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存海没搭理他。 “什么意思?”李卡糊涂了,“难道真亲过?不是吧,哎,等下,他对你那个态度……啊?真的吗?关哥?” 关存海抬手看了眼表:“我送你去球场吧。你打球要迟到了。” 李卡还想死缠烂打,关存海却已经没了耐心。到了球场,他随口把李卡差遣走,自己转头去了租车行还车。 租车行在新城区的城郊,不远处就是当年他们家别墅所在的小区。这里原本是全市最高端的别墅区,自从居住在此的各路企业家和领导家属在近十年前的那场风暴中被撸平过一轮,便冠上了风水不好的标签,逐渐地没落了。 搬得最早的是关义气。当年他与周桂佑和周兰香撕破脸后便搬出别墅,拿下了六楼那套新房子,还特地用了关存海的名义,算得上未雨绸缪,颇有先见之明。搬得最晚的是周兰香。她一直住在别墅里,直到周桂佑和关义气双双被抓,别墅被查封法拍。至于关临冰,他断断续续搬去搬来,在父母长年的拉锯战中充当战利品,恐怕自己都算不清在哪儿住的时间更多。 关存海是跟着关义气搬过来的,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进了省队,大部分时间待在省城跟队训练打比赛。一直到去年,从俱乐部退役回了宜乡市,他才算是真正住进了自己名下的这套房子里。
第三章 室两厅的格局,原先是一间书房两间卧室,关义气住一间,关临冰与关存海住一间。如今关义气在疗养院,关临冰又不回家,这房子里只住着关存海一个,毕竟少了几分人气。关存海去年花了些力气做改造,把闲置的书房改成了一间景观房,摆满了从汪老太太那儿要来的花花草草。主卧倒是没改,他自己也没急着搬,仍然住在从前兄弟俩住的房间。 他们房里是张加大的高低床,上层是个单人床的大小,下层则要宽一倍,长一截儿。关临冰平时睡下面,关存海回家时就换到上面去,把大些的低床让给关存海。这习惯从关临冰十来岁便养成,直到今日依旧如此。关存海从租车行回家,见到高低床的上层床铺上被子掀开一角,心里很满意。 上层床尾的挡板已被放下来。毕竟床板太短,别说关临冰成年后,就连他十来岁那会儿,不放挡板也得蜷身才能睡下。饶是如此,这张高低床也一直没换过。从前是因为关临冰搬来搬去,关义气和周兰香各怀心事、无人在意,后来就单纯是因为关存海念旧。 李卡白天问关存海有没有亲过关临冰,其实也多余问。何止亲过,他们还做过。他们的第一次就在这张床上。 那会儿关义气去了海南,家里只有关存海和关临冰。 正好是俱乐部比赛后的春休。关存海他们队是第一次打进季后赛,创造了队史最好成绩。关临冰很是振奋,买了一提啤酒说要给关存海庆祝,还特意找了他们俱乐部赞助商的牌子。其实关存海常年替补,统共也没登场几回,这成绩大半是外援打出来的,非得庆祝应该庆祝NBA这年停摆,把外援挤到了国内。不过关临冰不肯听这些。他抱着啤酒瓶说,就是我哥牛逼。 关存海说:“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喝酒?” 关临冰亮着眼睛笑。 他布置好了下酒菜,转头却见关存海接了个电话。这个电话很漫长,长到关临冰失去耐心。关存海刚挂断,关临冰便把他拽到了阳台上。临街的房子,街对面是废弃的厂房。窗外没什么风景,但有天上星辰如海,地下车灯如河,各自流转不息。啤酒瓶高高举起,玻璃瓶身上漾出无数的浓绿光点,又随着倾倒而出的酒液落在关临冰的脸颊上、嘴唇间。 关临冰不会喝酒,哪怕是低度数的啤酒,毕竟喝得太急,很快就上了头。他面红耳赤地丢开酒瓶,转身望向关存海,脚下却趔趄了一步。关存海起身去扶,关临冰没理会他伸出的手,直接一头扎进了关存海臂弯。害怕被关存海拒绝,他的动作匆忙而毛躁,不过关存海没有躲。关存海跌坐在阳台的旧藤椅上,关临冰跨坐在关存海身上。两个人的体重压得藤椅吱呀作响。 他们的胸口紧紧相贴,酒液染湿了T恤的前襟。春夜的风微凉,关临冰的皮肤却是滚烫的。他把同样滚烫的双手伸进关存海的T恤下摆,胡乱地摩挲了一会儿,又去摸索关存海的裤腰。关存海问他这是做什么,关临冰哼哼唧唧不肯说话,就一心脱关存海的裤子。牛仔裤的门襟有些紧,关临冰喝得醉了,笨手笨脚的,竟解不开。 “别闹。” 关存海说。他的语气并不很严厉。关临冰顿了一下,抬眼觑他的脸色。关存海见他不安,很怜惜地伸手去抚关临冰的脸颊,用拇指擦掉其上残留的酒渍,从嘴唇一路到脖颈。关存海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指腹有打球留下的茧。关临冰在他指下微微发颤,大汗淋漓,在这微凉春夜里经受了一场盛夏的潮热。 关存海的手指极有分寸地停在了关临冰的锁骨。关临冰挺起胸脯,低喘着请求他继续,关存海也无动于衷。他把手掌移向关临冰的肩膀,隔着T恤安抚地拍了拍,关临冰下意识追着他的手指靠过去,险些失去平衡。关存海扶住他的腰,关临冰便顺势把头埋在关存海的脖颈里。 关临冰低声道:“哥,求你了。我就求你这一件事,可以么?” 关存海思忖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他把关临冰整个抱起来,连体婴似的走回房间。关临冰紧紧地攀在关存海身上,像一只攀在树枝上的树袋熊。关存海把他放在床上,关临冰也不肯放手,就这样拽着关存海的T恤往下拉,一直拽到关存海顺着他意思倒在床上。 关临冰快手快脚地扯掉自己身上皱巴巴的T恤短裤,翻身骑在关存海的腰上,双手撑在关存海的胸肌。