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陶吃了两口,撑着台面问: “怎么样?” “像被人打了一拳。”陶喝了点冰的乌龙茶,“甜辣口呢,蒜味很浓。” “那么,我姑且认为你是夸奖。” “当然是,您煎得很好,肉很嫩,汁水也没有干掉。蒜香么,当之无愧的招牌,吃了绝不会忘的味道。” 我爸大笑起来:“小子,你倒是会恭维人。” “果然是要配卷心菜和沙拉的,很清口。”陶又补道,“卷心菜腌过吧,好爽快的酸味。” “早上腌的。”我说。 陶还是今天第一个特意夸奖配菜的人,这让我有一点雀跃。我爸今天也没有当着陶的面挑我的刺,我心里更轻松了些,只是安心地观察陶吃饭的样子。我一想到他像只猫,就觉得他举手投足都有点猫的影子,吃东西也像猫一样小口小口的。 明天他要是来吃饭,不如就给他装一碗猫饭好了。我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有点恶趣味地捉弄他的意思。可是我还没见过陶被捉弄的样子,这想法让我心痒极了。 陶吃完饭,差不多就是打烊的时间。我在店里简单地打扫,爸爸和陶都在室外等着。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等我走出去要摘下门帘,我爸一顿拐杖说: “小子,你要是敢捉弄铃,我可饶不了你。” 陶错愕地转头看着他,我连忙说: “您又说什么呀?陶,别多想。” “哎,果然胳膊肘往外拐。”我爸嘟囔了一句,摇晃着朝家的方向走过去了,“铃,你也快点回去。” “知道啦。”我等他走远了才问陶,“爸爸刚才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只是你出来的时候说了。铃,先去把门帘放下吧。” “噢。” 我灭了灯锁好门,陶在晦暗的路灯下朝我微微地笑,语气却显得惆怅。 “祝贺你。”他说,“终于有自己的店了呢。” “其实我没有那么高兴,总觉得像假的。真有这么简单吗?” “忘了以前不容易的时候了么。” “正是因为之前不容易,所以……” 陶微微弯着腰笑出了声:“能走到这一步就是很幸运的事情。” “他还怕你捉弄我。” “可能,我看起来比较像坏男人吧。” “哪有。” “多陪陪他吧,”陶收敛了笑容,眼里是柔淡的忧郁,“趁现在。” 他鲜少在我面前流露这样的情绪。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忍不住环抱了他。陶抚了抚我的面颊,又回抱我的肩膀。 “我绝没有捉弄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很轻,闷在我肩前,却很清晰地响在我耳边。 “又要说责任的事情么。” “不,我并不是……” “陶。” 我唤着他的名字,稍微低下头接近他。陶愣了下,忽然捂住我的口鼻,冰冷的机械表带着一点点他的温度,硌在我的下颌。 “假如这能让你相信我。” 他这样说着,我感到了颊侧湿润又柔软的触感,温热的烙印覆在我面上,比平常久得多才退开。陶松了手,我反而抓着他问: “为什么那样?” “味道很大啊,”他偏过头笑,“虽然有抿了薄荷糖。” “还在意这种事情,明明都……”我本想说“明明都要走了”,但还是刹住车,转而问他,“什么时候再去看电影?” “走之前吧,”陶回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还有两周,我默默盘算着,心脏莫名地擂动。 “幸好有吃到最后的招牌呢。”他说。 “我也会做。” “铃的话,还是做点别的吧。”陶想了下,愉快地微笑,“竹荚鱼很不错。” 还是喜欢清淡又时鲜的东西么,老派的口味。但我还是默默记着,打消了让他尝尝猫饭的念头。 ---- 这里所谓的猫饭说的是酱油和木鱼花拌米饭 欠的直球总有一天是要补的,确信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
第27章 咖啡馆的回忆 铃这两周特意把店休调到了周末,一定要和我在市里走走。这天,他突发奇想要到我大学附近看看。我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但还是陪着他在这里漫步。 学校外的几家小店有搬迁的,有翻修的。不过,我从前常来的咖啡店还是一模一样,只有柜台后的店主面相更沧桑了些,微驼着背擦洗马克杯。他看见我和铃落座,打量了我很久才说: “陶?是你么?” “您好,好久不见了。” “啊呀,”他放下了杯子,走过来递给我们菜单,“你变得太多了,我都不敢认。” 铃原本低头看着菜单,听老板这样说,很好奇地抬起头问:“变得太多了?陶以前是什么样?” 老板看向我笑了笑:“交了新朋友么,挺好的。以前陶总是一个人,有段时间和那个叫渡边的小子一块。” “您是要把我的底都透出来啦。”我说。 “哎,再时髦的学生工作了也都成熟了。”他倒是很感慨,大概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学生了吧,“陶以前可比现在那些赶潮流的都时髦多了。先不说啦,看看吃点什么吧。” “我还是要布丁和姜汁汽水吧。铃,你呢?” “那么,我要一样的。” 他笑着把菜单还给老板,等老板走开了就压低声音问我: “又听到这个名字了呢,渡边。” 店里落座的几桌看起来都是在读的学生,我要是在这里向铃解释渡边的事情,我真会尴尬得恨不得夺门而出。