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吼着要读卫校的马天才败给了马六甲的棍棒和口水,偃旗息鼓老老实实考进了市里的职高,职高和中专的区别就是,职高仍然以升学为主要目标,他将来还可以上个大学。 张俊被张鸡蛋狠狠收拾过后,身上的少年跳脱气削减了不少,最后两个月埋头苦读,也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和郁风继续做同学。 而在三中成绩还算不错的颜邵艾,只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的普通班。 赵可人连技校的分数线都没摸上,她已经快到十八岁,终于决定不再复读,顺应她妈妈的意思,豁出去挣钱养家,或者回乡下嫁人生娃。她倔犟地不肯撒手的少女时代,在她的无限留恋中结束了。 至于以黄勇、琛哥为代表的三中大多数人,就像杨刚早已预言的那样,学业暂时停止于初中,带着一脸嘻嘻哈哈不明所以的纯真笑容提前迈入残酷的成人世界。 晚上八点,骄阳终于彻底落下了地平线,灶台周围的塑料膜早已被棒棒许摘下来,收起来等下一个冬天再用。但灶台周围依旧热得逼人,热气灌进屋子里,瓦房像一个架在火上的密封罐头。 棒棒许和陈春芬去了夜市捡废品没回来,许多于在灶台边烧热水,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许远拎着两个水桶走过去,让许多于让开,用锡勺往两只水桶里各舀了三分之一热水。 许多于把门锁了,拿上换洗衣服和两块香皂,许远拎着两只桶,两人去筒子楼的公用厕所洗澡。 夏天一天不洗澡都不行,瓦房没有洗澡条件,因此他们一家都是去筒子楼里洗。一二楼各有一个男女厕所,许远把一只桶放在一楼的女厕所门口,许多于在这儿洗。 “你又上二楼?” 许远点点头,拿着水和香皂、衣服去二楼男厕所洗。一楼也有男厕,不过郁风住二楼,上二楼经常可以碰见他。 今天郁风前脚进去,许远后脚就到了。 许远给桶里兑上三分之二凉水,然后开始脱衣服,背心短裤五秒内就能除尽,他把换下的衣服放塑料口袋里,挂在厕所墙面的钉子上。 回头一看,郁风也脱光了,正往头上撩水。 郁风剃了个寸头,随便用水冲冲就行了,但许远自从跟总监哥翻脸以后,就放任自己的狼尾巴随意生长,他平时用皮筋把碎头发都拢到脑后扎个半马尾。不过看起来并不像个姑娘,像个古代少年侠客。 “喂芋头,我挤点儿你的海飞丝哈。” “嗯。” 许远边弯着腰搓泡泡,边跟郁风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你的寸头又不用洗发水,怎么还天天带来洗澡?不会是特意给我带的吧?” “你好大的脸。”郁风轻哼一声。 “嘿嘿。你录取通知拿到了吗?什么时候去市里报名?” “8月29。” 许远弯着腰,用毛巾撩水冲泡沫,左抠右抠,“我想跟你一起去,搭个伴。芋头帮我冲一下,我怎么摸着这里还是滑溜溜的。” “你屁股冲我我怎么冲?” “操,懒死你,你不能转过来?” “凭什么要我转?你不能转过来?” 许远无奈地转身,把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对着他,“没见过你这么争强好胜的人。许远versus郁风,郁风——win!”许远像电子游戏里那样大声宣布。“满意了吗,冠军同志。” 郁风轻轻笑了声。 “哗啦”一坨水浇下,郁风给他抓了两把,又一坨水浇下,郁风说:“干净了。” 许远甩甩满脸的水,睁开眼,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的脑袋正处于郁风胯部的高度,所以,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郁风下面的大特写。 “诶?”他有点诧异,“为什么你的和我的不一样?” “什么?”郁风低头看他,见他正伸着食指,似乎想要刨一刨自己垂着的某处,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巴掌狠狠甩他脑袋上。 许远被抽得偏了头,“日……怎么又打人?” “你他妈真的很变态!又看又摸。” 许远直起身,捋捋湿头发,“靠,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和我的长得不一样!” 郁风也看了一眼他的,然后裹着毛巾背过身,用手撩水冲香皂泡泡,半晌后小声说:“我13岁割了包1皮。” “为什么?!”许远像个傻子一样懵懂又惊异地问。 “卫生。” “为什么?!” “包1皮过长容易藏污纳垢啊,像你那种。” “啊?!” “你最好每天翻出来洗洗,太脏了容易发炎。”郁风扫了一眼许远,然后迅速偏开眼说。 “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许远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郁风想到他周围没有一个靠谱的方便处理这种问题的大人,他不知道似乎也正常。 “你不是看过《走后门》吗,才发现不一样?” “这事到底什么时候能翻篇儿?”许远心如止水地说,“我根本没看清。” 郁风转过头来,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看着他:“意思是你刚才看清了?” “嗯,挺清的。”许远故意笑道,“怎么弄的啊,割那个什么,能不能再让我看一眼?” 