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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星的嘴唇颤动着，像濒死的金鱼一样反复地张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你经历了一些不想经历的事，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我低下头，把额头抵在渡边星的额头上，“你也没办法，对吧？你才十七岁嘛，没关系的。都是那些家伙的错。哥哥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我会把他们都解决掉。” 我们像这样亲昵地额头相抵，依偎在一起。这种亲昵比拥抱更多，让我安心。我抬手抚在渡边星的脸颊。他的皮肤冰冷，我的手掌滚烫。时间静止了，风雨声被隔绝在玻璃窗外，此时此地，只有渡边星和我，像回到了子宫之中。我们都如此洁净、自然。命运与血脉相连，赋予我一种伟力，能挣脱现实的枷锁，假以常人所不具备的决心和责任。 我们是同胞兄弟，是命中注定。 “……没有。”渡边星终于从嘴唇间挤出了声音。 “什么？” “没有害怕。”渡边星说。 他抬起双手，摸索着放在自己的衬衫领口。我们如此贴近，我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律动。我不由自主地低头，视线落在他的双手。 那些曾经持烟的纤细手指，此刻在解开自己的衣扣。一颗，两颗……年轻而单薄的胸膛袒露出来，仰躺着的姿势使肋骨分外凸出，近乎嶙峋。肋骨与肋骨之间，皮肤因缺乏运动，不见天日，透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白。浅而稀疏的毛发沿着胸口正中向下隐没在牛仔裤的裤腰里，两侧平坦的胸口有一些形若淤青的痕迹，向着脖颈处蜿蜒。 渡边星的手指落在左边的乳晕上一处显眼的齿印。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梦游一样：“刚才哥哥问我，他们做了什么。喏，这是一辉咬的。他好像口欲期还没过一样，总是做这种事。其实我这里没有那么敏感，也被他搞得有点在意。打个乳环会不会好一点？我还在考虑——” “别说了。”我打断道。 渡边星听若未闻，左手手指沿着肋骨一根根向上爬动，停在锁骨附近一处快要褪色的吻痕：“还有这里。可能看不见了吧，毕竟两周多了。树君啊，小狗一样，总是想留下吻痕，而且还是在显眼的地方。很烦恼夏天怎么办，干脆等到六月就分手好了。” 我扬起声音：“别说了！” 我抓住渡边星的左手，强硬地合上了他散开的衬衫衣襟。渡边星抬起眼睛，注视着我。他漆黑的瞳孔里印出了一张宛如恶鬼的凶恶而可悲的面孔。渡边星平静地开口：“嗯，的确，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吉武君人太正经，不爱做这种事，我印象里，只有那天——” “我叫你别说了！”我猛地站起来，一脚把茶几踢到墙边。抽屉掉落在地，可乐罐弹到墙壁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但这都是事实！”渡边星在榻榻米上支起上半身，“哥哥，你跟踪上杉也没有意义的。我不是受害者，是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所以——” “所以什么？你想说是我错了，我在少年院的那三年毫无意义？”我尖锐地发问。 渡边星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抬眼看向我：“我没有这么说。哥哥，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渡边星的话让我感到荒谬：“这种事是什么事？从三年前到现在，我一直在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渡边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为了这个姓上杉的家伙跟我作对？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都说了跟上杉无关！”渡边星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这与上杉一辉，或者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是愿意的，连一之濑学长的时候也是！” 渡边星的话让我头晕目眩。他当然不是愿意的。我没想到他已经被迷惑到如此地步，忍不住骇笑出声：“你愿意？愿意什么？你愿意他们亵渎你、侮辱你、伤害你？渡边星，你明白什么叫愿意吗？从小你就是这样，只要对你好你就什么都愿意，一点自尊自爱都没有。任谁来都能轻易摆布你，你的愿意有什么意义？” 渡边星脸色惨白，紧紧地抿住嘴唇。 “本来以为这三年你至少有所成长，但没有我在身边，你已经彻底堕落了……”我上前一步，猛地扯开了渡边星的裤子。渡边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猛烈地挣扎起来，想要推开我的手，但他的力气远远不够。 我一手压住他的双手，一手继续往下扯他的牛仔裤。耻毛和内裤绞在拉链里，渡边星的表情因疼痛而扭曲，我却只觉得爽快。我猛地用膝盖顶了上去：“只要让你这里舒服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只要让你开心你就愿意做任何事了吗？渡边星，你好好反省一下！” 渡边星痛呼出声。他大口地抽着冷气，呼吸颤抖着，眼睛里迅速地蓄满了屈辱的泪水。我冷眼旁观，过了片刻才松开膝盖。在我心中，这是一次教训，而不是一次惩罚。我想，这样该足以让他清醒一下了，于是伸手去拉他起身。 渡边星没有动。 “不是这里。”渡边星说。他用力地一眨眼，蓄满眼眶的泪水便簌簌地落下。但没有更多的眼泪涌出了。他好像只是完成了某种必要的步骤，将那遮挡视线的水光除去，才好用被激怒的眼神直视我。 “不是这里，这里爽不到的。要后面，要插进去才行。”他握住我的手，向自己**牵过去。他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恶意的笑：“你也想试试吗？当然了，哥哥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不过是讨厌被人冒犯自己的权威而已。不能忍受一之濑学长擅自下手，所以杀了他吧？”
