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把她养成敏感、内心封闭的小孩。相反,她成为了她最喜欢的热烈、自由、明艳的大人。 除却法律,世间没有任何一切束缚她。 不知不觉地,初阳也流下了泪水。明月妖眼尖,立马扬起下巴来嘲笑他。 “不许笑。”初阳干巴巴地命令。 “好。”明月妖果然止住笑,认真对他说,“哥,你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来做一回传统的小孩,想希望你也能有一个永远呵护爱护你的人。” 她看向一旁的张阅宁,张阅宁也在注视他们。 初阳立即擦掉眼泪,咳嗽了声道:“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然后……” “然后什么?” “分享给我,分享给你最爱的朋友们。” 面对明月妖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初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沦陷进去,永远无法对她说一个不字。
第154章 番外三:世界上最糟糕的人(4) 7. 最终,没有初阳想象的把女孩儿的手交到男孩儿手中的环节,他是长辈,但也没法代替夭夭把她的手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中。整场婚礼,全是由夭夭自己做主,没有礼节没有规则。他们表演完节目后,换上婚礼和西装,戴戒指,亲吻,然后和好友们跳舞唱歌。玩累了,他们吃东西,吃完了又要骑马。 这时已经傍晚,像是从湖泊里照射出来的夕阳飘荡在天空,徐徐变幻,又泼墨般向他们这群人洒下来。 初阳吃完最后一块糕点,问旁边的李辰那:“要不要去骑马?” “我不会。”李辰那说。 “刚好,我也不想去,咱俩就在这儿过属于我们中年人安安静静的生活。” “谁跟你一块儿是中年人?”李辰那打趣道,“我还貌美如花好不好?” “那也39岁了,不可否认。” “你欠打是不是宋初阳?” 初阳立即偏开胳膊躲开李辰那的假拳,一不小心撞到旁边的张阅宁。 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相熟的人自然是坐在一块儿,只不过初阳和张阅宁全程没有交流。 现在故意和李辰那这样打闹,张阅宁一眼便看出来初阳的意图。 从他说那句“要我帮忙吗?”开始,他就在试探了。 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点触角,试探到了之后却又立马收回去,在自相矛盾这一点上,初阳一点儿没变。 他抱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初阳和李辰那。 “哼!”李辰那耸了下肩,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镜子,装模作样地理着头发。 年轻人离开了,餐席这边变得很安静。初阳左右看了一圈,没话找话地问李辰那:“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不结婚!” 初阳:“……” 张阅宁看着他:“你很想结婚吗?” 初阳缓慢地把目光移到张阅宁脸上,与他对视。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看到了张阅宁眼底的戏谑和挑逗,仿佛在给他传递只要你回答“想”,我就可以立马和你结婚。 就像在换衣间里说的那句“我很想你”一样。 张阅宁向来如此直截了当。 他喝口水佯装无事,然后又厚脸皮地问李辰那:“为什么?” 李辰那不答。 “你和那个弟弟不也谈了很久了吗?” “你自己都说了,”李辰那放下镜子,无奈道,“他是弟弟。” “哦。” 实在没话了,初阳看一眼张阅宁。 张阅宁一脸的笑容。 他一下子站起来,对李辰那说:“我要去那边抽烟。” “去吧,只准抽一根啊,别又吐了。” “嗯。” 没看张阅宁一眼,他再次去到了化妆间门口,这里有几套桌椅,他在最靠近换衣间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余光已经瞥到张阅宁,但他还是把烟点燃了。 迅速吸了一口,又拿下来掐灭,丢到垃圾桶里。 这时张阅宁在他旁边坐下来道:“怎么不抽了?” “味道不好闻。” “是吗?” 初阳转过脸看他:“嗯。” “我不觉得难闻。” 张阅宁慢慢凑近他,又强调:“真的。” 毫无防备,初阳的心脏高高跳起来,但也许是为了保持面子,他没有撤回去。而是就这样与张阅宁毫厘之隔地相视。 太近了,他看到张阅宁镜片上一片微小的雾气,很像此时他们头顶上的云。 而镜片之下的眼睛,印着他自己已经略微松弛下垂的面孔。 那么清晰可见,甚至额头上都有了一圈消失不掉的纹路。他好像比张阅宁还要显老一点,是常年带着学生去种花种草的原因吗? “初阳……” 张阅宁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 “让我看一下。” 初阳愣住了,他的手交叠着放在玻璃台上,一阵冰凉。 张阅宁的手覆了上来,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虎口。 他知道张阅宁说的是什么。 “可以吗?” 他不知道该不该,所以他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坚定地令自己逃开。 张阅宁伸起食指,从初阳的袖口摸了进去,在那颗凸起来的血管周围轻轻搔刮,初阳被他弄得心脏和皮肉都战栗起来。而他们还是保持那样的距离,呼吸轻轻喷在对方脸上。 