他年轻单薄的身体像一株正在抽条的榛树,而关存海是丰沃的大地。 关临冰说:“哥,我好爱你。” 次日早晨,楼下的汪老太太来敲门,想要关家兄弟帮忙把她家坏掉的彩电给搬到楼下院子里去。 关存海下楼去了,汪老太太就在楼上跟关临冰聊天。她问关临冰说你俩是不是打架了,半夜还有动静,今天上来一看,你跟个猴子似的坐不住,你哥手背上还挂了彩。关临冰脸红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儿摇头。他是单纯的屁股疼,而关存海,是因为关临冰被自己的**声吓到,惊慌失措,一口咬住了关存海撑在他枕侧的手。 关临冰牙口好,关存海手上的创口贴揭下来是一对整齐的牙印,门牙那儿结了血痂。关临冰想想还是挺心疼的。关存海搬完椅子回来,坐在沙发里,一手搂住关临冰的腰,让关临冰安分趴在他胸口上。关临冰就牵起他的右手,反复地看。 关临冰问:“伤在这儿,打球没事吧?” 关存海被他逗笑:“能有什么事,狂犬病吗?” 关临冰想想也是,跟着笑了:“当然没事。万一有事,我养你啊。” 关存海挑眉:“拿什么养?” 关临冰早有打算:“哥,我想好了。反正我会念书嘛,下个月高考了,我努努力,大学争取录个有钱途的专业,什么金融啊计算机的,工作了就给妈买个原先那样子的大别墅,把这房子留给爸,再给咱俩买个省城的小房子。大家各住各的,既不怕他们吵架,也不怕有人听见咱俩的动静啦。嘿嘿。” 关临冰侧头枕在关存海肩膀上,畅想白日梦,想着想着便又得劲儿了。他把手伸进关存海的运动裤裤腰里,拉开内裤的皮筋,弹了一下。 关存海揶揄他:“不疼了?” 关临冰咬着嘴唇笑。他说:“疼,但是可以做点别的啊……要是爸今晚也不回来就好了。”
第五章 周一上午九点是都明电气的早会时间。本周讲的都是行政事务,包括例行公事的部门报告和分公司的调动申请。关临冰听得昏昏欲睡,还是靠坐在旁边的尚清华提醒,才答上组长的问话。 会后关临冰去自动贩卖机买咖啡,顺便给尚清华带了一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关临冰终于感觉清醒了一些。 “周末回家耽搁了吧?”尚清华笑道,“我看好多人都这样,毕竟中秋嘛。” “也没有,只是今早家里咖啡罐找不见了而已。”关临冰揉了把脸,“回去没待多久。跟家里关系不好。” 尚清华意外了:“是中秋回去的时候……吵架了吗?” “挺久了。”关临冰干巴巴地回答道。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尚清华有点儿尴尬,“我看你哥那么关心你,以为师兄家里感情挺好的……” “关心我?”关临冰被这话蛰了一下,“他是挺关心我的,我倒情愿他没那么关心。” 尚清华迟疑片刻,没有答话。他明显没听懂,关临冰也没什么可解释的。的确,关存海对他体贴入微,有时候真要令关临冰也错觉他们是这样一对手足情深的兄弟。但很可惜关临冰不想同关存海做兄弟,而关存海,他不在乎关临冰想做什么。 关临冰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认识关存海?” “哦,他来公司找你,你不在。”尚清华回答道。 关临冰愣了一下:“我不在?” “对,就是中秋之前那周。那天师兄好像是有什么事提前回去了……”尚清华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啊,对,师兄之后还旷了一天班,后来才补的病假嘛。说是发烧睡了一天。师兄销假回来我就把这事儿忘了,一直没提起。” 关临冰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没说话。 “不过师兄,你哥说要去师兄家找你的,还向我问了地址,但我记不清了,就没跟他说——他最后没找到吗?” “……找到了,大概。”沉默半晌,关临冰说。 关临冰下午难得没留下加班,早早就走了。尚清华在电梯里遇见他,说要送他回家,关临冰说没必要。他租住的小区离公司很近,主要是图方便,毕竟他不开车。关临冰从他爸的车祸之后就不爱坐车,后来好了一些,但还是不愿意自己开。他怕死,也怕害死人。 关临冰回家时正好遇上了邻居,他们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对彼此视若无睹。这楼里住的多是在郊区科技园打工的年轻人,见面能打个招呼的都少有。与宜乡市里远亲不如近邻的观念很是不同,但关临冰喜欢。邻里关系再怎么融洽也会带来额外的情绪负担,而他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家里也一样。 关临冰刚从新疆回来两个月,还未积累多少个人物品,房间整洁得像租房公司的样板间。在这样简单的环境下,除非是喝酒宿醉,又或者烧糊涂了,多了什么、少了什么,都很难怪罪到记性上。譬如那个消失的咖啡罐,再譬如关临冰刚刚翻到的、冰箱顶上那个储物柜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急救箱。之前关临冰没注意,是因为他用不上那个柜子。关临冰没那么高。他毕竟不是个职业的篮球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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