第一章 瞬间暴怒袭来，我猛地甩开渡边星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人的脖子纤柔易折，稍稍施力便能嵌入血肉之中，留下与渡边星胸膛上相似的淤青。随着那指印的加深，渡边星的脸色开始泛红。不知为何，这使我兴奋。我近乎痴迷地一点点收紧力度，感受着身下渡边星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腾跃着。 渐渐的，那徒劳的挣扎平息了。渡边星的眼睛满是血丝，面容扭曲到几乎辨认不出，口中荷荷作响。那景象印在我的视网膜上，传导到我的脑海里，在其中无边无际地漫游着，直到某刻，忽然与“死”之一字联系在了一起， 我惊惶收手。 渡边星痛苦地咳嗽起来，那呛咳声音好像要把肺一点点挤成碎末，随着生命气息一起，从气管里离开这具身体。我不知所措，只能紧紧盯着他胸膛的起伏，直到那剧烈的颤抖逐渐镇定下来，演变成一种规律的、令人安心的起伏。 咳嗽声过了很久才停，渡边星像一具尸体般倒在我脚边。我小心翼翼地弯腰凑近，查看他的情况。渡边星一动不动地任我翻看。他脖颈间的指印鲜明得近乎色情。触碰到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喉结正在此时，细微地颤动起来。我慌张地撤回手指，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渡边星的嘲笑声在我身后响起。他一边喘息一边断续地开口：“我还没死……很遗憾吗？说什么……为了我杀了一之濑学长……这不是也想杀了我吗？” 当然不是，这太荒谬了。我怎么会想要杀了渡边星呢？我为渡边星付出了那么多，一直以来都在为他而活，我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歹意。 然而，在气管上收紧手指的触感还留在指尖。这双手的罪行无从辩驳。一种矛盾潜伏在现实之中，我感觉我行走在钢索之上，手中平衡杆一端是亲族之爱，一端是弑亲之恶。若要继续行进，方向只有一个。 “是你的错。”我喃喃道。 说出口的同时，我被自己吓了一跳。一种熟悉的恐惧从我的背脊滑过，我想起了那天在居酒屋跟我谈心的父亲。他酒后解脱的神情至今还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试图勒住缰绳，但这句话是有魔力的，它狼奔豕突，横行无忌，骤然撞裂我与生活的真相之间隔开的那道模糊不清的玻璃幕墙，僭名为爱的虚伪之物破碎一地。发生过的一切真切地展露在我眼前，一览无余。渡边星，这个名字在我的想象中被拆解成一根长长的丝线，串联起了从他出生以来，渡边家发生的所有偏离常理的事。 全都是渡边星的错。父母是因为他的出生才变得关系不好，母亲是因为要付他的治疗费才必须出门打工离开了我，我没有朋友是因为总是要早早离群去照顾他，就连受人嘲笑也是因为那辆载他出行的自行车。是因为渡边星不懂保护自己，才害得我必须对一之濑出手。从此之后，坏事接踵而至。一切都可追溯到渡边星的降生。 “是你的错！”我转过身，提高了声音。 突如其来的领悟与洞彻使我变得雄辩，我滔滔不绝地指摘渡边星给渡边家带来的不幸。究其所以，渡边家与任何一户金泽的幸福之家有何差别，为什么唯有我的家庭要落到这种地步？难道不是受累于渡边星幼年的病症与性格的软弱吗？难道他不是特意采取了这种病弱的姿态，以获得他梦寐以求的关注与爱吗？ 渡边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几次想要说话，但都被我打断。话语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口中流泻，我甚至说出了本不打算知会渡边星的事实：“都是你的错！包括那个姓上杉的家伙，他会死也是因为你！” 我看见渡边星原本准备反驳的嘴唇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僵住了。他愕然地看向我，足足一分钟，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第一章 种复仇的快感在我心底升起。我开始详细对他描述我上周做出的一切，从跟踪那辆黑色帕萨特，到盗窃除草剂，再到注射易拉罐。每讲述一桩犯罪，我的心就轻快一分，而渡边星的脸色就惨然一分。我的罪一直以来是戴在那兄弟一体的高尚的情操上的，而今终于能灌注在渡边星的人生中。 我忽然理解了那个焚烧金阁寺的小和尚。 听到我将除草剂注射进易拉罐时，渡边星踉跄起身，从书桌上抓起手机，手指急促地在屏幕上滑动。我没有拦他。 除草剂是一种神奇的药物，木之下对我说过它的作用机理。就像除去野草一样，它除去人生存的任何可能性。在最初的一两个小时里，受害者对中毒的事毫无察觉，症状只有一些轻微的口腔溃疡而已。等到其余症状陆续出现，死亡便不可逆转了，不论是洗胃还是透析都毫无裨益，只是将最终期限从一天延缓到一周而已。 我并不知道皮夹克男是否喝下了那罐啤酒，那将由命运决定。说到底，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吗？我既没有将刀捅入他的身体，也没有将他推下楼。我只是将除草剂注射进了一罐我自己购买的啤酒罐里。倘使那个姓上杉的家伙决定要喝下它，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贪婪。如果说还剩下任何的罪责，都该由渡边星承担。是他的轻佻造成的这一切。 我怀着一种漠然与冷淡，看着渡边星慌乱的动作。重逢以来，一直是他用只言片语操纵我的情绪，此刻终于立场倒转，回归我熟悉的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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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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