 漂亮的男人一怔,接着像找到最后主心骨一样,忙不迭端着已经放凉的虾送到厨房去加热,等做好后,再回到桌边兢兢业业伺候起徐柏舟。
第十一章 梦 林清河站在水池边像个机器人一样一件件冲洗着碗筷,一丝不苟又放空。 他有这种能力,林清河喜欢干活,喜欢一直忙个不停,那让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而且他往往都能思维放空,以往的日子里,他总会想自己赚了多少钱、林妈妈的身体怎么样了、等林妈妈康复了他要带林妈妈回去、张先生有没有找到他的宝宝…… 但此时此刻,他却在想年轻英俊的徐先生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漂亮女孩坐在一起的样子。 林清河说不上自己有些复杂的感受来自何处,他想,那是因为他从没和人“恋爱”过,他只是被人操,“喜欢”听上去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词,但他猜,那种感受应该是暖洋洋的。 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总是在想徐先生,他会忍不住想徐先生冷漠外表下的善意,想徐先生不说自己不喜欢吃什么,但会孩子气地把某样林清河做的菜推到他的面前,最后的最后,他想的是徐先生那一眼望不到底,眸光幽暗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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