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磬泠的手握着话筒都在抖,她余光瞥见虞礼书不太好看的面色,却又没有收到终止仪式的明确说明,只好硬着头皮把讲稿背出来。 收到请柬好几天,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站在台上脚底轻飘飘的,再看齐魏他们的神情,同她一般复杂。 她们云耀的高岭之花终于是被另一朵剧毒曼陀罗拱了。 “……请二位交换对戒。”说完最后一句词,她才松了一口气。 宴时昼轻轻托起虞礼书的掌心,将那枚款式低调却奢美的戒指轻轻套在无名指上。 铂金光泽极衬虞礼书白皙的皮肤,宴时昼一直都知道。 他属于他,终此一生。 他捧着虞礼书的手,情不自禁地欣喜,眼尾的泪痣如一簇撩拨的火苗,在泠冽雪峰间燃烧,爱意的光芒笼罩下,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只装得下一个虞礼书,“我爱你。” 虞礼书看着紧紧扣在自己指节上的戒指,才恍惚间想起,“Yu”和“Leviathan”的婚礼戒指似乎与之外形相似。只是戒尾那颗血红色的钻,愈发秾艳,比刀刺大动脉后喷溅而出的新鲜血液还要瑰丽动魄。 四下响起掌声与欢呼声,宴时昼拽过虞礼书僵硬的手,将另一枚戒指放在他掌心。 手部用力收紧,轻微的痛感将虞礼书从思虑中唤回,他抬起眼眸,看清宴时昼眼中九分缠绵黏腻的甜蜜爱意,与余下一分寒冷彻骨的胁迫之意。 在他迟疑间,宴时昼拉着他的手,为自己戴上戒指,手指相扣间,金属碰撞出一声轻响,昭示着他们结合。 白磬泠正纠结如何开口,说出让宴时昼亲吻自己老板的话,就见他揽过虞礼书的腰,飞快地低下头去。 蔚蓝天空与雪峰之下,亲朋众人睽睽之间,时间仿佛如四遭的鲜花般冻结在冰霜中,凝结成永恒的花。 宾客纷纷笑了起来,笑新人猴急,却也有几个离得近的,看清了唇齿相接间宴时昼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看清了虞礼书紧闭眼眸时长睫上凝落的水珠。 程欢意离得最近,不知为何脑子里闪过一堆黄色废料,他甚至能想象到虞哥在床上有多闷骚,有多惨。 “造孽啊,”他说了一句,而后被亲哥打了一巴掌,“嗷”的一声闭上了嘴。 宴时昼还未亲够,却也懂得此情此景要适可而止。 他退离虞礼书被吮的殷红的唇瓣,不动声色地扶住他发软的身体,让虞礼书轻倚在自己小臂上,微微喘息。 在他人看来,便是吻完也难舍难分的新婚眷侣。 “虞哥是真喜欢宴时昼啊……”齐魏傻眼了,若说一开始猜测另有隐情,此刻便是真信了他们在一起了,这暧昧缠绵的氛围,没做过个十来百次的出不来啊。 白磬泠回到台上,宣布婚礼的终结,人们再度恭维祝福,少许嘲弄的话语被淹没在其中微不足道。 虞礼书的目光在流动的人群中扫过一遍又一遍。 冷气顺着冰晶蔓延而上,他的手凉到宴时昼发热的掌心亦难以温暖。 虞礼书看向宴时昼,眼神由不安转为质问。 “林竞思在哪里。”
第142章 他是比你好 宴时昼轻笑一声,湮没在四遭的欢声笑语中,却显得冷洌无比。 “哥哥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在我们的婚礼上……” 心里挂念的全是另一个人。 剩余的话被迎面走来的宾客打断,宴时昼微微转过头,余光落在来人身上,尚有七分寒意未消。 虞礼书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不安,上前一步,挡在了宴时昼面前:“裴总。” 裴律珩是宴夫人邀请来的,身边跟着个面生的男人。 他似乎无意再与虞家起冲突,只是停在原地,笑道:“许久不见了,虞总……”目光从虞礼书扫到宴时昼身上,微微眯起狐狸眼,“宴少爷。” 虞礼书与裴律珩之间虽有过节,但也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他礼貌点头,身后的宴时昼拽着他的衣袖,以被保护者的姿态倚靠在他肩膀上。 裴律珩将一切收入眼底,笑得胸腔震颤,“裴某多嘴问一句,虞总新婚燕尔可还幸福?” “……” 虞礼书猜不出裴律珩的用意,更不知晓他何时成了爱管闲事的人。 “哥哥?”宴时昼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 四周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虞礼书虽厌极了宴时昼的作态,却也不想当着各界名流的面子让宴时昼难堪,便不冷不热得答道:“自然是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不知为何,虞礼书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可他再抬眸去寻,却又难觅踪迹。 “这样啊,”裴律珩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与锃亮的婚戒,点点头,“那真是恭喜了。” 虞礼书被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但他根本无心与裴律珩纠缠,礼貌但敷衍地道谢后,拉着宴时昼的手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孩子也真是的,"虞礼书的伯母就站在一边,看着新人连酒都不敬就急匆匆退场去二人世界,不由地嗔笑道,"毛毛躁躁,不成体统。" 裴律珩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瞧了许久,笑道:"和心爱之人成婚,自然难以稳重,您也得多体谅虞总。" 伯母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扭头去和方女士咬耳朵说小话,未曾看到裴律珩轻轻压住身旁男人的肩膀,低声耳语两句,那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 虞礼书原本想把宴时昼带到人少的地方询问,可今日他们二人本是主角,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 只好躲过前来攀谈的人,坐回了前来的婚车里。 "你答应过我的,"虞礼书眉心微蹙,眼中难掩紧张,"他在哪里?" 宴时昼看着他:"哥哥当真只在乎林竞思。" 这场婚礼他费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代价让虞家松口,每一处都按照虞礼书的喜好来,满心期待虞礼书会露出哪怕一次欢喜的笑颜。 可这一切如今显得徒劳而可笑。 虞礼书不明白他为何又要无理取闹这一出,分明自己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完成婚礼。他避开宴时昼的目光,冷声道:“婚礼我已经参加了,你应该遵守诺言。” “……” 宴时昼平时从不吝啬自己的眼泪,真正伤心时,却又一滴都挤不出来,他像是听不明白虞礼书的话一般,固执地问:“哥哥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 喜欢我? 喜欢这场婚礼? 将剩余的字句咽下去,宴时昼看着虞礼书的神情,便已然猜到了答案。 他低头掩着面,笑出声来。 恐惧如毒蛇般缠绕而上,虞礼书下意识向后倾斜身体,整个人靠在车门上,室外的冷气顺着玻璃侵袭背脊。 宴时昼的状态令他感到极度不安,仿佛又回到了在K国那段时间,那个极度敏感、暴虐易怒的宴时昼。 “你……”他下意识想暂且安抚宴时昼的情绪,但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拽住衣领带到宴时昼身前。 原本宽敞的车辆空间因那凝滞的空气而显得狭窄逼仄,宴时昼面无表情时,生来上扬的唇角便显得诡谲可怖,“辛苦哥哥了,为了心爱的人委曲求全,陪我演这出戏。” “哥哥真是爱他啊,嗯?”每一个字都像要被嚼烂,声音从牙齿之间露出,带着彻骨阴寒,“他有什么好的?让哥哥这么挂念?嗯?他和你睡了么?” 宴时昼已然失了理智,他的情绪像悬在钢丝上般一触而落,虞礼书的唇瓣颤抖着,想解释什么。 林竞思……他要救小思……但是心爱之人……? 虞礼书想要否认,但那幅画,那字字句句扎在他心间的言语,噎住了他的嗓音。 每当想起,沉重如山的愧疚便要将他压垮,对宴时昼的怒火便愈演愈烈。 他反手推开宴时昼,音色沉冷:“他是比你好。” “什么?” 整个人被一股可怖的力量压倒在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后背与坚硬的玻璃撞击,钝痛从腰骨蔓延。 宴时昼的手猛地掐住虞礼书的脖颈,眼眶通红,如一只失智的野兽:“你再说一遍。”
第143章 若我不呢 “咳咳!咳咳……” 虞礼书被扼着喉咙,止不住地咳嗽,嗓中腥甜。 他不是第一次被宴时昼掐着脖子,但以往宴时昼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在窒息边缘主动索吻,为了让他产生心理依赖,为了加剧高潮的感受……总是掌控得当,在他崩溃的边缘及时收手。 可这一次,他却真真切切地觉得,宴时昼想掐死自己。 这个认知令虞礼书疯狂挣扎起来,他的胳膊磕在车辆内壁,发出咚咚的响声,即便车窗是单向玻璃,里面的声音也能引起外人的注意。 轻易识破虞礼书的意图,宴时昼将人提起来,完全按在了座椅上,无法碰到车窗或把手逃离。 但也由于这个动作,虞礼书得以获得几分喘息时机,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心中涌出愤怒以外的情绪。 酸涩,锐痛,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情,在此刻冲刷着他的理智,面对力量可怖的宴时昼,亦然迸发出一股犟怒。 “他是比你好!比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好!” 虞礼书连车外有没有人也顾不得了,逼出泪水的双眼冷冷地瞪着宴时昼,白皙的脖颈上还留存着艳红的印记。 “欺世盗名?” 宴时昼整个人压在虞礼书身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看着他不断地咳嗽、流泪,力道却毫不收敛,死死地攥着他挣扎的手腕:“你恨我抢了林竞思的身份?”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在宴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就只心疼他林竞思么?”宴时昼的眼眶发红,看着虞礼书为林竞思鸣不平的模样,心脏像被撕裂成两半,“我还给他了!全部都还给他了!在你心里,我还是抢了他的!” 虞礼书从前是那样心疼他,抱着他说会陪在他身边,守护他一辈子,那天在温泉里的一言一语,他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却这样说他,原来都是谎言! “你喜欢的林竞思就是千好万好,他要是生在宴家,我看他怎么长成……” “闭嘴!” 虞礼书想到林竞思从小到大的生活,便心痛愧疚到不能自已,宴时昼却在他面前以此为嬉,一时间怒火攻心:“宴时昼,你只是抢了他的身份吗?” 车辆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凝滞,近乎令人窒息。 宴时昼的脸色骤然僵硬,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反问:“我还抢了他什么?他死不瞑目的父亲,手段狠辣的姐姐,和伪善残忍的母亲?” 虞礼书看着他,忽然闭上眼睛,眉宇间满是疲惫。 他问:“你几岁开始学的游泳?” 没有人回答他,宴时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点点变白,像是一朵急剧枯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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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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