张阅宁眼睛上那团雾气变大了,简直遮住了他的眼睛。初阳的手伸上去,替他把眼镜拿下来。 就是这一瞬间,张阅宁搂着他站起来,进入之前那个换衣间。“砰”地一声,门被大力地关上,接着是锁扣扣上的“咔哒”声。 初阳抽回点理智,想要去推门,张阅宁又一把把他抓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别跑了。” “我没有跑。”初阳颤抖着否认。 “那就继续。”说完,张阅宁的手伸到了他墨绿色的领带上,扯开,取下来,然后解扣子,随着初阳心跳的节奏,从领口第一颗到下摆的最后一颗。 张阅宁没有立即脱下来,只是注视着初阳已经湿漉漉的眼睛。 “可以吗?”他又再问一遍,嗓音略微颤抖。初阳听出来他的克制和紧张。 正是因为每次都这样,初阳才舍不得拒绝。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怕他受伤害的人,他怎么舍得? 看到初阳点头,张阅宁才小心翼翼地为他褪掉西装外套,然后便是已经敞开了的衬衣。初阳的身材比十九岁时更好,腹肌一块一块地垒着,腰线流畅又柔软,小腹上的青筋也仍在,美丽而野性。但是他只停了一秒,目光便转到初阳的后背。 他轻轻将初阳翻了个身,十九岁那年被周屿刺下的伤口露出来。 五厘米长的一条疤,从肩胛骨前段的位置往下,被绣成了蜈蚣的形状,蛮大而丑陋。 他以为初阳死了。他哭了一个下午,直到警察在垃圾场找到他,告诉他初阳活着。也许如果警察来得晚一点,他就已经跳进了垃圾堆背后那条结着薄薄一层冰的河里。 跳进去,埋葬。待河流解冻时,他就能在来生与初阳重新相遇。 “你哭了?” 张阅宁摇着头,想要说没有,可是他发现自己讲不出来。他失声地流着眼泪,只觉得一团火烧在他的嗓子里,噼里啪啦地令他烂掉。 初阳把掀了一半的衣服重新套上,转过身,捧住张阅宁的脸说:“别哭。” “嗯。”张阅宁抬起头来看他,可是又忍不住了,眼眶像溃堤,堵不住失控的流水。 “傻瓜。”初阳把他拉到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安慰,“现在不痛了。” “我之前……” “嗯?” 张阅宁抽了一下鼻子,哭咽着说:“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话?” “我很想你。” 初阳拍着他脊背的手停住,整个人也都僵硬了。张阅宁还在哭,一哭,他的心就软。明明二十年前就已经中过这个招了,二十年后还是无可避免地陷进来。听着他的哭声,初阳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种想把命给他的失控感。 他在张阅宁的哭声中,一秒一秒地失控,然后,他捧起张阅宁的脸,吻上他还在掉泪的眼睛。 张阅宁呼吸凝滞,任由着初阳从眼角亲到鼻子,然后是嘴巴。 他也失控了,手伸进初阳的腰,搂着他往不结实的墙上撞去。 初阳闷哼了一声,墙也受力急速地晃了一下。如果对面有人,现在估计已经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了。但是他们都没法顾及这些,只是接吻,像是十八岁那年信息大楼底下的雨夜,蛮横又生涩地在对方口腔里捣乱,当时初阳想张阅宁根本不会接吻,可他还是无法完全拒绝他,仿佛身体里某股力量牵扯着他与张阅宁融合。 然后他说我们再接一次吻吧,张阅宁就学会了如何温柔地吻一个人。 初阳睁开红通通的眼睛,从镜子里看着张阅宁。 他们在镜子的对面,所以他只能看到张阅宁的脊背,很宽很厚实,西装也很配他,将男性硬朗却流畅的身体性质衬托出来。 张阅宁也睁开眼睛,问他:“看什么?” 初阳笑了笑,答:“我们老了。” 这句话让张阅宁怔住,仿佛难以置信,他回过头同样也注视着镜子里的他们。 他不笑的时候脸上没有皱纹,胡茬也修整得干干净净,看不到毛孔,皮肤很紧很顺,头发也经常去打理,还是很年轻的栗黑色…… 所以,怎么会老呢? “这不是老。”张阅宁说。 初阳与他争论:“就是老,越老越是想要做这些事情,然后证明自己身强力壮。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不会像心那样虚伪地骗自己。” “不要说这些。”张阅宁否定他,“即使我们只活八十岁,现在人生也才刚过去一半,我们顶多只是半大。” 初阳被他说笑了,他低低地看着张阅宁戳出形状的下面。 张阅宁认真问:“还满意吗?” 初阳很快冷静下来,对着张阅宁的泪眼点头。 …… 初阳抬起头,试图让眼泪淌回眼眶,但太过汹涌,还是有一半都顺着脸颊流下去,弄得他的脸湿漉漉的。他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仿佛只是出一口气,都是罪恶的。 逃了二十年,也终究还是会败在他手里,同时心里还是会想起另外一个人,于是罪恶便变本加厉地侵蚀他。 张阅宁一只手继续弄着,一只手将他翻了个身,然后他们又在对视,看到彼此脸上都已经满是眼泪。 初阳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气,但他还是咬着张阅宁的肩膀,想要令他停下。 再进一步,都是对死去的明来的罪恶。 像一群蚂蟥咬开他的皮肤,钻进去,吮吸他的血液,啃食他的骨头,然后幸灾乐祸地在他的身体里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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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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