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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以外，还有一张字条，看起来是临时写成的，字迹相比信纸上的要潦草不少，但还能清晰辨认。 *铃好像很喜欢那张我和雪莉的相片。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张相片可以一并赠给你当作纪念。* ---- 我打开了陶留给我的牛皮纸信封，里面有信纸1张，附件4份
第30章 佐知子的乌冬面 我的店里又添了一样新菜单：佐知子的乌冬面。每周三是她固定来的日子，平常则是随心地光顾。不过，佐知子不像别人，她每次来只吃那两样固定的东西，月见山药乌冬和炸虾。我细细磨好山药泥，再把乌冬面煮好了盛上昆布鲣鱼汤。清淡的汤里团着爽滑的面条，匀上圆圆的一盖山药泥，打上生鸡蛋。白底上是亮澄澄的圆蛋黄，确实像朵月亮升在碗里。 “您不尝尝别的么？噢，今天是两个月亮，双黄蛋。”我给面碗里加了些小葱，还有佐知子喜欢的炸葱酥。 “不行，我吃到一样好吃的就要一直吃这个，这叫效率。”她一边丝滑地吸溜乌冬面，一边趁着咀嚼的间隙很快地说话，“试了别的万一不好吃呢？而且乌冬面吃起来最快啦。” “佐知子赶着做别的事情吗？” “嗯，嗯，我是工作很认真的人呐，不像某些人。” “不像什么人呢？” 这并不是我在问她，而是门边一个还算高的男人。他的声音很沉，像一记石槌砸在空气里，连拉门吱呀的声响都盖过去。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尤其是那双细长上挑的眼睛。他提着公文包站在那，佐知子不情不愿地咬断了面条，放下碗筷说： “渡边课长。” “是佐知子吧？”他到壁橱放下公文包，说话的语气倒一直挺温和，“我记得你，去年的人事考核很出彩呀。” “谢谢您，我还要多努力。” 我连忙为佐知子解围：“请问，渡边先生，您要吃什么呢？” 他立在座位前看了一会，眼神停在最右边的几张纸笺上。我顿时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听见他低低念了句： “烧鸟套餐？” “您要么？” 他想了想，看着我说： “不，有炸虾咖喱么？” “有，但是会比较辣。” “不要紧，就要那个吧。” 我一边给他炸虾，一边悄悄打量他。渡边一看就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人，面相硬朗，肩宽背阔，能把西装撑得饱满有型。不过他那双微微挑着的眼睛实在很有趣，怪不得陶说他看着特别像狐狸。大概是我太明显地留意他，渡边忍不住问我：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抱歉，只是觉得您很眼熟。” “喝醉了看见一回也会记得吗？记性真好。” 偏偏他还用一种很不能挑剔的、礼貌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气得我想给他少打一勺咖喱。我咬咬牙，回他说： “才不是那时候，我总觉得很早以前见过您。” “或许吧。” “给，您的炸虾咖喱饭。” “多谢。” 他吃饭也很快，但和佐知子的快速不一样。渡边吃饭时好像是在敷衍，吃东西对他来讲只是生存必备的本能之一，我怀疑就算我把咖喱做得一团糟，他也能这样从容地吃下去。假如佐知子吃饭还能算是狼吞虎咽的话，渡边吃饭在我眼里就是吸尘器，和忙着打小钢珠的佐佐木是一样的。佐知子难得沉默了，一言不发地小声吸着面。渡边没一会就吃完了饭，向我结了账说：“多谢款待。” “欢迎您下次再来。” 我虽然这样讲，但我真觉得他是在糟蹋吃的。不过，像他这样的客人应该才是大多数，我这样想着，不禁叹了口气。等渡边收拾完出门了，佐知子才放松着又大口地吃面，然后把碗递给我说： “再添点面。” “佐知子很怕他吗？刚才一点声音也没有。” “呸，谁怕他呀？”她朝我翻了个白眼，“但他年功序列比我高呀，再说了，我们课的考核还捏在他手里呢。” “人家已经是课长了呀。” 佐知子悻悻地看我：“没办法，渡边确实有一套，他升得挺快，以后很有希望当上次长甚至部长呢。出身校又好，和上头几个役员是校友。据说新卒入职轮岗的时候，他也是很出挑的。” “他和陶还是同一个大学的吧。” “你怎么知道？”佐知子惊讶地看着我，“哎，陶和你说的吧。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没那么熟，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一个学部的嘛。而且，平常他们也基本上不来往。” “这样啊。”我应着，但想到咖啡馆老板的话，觉得佐知子大概是不太知道以前的事情。 “谁知道他今天怎么想到光临庶民店了，”佐知子喝干净了面汤，难得有兴致再要了两碟小菜和我闲聊着，“我还以为渡边是那种下班了就喝咖啡吃沙拉再去健身房的人。” “你不大喜欢他吗？” “虽然他人缘还蛮好的，但我就是跟他合不来。”她顿了顿，补道，“其实陶也是。” “果然人和人相处还是有缘分的呀。” “也不全是，和你讲个八卦，当然啦，只是我刚入职的时候听说的。”佐知子放下筷子，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小声地说，“带我的前辈说，渡边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喜欢男人啦。” 我看她煞有介事地开口，只说了这么件事，忍不住笑她：“这又怎么啦？那你还帮陶出谋划策？” “重点不是这个！你听我讲完！”