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是撒谎惯犯。” “你信不信关我屁事。我们得走了,你回去吧。” 眼睛里的热气凝结成水珠,再也支撑不住,颤颤巍巍落下来两颗,郁风抓住许远的手,用哀求的语气喊他的名字:“许远……” “别说了,松手,我要走了。”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说完?因为你也想过对吗?你也想过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试试?”郁风压抑着声音吼出来。 许远心烦意乱,他越来越怕,真怕郁风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飞起一脚踹到郁风肚子上,把他踹得倒退两步。 “混蛋!你他妈还嫌我的日子不够乱吗?朋友不想做了就滚蛋。你除了碍手碍脚还会干什么??” 许远蹬着自行车跑了。睡梦中的李小姐奇迹般地掌住了他的腰。 他疯了一般蹬车,直到回到“八仙”夜总会,才茫然地停下来。 李小姐跳下车,笑嘻嘻地点了一支烟。 “你做得没错。”她说,“我呢,比你年长一轮儿,以我的经验,选择不同的伴侣,就像选择不同的人生难度,有的选择是easy模式,比如选个富婆。有的选择是hard模式,比如刚才那个小伙子。 我认识不少小护士,年轻漂亮就是资源,初婚找个有钱的或者有权的,对她好不好根本无所谓,不愁吃穿,想调哪个科室调哪个科室,孩子生下来上学择偶就业都不愁。 easy人生,多好。 你怎么还哭了?傻小子。” 李小姐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包纸巾,打车走了。过了好一会儿许远才想起来,忘了问她要小费。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许远不看不接,直到它断电关机。 站了一会儿,八仙里面有人喊他:“伯明翰?回来了?快点,有人点你,V9966包厢,赶紧的。” 许远抹抹眼腩睛走进去。* 上班前许远用店里的座机给许多于打了个电话。 “姐,给你卡上转了3000块钱。珍宝还好吧?” “手机坏了,不是停机。” “座机不是我的号码,不用记,街边电话亭。” “他……没事,疯狗乱叫,你不用理他,嫌烦就把电话关机。” 许多于说,不能不理小风,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他们还需要请他给颜邵艾参谋志愿。 许远无话可说。 玲姐提醒他来活儿了,V8888大包厢,大老板。 许远点头,挂断电话。 又问:“点我?哪个老板?” 玲姐说:“第一次来的,以前没见过。还没点,其他人已经排队进去了,你偷偷进去,看还有机会没有。” 许远正了正胸牌,匆匆朝V8888走去。 路过大厅旁一间平价大包时,眼神掠过透明可视窗,他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但他忙着做生意,并没有多想。 不过他还是迟了,刚进V8888,王子们正要排队退出来,他冒冒失失开门进去,险些跟他们撞到一起。 打头的王子冲他打手势:点完了,走吧走吧。 许远便赶紧往外退。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用十分明朗标准的普通话说:“你留下。” 许远在门边拘谨地站了两秒,包厢里有七八个男人,他不确定刚才是谁开的口,包厢里只有一个女人,是他的常客李小姐,于是他走过去坐到了李小姐身边。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诧异地看向他。 李小姐站起来拉他:“你什么眼神?去坐那儿去!” 许远换到了中间一个年轻男人身边,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一旁有人说:“愣着干什么?沈总杯子空着呢!” 许远依言倒酒。他从周围人的反应看出来,玲姐口中的“大老板”就是今天的主角“沈总”。 沈总应该是外地人,他讲普通话好像播音员一样标准,他和许远以往见过的老板们都不一样,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从其他客人的聊天中他得知,沈总是北京人,什么什么生物科技公司的总经理,是本地药代们千请万请请来的合作商。 酒过三巡,沈总起身去解手。 豪包带独立休息间连着卫生间,许远习惯性地跟过去,在门口候着,有时候客人喝多了,出来得扶。 李小姐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好心提醒他:“easy模式人生。去吧,加油!” 沈总解完手出来,里面正在唱《死了都要爱》,他被声浪攻击到,一偏头看见等在门口的许远,一把把他拉进休息间,关上了门。 许远按照培训内容问:“沈总,要喝点热水吗?”沈总摇摇头。 “你姓伯?”他看着他的胸牌问。 “我不姓伯,这是我的英文名。” 沈总像听见笑话一样笑起来。 许远问他笑什么。沈总摆摆手说没什么,并不打算告诉他伯明翰不应该是个英文名。 “伯明翰,你多大?” “二十四。” 沈总笑而不语。 “跟男人接吻过吗?” 许远迟疑了一下,摇头。 “有兴趣试试吗?”沈总说着,拿出钱包,随意抽了几张,拿在手上,用眼神询问他。许远点点头。 沈总勾着许远的裤腰,把他拉近,把钱塞进他西裤口袋里,然后仰头等着。 吻落下,但很快结束。沈总觉得这物价太贵但物有所值。 “不像没吻过男人。是谁这么好运气?” 许远说:“第一次。” 沈总笑起来:“好吧。那么,还有没有别的‘第一次’可以给我?” 他低头把钱包里所有的钱抽出来,有点懊恼似的说:“没想到会遇见你,对不起,带少了。我叫人去取。” 许远看着那把钱,至少有一万。他没想到,那种东西这么值钱,脑子里响起一声响指:easy模式人生。 去你妈的easy模式。