偏偏铃盯住了我,一副不解释就不行的样子,我只好对他讲: “回去再说。” “好吧,那就算了。”铃嘴上这样说着,表情可一点也不像要放过我的意思,“那,老板说你以前很时髦呢?” “以前不懂事罢了。” “哼。”铃瞪了我一眼,支着下颌偏过头去,“根本什么都没说嘛。” “那时候真是一片混乱。”我说,“给我机会我也不想再回到读大学的时候。” “感觉会很有趣呢,大学的生活。”铃打量着店里其他学生模样的人,他们大多专注在眼前的屏幕上。我发现老板多装了几个插座,算是很贴心又不起眼的翻修了。 “有时候有趣,但大多数时候也就那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姜汁汽水呢。” 铃的注意力很快被老板端上来的吃食吸引过去了。我忽然觉得有一点好笑,两个大男人坐在学生中间吃甜品,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但我又感到奇异的安慰,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做这样奇怪的人。汽水浓烈的姜香味从窄窄的杯口冲出来,铃闻着味道有些犹疑,他见我轻松地喝了几口,才端起杯子尝了一点。 “诶?原来一点也不辣呀,反倒很清爽。” “其实很香吧。” “这个布丁看起来也很漂亮。”他拿勺子碰了碰,笑着看向我,“又是老派的样子呢,底下是焦糖布丁,上面是鲜奶油和蜜饯。” “没办法,我就是念旧的人啊。” 我这样说完,突然觉得不大好,赶紧补道: “是说吃东西的口味。姜汁汽水还是以前我父亲总在家里喝,我才记着这味道。” “不大听你提起自己的家人呀,”铃慢慢地挖着布丁,松鼠一样鼓着腮抿着勺子,“唔,这个很好吃,我记住了,以后店休再来。” “想不出要说什么关于他们的事情。” “随便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着的。” 我摸了摸桌角熟悉的纹路,说: “以前我也总是坐在这个位置,看书,或者读剧本。” 咖啡馆在白天也不大亮堂,线灯昏黄的光在我的镜片上晕出淡金的光圈。铃圆钝的五官上染着很薄的亮色,浅色的瞳仁跳脱地闪着光。我看着他,恍惚地又觉得自己在不同的时空里穿梭。曾经是渡边坐在那个位置,同我一字一句地念着台词,他笑起来简直像是太阳,能让整个空间光亮;可我现在再回想,只觉得那样的光亮太过灼目。 “在想什么?” 铃的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很温暖。尽管旁边还有人,我也不想像往常那样躲开。我任他握着我的手,好像壁炉的温热驱走了我心上的一点阴霾。 “我没事。” “对不起,”他说,“是我太心急了。” 我摇摇头,问他: “不如干脆在这里吃午饭吧?” “好呀,我已经想好要吃什么了。” “选了什么?” “选了陶以前最喜欢吃的,保证能猜中,你看着吧。” 铃松开了我,和老板说要点餐。老板拿了便笺走过来,笑眯眯地问我: “陶还是老样子么?” “不,今天要蛋包饭的套餐。” “好,今天的例汤是罗宋汤。” 又是番茄味的东西么。铃活泼的声音很快打断了我的思绪: “老板,我要炸虾咖喱饭,不要辣。” “好嘞。” 老板一转身,铃就得意地问我: “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呢?”我实在很惊奇,“就算你知道我的口味,那也……” “我就是有办法知道。” 我只好把这归于铃灵敏的嗅觉。虽然那样作比不大好,但我真觉得铃这时像极了邀功的大狗,要是他有尾巴,一定晃得叫人眼花缭乱了。铃高高兴兴地和我闲聊了一会,又故意抱怨似地说: “要不是为了猜对,我肯定要吃辣的咖喱饭。” 我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出声,只好掩着嘴装作没事: “你点了辣的,再告诉我是因为自己的口味选了不一样的,这不就解决了吗?” “不行,这样显得我像临时反悔。万一是我点完了,想起来你不会吃辣的呢?” “好幼稚啊。” “我是在很认真地猜啦!” 老板把我们的午餐端过来的时候,我们竟然还在为这件无聊的事情来回争论。他把餐盘放下,我们才同时收了声。老板的蛋包饭和别家不一样,炒饭上堆着一层黄澄澄的蛋,云朵一样浮着。 “这是蛋包饭么?蛋没有包起来呀。” 老板撇撇嘴,拿出一把银色的餐刀:“你等着看就是了。陶,要帮你切开么?” “有劳。” 他把那刀尖在蛋面上划过,原本光滑的一团一下展开,变作滑嫩的蛋皮裹住了底下的米饭,蛋液还在灯下闪着柔软的光泽。整张蛋皮看着厚实,却又像要流动一样。铃趴在桌上仔细看着,老板叉着腰问他: “小子,这下你服气了吧。” “您的欧姆蛋做得真好呀,里面这么好看。”铃由衷地赞叹,“咖喱也很香。” 铃夸了几句,老板面色晴朗了不少,又忙着去招待别人了。铃见他回到柜台后面,才小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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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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