她说，“现在很多人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啦，以前可不是呀。渡边好像本来是在大学谈过一个男友的，但是入职没多久，公司里有点风言风语，他上司问了他两句，他回头就把人踹了。” “如果是真的话，他的对象真可怜。” “是吧，我就觉得这样好烂。还有，那些先在背后嚼舌根的也很烂。” “但也不一定是真的嘛。” “谁知道呢，可能他觉得装独身主义比出柜好？” “就是独身主义也有可能啦。” “哎，铃总是觉得别人都是好人嘛。”佐知子笑着叩了叩桌子，“但是渡边有时候真的挺奇怪的，他条件这么好，联谊也时不时去，可人家向他示好，他又根本不理。我都快嫉妒死了，那些美女能不能向我示好一下？” “佐知子又关心漂亮的女孩子啦。” “漂亮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都可以啦，算了，我开玩笑的。我每天出图都来不及，回去了只想睡觉。” “马上就周末了，可以好好休息。” “对了，这周末我还要去看新感线的剧。” “结果你还是买了票呀。” “看着海报觉得还挺有趣，名字也是，‘金属麦克白’。”她跳下高脚凳，走到我柜台边那面墙前，“其实这里贴贴海报、照片什么的也很好，是不是？就这样放着感觉有点浪费。铃不是喜欢看电影吗？偶尔贴几张海报好了。” 我在柜台上支着头看了一会，觉得佐知子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说： “也可以呀，最近《红猪》又重映了，我还拿了一张传单。”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黄金周还有帝国剧场的贷切场。” “要看什么呀？” “我记得是伊丽莎白。你要去吗？其实我已经看过好多遍了，我可以把我的票送给你。” “嗯……可以，我想去试试看。” “好啊，那你代我去看吧。”佐知子从手提包里翻出了硬币，放在我面前，“多谢啦。不过今天的乌冬面汤底味道有一点点淡，倒不是说盐度，是味道。” “今天试着稍微少放了鲣鱼，多放了昆布，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比较喜欢以前那种。” “好吧，”我说，“我还是按以前那样做，看来老食谱总有老食谱的道理。” “铃可以再试试啦，比如调料改一改呢？” “谢谢你，我再熬几次汤改改看。” 佐知子愉快地挎着她的大手提包同我告别了。她确实是个特别有趣的人，那只手提包简直像个魔法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上次她在店里翻零钱时还拿出来一只手的石膏模型，把我吓了一跳。我现在渐渐也习惯每周三期待她的到来了，店里的空气总能因为她快活起来。只是，我想了想，还是把右边那张“陶的烧鸟套餐”的纸笺取下来了。 ---- 一些注解： 1.役员，在日本企业是高层管理人员，国内一般会翻成董事这样。 2.贷切场，简单来说是日本的一些公司/学校对演出的包场买票。一般会标注如无主办方许可不得有偿转让。（不过逛票通之类的软件还是能看到贷切票就是了）
第31章 东京-札幌 致：陶 ** *陶！嗯……到札幌几天了，应该安顿下来了吧？发给我的新地址我已经收到啦。* *那个，这么晚打电话，果然你也没有接，对不起，希望没吵到你。我有去你家看一看，你把钥匙给我，是不是就想找人免费替你打扫卫生？* *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哈哈。* *你和雪莉的照片我还是装在相框里放回书架了，果然它还是在客厅里比较好。那张照片真的好可爱呀！* *楼上的书房我有在帮你整理，放心，我不会随便翻那些东西看的。我还是想等你回来，和你一起看。自己偷偷看……怎么都觉得很糟糕，嗯，感觉就是，怎么说呢，很辜负陶的信任啦……反正本子之类的我就看第一页，然后呢，就帮你整理到箱子里放好，就这样。等你回来，书房里就整整齐齐的。* *陶大学的时候真的好瘦呀，身体不要紧吗？是不是那时候特别辛苦？* *其实你没接电话，我还有点高兴，说明你已经休息了。陶，早点睡觉，好好吃饭。要是你有空，可以自己做饭的话，嗯，对，我可以把一些容易的食谱发给你。* *噢，说起来，打电话给你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问你一样东西。我在楼上的房间找到一封信，信纸是散的，好像缺了页。但那不像你的字呀，好像也不是寄给你的？我念一念，你看要怎么处理它吧。我看到的那页信纸上是这样写的：* *“……我对你实在很失望。原本来说，我们既然算是师出同门，我不想说太刺耳的话来指责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忘记你的承诺了吗？* *“森川说今年要排演的话剧是《哈姆雷特》，他把分工表告诉我了。我倒要问你，你在做什么呢？你竟然叫陶去扮演哈姆雷特，你是这样利用你们之间的关系来满足你的私心吗？淳，我劝告你，趁现在还能改动，叫陶退出这件事情。* *“我想你自己也明了自己的理亏，否则我几次约你见面，你不必如此推脱。这是我最后的劝告，我将这封信寄给你。如果你依然不回复我，我会采取我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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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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