他被激起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许远这辈子注定没有一天是easy的。 他把兜里的钱摸出来,撕碎,扔马桶里冲水,轻轻对沈总说:“滚。” 许远冲出包厢,并顺走了一瓶茅台,走到卫生间里,仰脖子灌了半瓶漱口,剩下半瓶几口喝了。 酒意慢慢攀上大脑,他站得累了,半坐在盥洗台边抽烟。 有人从走廊里朝卫生间走来,许远听见一个人说:“郁风、学霸,你没事吧?” 许远愣了一下,侧头一看,果然看见郁风踉踉跄跄往这边走来,他后面跟着另一个男生,这人许远有点印象,见过一次,跟颜邵艾一班的,叫什么乐。 他立马掐了烟,闪进一个厕所隔间里。 声音靠近了,郁风含含糊糊地说没事,听声音不像没事。他撞进另一个隔间,哇啦哇啦吐起来。 什么乐跟在他后面递纸递水。 “你到底怎么了?你分儿不是挺高的吗,七百几来着,我要考这么多我能烧房子庆祝。”郁风没声音。 “说到这个,邵艾说你让他报本省学校,跟我想得一样,谢了啊。” 郁风声音沙哑:“跟你没关系。” “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别不好意思,虽然你是一班的我是八班的,但我把你当朋友。” “你想多了。” “嘁,没意思。那我去陪邵艾唱歌了。” 许远听见什么乐往外走的脚步声,心里有点儿不快,既然是郁风的朋友,怎么能把喝醉的人丢下就走了。 这时,他听见郁风说:“窦文乐,颜邵艾接受你了吗?” 脚步声停下,男生的声音似乎有些烦恼:“还没,因为他还是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吧,没关系,反正我要跟他念同一所大学。” 许远不确定他们聊的东西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不会吧,不应该,有这种事,郁风怎么会不告诉自己。他可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这时候,许远还很淡定,他觉得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沙哑的声音接着说:“会不会是你搞错了?他真的只把你当朋友……他,不会喜欢男人,其实,你也并不喜欢男人,只是对他……” 窦文乐:“他才不把我当朋友……” 说话的人好像并不在意窦文乐的回答,“在他那里,你一点都不特别。他会对你好,也对别人好、甚至更好。他会辛苦挣钱给你花,他也会拿更多给别人。他会带你骑自行车,也会带女人骑自行车。他不喜欢你,是你自作多情。” “什么骑自行车?他不会骑自行车。我不在乎他怎么对我,只要我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打动他。”窦文乐撇撇嘴,觉得郁风醉得不轻。 “他曾经说过,希望将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有妻子、孩子,他们会一起过得很幸福。他心里其实很在意自己的缺失,他很顽强,觉得自己可以替自己弥补。” 许远脑子里又响起一声响指:easy模式人生。 郁风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音量有种昏昏欲睡的低迷。 “可我舍不得,我会恨他。 他的幸福如果没有我,那他就不必幸福。 窦文乐,你知不知道,颜邵艾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她们就摆在你和他面前,永远都在。 所以,你凭什么那么有自信?你还觉得争取就有用吗?” 【作者有话说】 郁风:气死了真的气死了! 最近终于不下雨啦,好爱夏天,生机勃勃的。周末快乐哈!
第71章 颜邵艾最近反复做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杀了一个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那个人很容易就死了。 他把尸体埋到了荒山里,然后若无其事继续上学。 最开始没什么感觉,日子久了越想越害怕,如果东窗事发,一切就完了,如果死人能复活就好了,可是那不可能。 直到有一天,警察突然来学校,说要找他问一些事情。他被巨大的绝望笼罩了,他在具实交代和拒不承认之间摇摆不定,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 警察说,他们在荒山挖到一具尸体,给他看照片,问他认不认识ta 。 这张照片上的尸体,在每一场梦里都是不一定的,有时候是窦文乐,有时候是颜珍宝,有时候是许多于,还有可能是许远或者其他同班同学。 他只知道自己杀了一个人,但不确定究竟杀的谁。 很多时候,他恍惚得分不清现实和想象。比如他记得自己抱过颜珍宝,转头一想,似乎只是一个没有实施过的念头。 比如他记得学校午休时间,窦文乐曾强迫他躲在教室后排给他手银,他们趴在桌上假装睡觉,把校服搭在腰上遮挡,看似很隐蔽,但事后会听到同学们的闲话。随后颜邵艾会觉得自己记错了,这种荒唐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比如窦文乐请同学们喝奶茶,同学端过来放在桌上,说这个是窦文乐的、那个是谁的,这个是你的。他会中邪一般端起窦文乐那杯喝。然后窦文乐龇牙咧嘴地凑过来,在所有同学面前撬开他的嘴巴,说:为什么喝我的?还给我!接着他就会全程处于一种迷茫困惑当中,他喝错了吗?没有吧?他为什么要喝窦文乐的?我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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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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