郁风没说话,趁他不注意,猛地抬起水桶把剩下的水“哗啦”一下照着许远的脸泼去,看着他吃惊又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靠!”许远被泼得睁不开眼睛,抹了两把脸之后立即开始反击,不过他不能用自己的水泼回去,因为他还没洗完澡,只能揪着郁风啪啪打。 正常情况下,他不一定打得过郁风,但是很快他发现郁风投鼠忌器,不想蹭到自己身上的香皂泡泡,于是改变策略,顶着郁风的打击伸出两臂困住他,使劲蹭! 这招果然有效,因为郁风急了,他急了,从随便打打变成重拳出击,拼了命想把许远从自己身上推开,可是许远力气很大,像个八脚章鱼一样牢牢吸在郁风身上。郁风甩不开他,越来越急,随后把许远的背猛地往墙上一撞。 许远后脑勺在墙上撞出“咚”的一声,还来不及喊痛,下一刻,郁风一口咬上了他的鼻子!许远终于疼得松了手。 “嗷嗷嗷唔唔唔,快松开狗嘴他妈的!” 郁风咬了三五秒才松开,然后又咬上下巴,边咬边重重地喘气。 “郁狗放开……”没说完,许远消了音。 在两人挨着的身体之间,他又感觉到了变化…… “闭嘴。”郁风松口,头偏到一边喘气。 “我什么都没说啊。肿了嘛,我懂。” “……”郁风无语。 许远把他推开,挥挥手说:“正常啊,我有时候裤子穿紧了蹭来蹭去也会这样。我懂,我懂。” “操你还知道???”郁风气咻咻地拎着自己的桶接了半桶冷水,举起来从头浇下去。 浇完甩甩头,看到许远居然还在看他,气得把大红桶扣到许远头上,许远在桶里笑起来,声音在里面“嗡嗡”的。 “不许动,我穿上衣服才能取下来。” 许远戴着一顶桶笑个不停,郁风三下五除二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背心短裤,然后拿走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年纪的欲望并不是一桶冷水就能轻易浇熄的,它像春草一样,拔除不尽。郁风怒冲冲回到家,丢下水桶就进了房间,仰面倒在枕头上,湿漉漉的寸头打湿了枕头,让他感觉周遭格外闷热。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许远带着香皂泡沫蹭着自己身体的感觉,他温热滑腻的身体带着一股柑橘味,那股味道仿佛现在还萦绕不去。 郁风板着脸从床上起来,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爸妈都在,他们又在为下岗的事情争吵不休。 其实他最好是等等,等晚上大家都睡了再说。可是他现不想等了。他把房门轻轻关上,再很轻很轻地拨动插销反锁住。然后躺回床上,把小毯子拉到腰上,盖住即将发生的一切。 侧过身,他把脸埋进枕头里,蜷缩起身体。
第35章 第二天,郁风和许远骑车去三中领了高中和职校的录取通知,领完都挺高兴的,许远提议在校门口吃炸串,以后都去市里上学里,来吃炸串的机会就少了,以后一定会想念的。 郁风有点犹豫,他把兜里的钱全部摸出来,只有两块五,“就这点。”平时他们两个在一起,吃点零食都是默认郁风掏钱,因为许远不偷就没有。 “哦,那算了。” 郁风拉住他:“吃吧,就吃两块五的。” 两人在炸串摊选了几串素菜,要了一碗米饭。 大热天,老板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红围裙,拍着肚子说:“两个人就要一碗米饭啊?” 郁风皱着眉说:“钱不够了。” 老板:“哈哈哈哈哈,那我免费送状元一碗吧,算我沾你的喜气。” 许远闻言在旁高兴地拍手。 炸串上来,许远开动,郁风只把铁盘里的调料汁浇在米饭上,搅合搅合就开始刨饭。 “你不吃菜啊?”许远问。 “嗯。” “为什么?” “不想吃。你快吃吧,啰嗦死了。快点,一会儿我要跟我妈去大市场买点住校的东西。” 许远听了点点头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郁风皱起眉:“你不是说你姐都给你准备好了,不用买吗?” 许远的东西的确都准备好了,脸盆、水桶、香皂盒、衣架子、床单等等,要不就是家里旧的要不就是收的废品里面淘换的,总之都不用买了。 不过他自己呆着无聊,十六岁的暑假真是无聊透顶,他整天在小镇上到处混,从早到晚,好像怎么混都混不完似的。所以郁风买东西他也想跟着去凑热闹。 郁风说:“我爸妈都要去。” 许远:“我就远远跟在你们后面,看看你们买东西。” 郁风:“你好无聊,跟脚狗。” 郁兆伟强行开走了运输公司的小轿车载老婆孩子去大市场,经理说什么他都不听,一定要给经理找不痛快,一定要占完公家最后一丝便宜。 许远蹬着自行车追在他们的车后面,刚开始郁风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八月大中午,烈日把空气晒得炽热,轿车喷出的热气使后视镜里的景物发生了轻微扭曲,郁风一直盯着里面那个小小的许远看,他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短裤,他伏低身体,全力蹬着自行车,像一辆无往而不胜的小坦克。 郁风忍不住轻轻弯起嘴角。 几分钟后,小坦克就被甩得看不见了。不过郁风在大市场刚逛了十分钟,那个熟悉的人影又出现了,贼眉鼠眼躲躲闪闪地坠在他后面。 他逛过的文具批发店他也要进去走一圈,他看过的书包他也上手摸两下,他打量过的电子手表不久后他就去问问价格。 许远跟得不近,所以郁兆伟马芳芳都没有发现他,只是郁风时不时跟他交换一个目光,或者隔空互踢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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