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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头用枪直指季元的脑袋，季元使劲掐住慧慧的咽喉，几乎要扼断她的呼吸。 慧慧的脸顿时涨得红紫，双脚离地，刀刃已经划破她的脸停留在她太阳穴。 “老头，让人带我们出去。”季元威胁道。 石老头咬牙切齿却不敢妄动，因为知道季元那把刀的厉害。他纵横一生，枪弹刀戈都过来了，没想到今天栽在两个年轻小子手里。 “石大哥，慧慧放心交给我们，一定送她回莫斯科。”廉策手里握着枪，枪口沾了点血，就借石老头的衣角擦了擦。 石老头放下枪，他朝慧慧笑了笑，两角胡须翘起，故意抖动，逗弄着慧慧：“爱丽丝乖，不许哭。” “石老三——”慧慧叫他，石老头却转身走了，他没有回头。 已无生路，再多留恋也是徒增伤心。他只是嘱咐廉策把慧慧的虎头凳带上：“小孩子很贪玩的！” 廉策笑着点点头，他听见外面猛烈的炮轰声，以及警察的告诫。 枪炮散射的火光冲天而起，墙体倒塌发出剧烈炸响，这座藏满毒品以及枪弹的城堡很快就要坍圮。 廉策突然停下脚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想起小时候住在铁轨边的旧公寓里。火车经过，信号灯不断闪烁。他仿佛正在那火车上，颠颠簸簸，准备去往未知的充满希望的远方。而实际上，当时廉道山绑住他的四肢，给他打了一剂高浓度的毒品。灵魂飘飘悠悠，随风飞荡，廉策知道，他不是坐在火车上，而是卧在铁轨上。沉重的齿轮碾过他的身体，将他铡成两半。他的头颅脱落了，滚在一边，等待日出之后两个玩耍的孩童路过，他们把它当成皮球，来回飞踹，进行一场游戏。 “走啊。”季元叫他，廉策这才惊醒回神。 石老头叫了个小弟带他们进甬道，又窄又深，只能匍匐，约莫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出口。 季元抬头看，是一排犬齿状的攀援剃。哨子已将带路的小子杀死，领头往上爬。 这铁梯又高又陡，显然，慧慧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是爬不了的。 季元想把慧慧绑在背上带她走，还在找绳索，却听见砰一声枪响，慧慧已经砸倒。 头颅被子弹轰烂了，红白相间的血与脑花溅入廉策的眼睛，产生温暖的刺痛感。 廉策擦了擦枪，揣进怀里，他没有看一眼季元都知道对方的愤怒。 “你杀一个小孩干什么？”季元质问道。 “不安全。”廉策说完就揪住季元的衣领，推着他嵴背，将他往上一托，“走。” 一行人爬出暗道，月亮已经隐去，天空露出一丝微光。 当众人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只听砰砰几声枪响，子弹掠过树叶钻进了他们的胸膛。 “小心，有警察埋伏。”廉策喊道。 曳光弹接二连三飞射而来，划破空气产生漂亮的幽蓝色，像是鬼火。 廉策暗叫不好，让哨子带着人赶紧往前面的丛林跑。里面树木高深，枝叶繁密可做掩护，或许能逃过一劫。 “策哥，前面有两辆吉普。”哨子眼尖，一下就看见了，指着前方跟廉策说。 他们迅速跑到车边，掀开油布一看，全是弹药。 石老头果然刁滑，把一部分货藏在这深山之内。正好，今天就都归他们了。 哨子把车门撬开，扯线打火。 这时，警察已经追来，他们不敢投掷榴弹，怕在这干燥的冬季引发山火，只是不断开枪。 “啊策。”有人叫他，那声音格外熟悉。廉策怔住了，他回头，在微弱的天光中隐约地看见一张脸。 瘦窄脸，眼窝子很深，略厚的嘴唇翕动着，他朝他喊：“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就地投降可以从轻处理。” 很好很端正的一番话，字字恳切，以警察的立场。但他是毒贩，犯过的罪行已罄竹难书，被枪毙一百次都不够。 廉策就这么想着，却没有挪动脚步。 轰一声，一颗小炮弹急速飞来，季元猛地扑上去将廉策护在身下。他们双双倒地，浸满血液的腥甜的泥土糊在他们脸上。 季元把廉策拽起来，他快窒息了，凶猛地喘气。季元来不及说话，他给了廉策一巴掌：“你他妈想什么呢，找死啊！” 廉策目光混沌，没有说话。他扭头看那个男人，然后发出悲凉的笑声。 季元一把扛起廉策直往前冲，等到上车，廉策才缓过来。 哨子开得飞快，在山林里横冲直撞。机枪还在他们背后扫射，但声音渐渐轻了。 当吉普车破开浓密的荆丛树木，在白沧江边停下，他们才真的松一口气。 暂时安全了。 廉策想抽根烟，问季元要打火机，季元看着他，问道：“怎么哭了？” 廉策啊了一声，自己也惊讶，他伸手一抹脸，果然是湿漉漉的。看来流了不少眼泪，他照着后视镜，憔悴苍白的脸上一双红眼睛凹陷进去。他看上去真不堪，果然是个吸毒的样子。 “那人你认识？”季元点火，廉策抿着烟靠近去。季元看到他发肿的眼皮剧烈地抖动着，一时沉默。 “不会是前男友吧？”季元调侃，想逗逗廉策，但眼看着廉策猛然淌出了更多的泪水。 “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廉策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孩，他努力克制着，却还是忍不住啜泣。 或许是毒品使他失态，廉策哭得很伤心，肩膀耸颤着。季元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有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廉策仰着津湿的脸看季元的时候，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掌心相抵，十分温暖。 季元低头亲廉策的眼睛跟鼻尖，又亲他的嘴唇。廉策搂着季元的脖子急切而渴望地回应他，他们吻得郑重其事而深沉，像交付了彼此所有的心事。 廉策捏着季元那仅剩的三根手指，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悲怆。他好可怜，就像自己。 廉策跟季元说：“我们是一个初中的，总在一起玩，学习成绩都很好。他说他以后要做警察，抓毒贩子，他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也要做警察。后来他去镇里上了最好的高中，我被我爸带到瑞丽去贩毒走私翡翠玉石。” “如果我爸能在吸毒之前就死掉的话，也许我也能跟他一起做警察。”廉策说，“刚刚，他跟我喊话，他叫我啊策。以前他住在我家楼上，总是那么叫我，喊我去他家吃饭，做功课。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现在他也叫我啊策，但是是叫我投降。他当然没错，是正义的警察，但是我呢，我有什么办法——” 廉策哽咽了，他摸索着掐住季元的后脖颈，教他不得不俯身跟自己接吻。 “你今天要是警察，我一定会杀了你。”季元轻声说。 “可我不是。”廉策坐起来，他把季元推倒在座位上，压着他的身体。他很想做爱，就现在。他的身体灵魂都是空的，渴望一点温暖、若有似无的爱，或者是精液去填满自己。 他脱掉季元的外套，鼻尖蹭着季元的皮肤。季元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觉廉策在用烟头烫他的大腿，他嘶了一声，然后双腿像蛇一样缠住了廉策的腰。 这天没有出太阳，而是下起了雨。河边雾蒙蒙的，哨子背着枪坐在巨大的芭蕉树下，他正抽烟，脸上愁云密布，直到看见老鼠出现。 哨子兴奋地蹿起来，跑到车边去叫廉策。廉策穿上衬衫，把外套罩在熟睡的季元身上，他下车，冒着倾盆大雨去找老鼠。 老鼠警惕地往车窗内看了一眼，廉策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辛苦了。” 来平远之前廉策就做好了计划，为防不测，让老鼠在十二日清晨到白沧江的阿勒水库边接应。假如没有等到他们，老鼠就会去找廉策养在勐拉的小部队。 所幸，廉策没出事，拿出来的枪弹不算多，但也可维持一阵。至少，去跟温昂交易时护身是没问题了。 等雨停下，众人整顿片刻就重新出发。 廉策叫醒季元，准备换车。而装枪弹的吉普则让人开车运到交易点外围，提前做好部署准备。 这桩差事交给别人廉策自然不放心，只能让哨子去办，哨子又让自己的亲弟弟留下保护廉策。廉策知道，这小哨子跟老鼠是有一腿的，但也不说，只是暗自提防着。 其实他倒是也不怕，还有季元，这个蛟龙帮的头号打手，现在真正地成为了他的人，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廉策笃定，季元这小子是讲义气的，还对自己讲一点感情。至于这感情是什么，他吃不准，或许是爱情，但季元不对自己说，廉策也就不多想多问。人心里不能装太多东西，否则会沉重得走不动路。 廉策想到这里就不免叹了口气，他摸摸季元的脸，没想到竟把人摸醒了。 季元坐起来，眼皮是肿的。他看着廉策，然后感到身体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他的屁股全湿了，于是忍不住骂廉策：“小瘪三，你他妈想操死我啊！” 季元暴躁得像头小野兽，但喉咙是哑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气势。 廉策笑了笑，递给他一颗苹果：“饿了没？” “废话！”季元接过来三两口就啃完了，他靠在车门上皱着眉看廉策，“这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一会儿到村里带你吃东西。”廉策说。 季元眼皮打架，又犯困，他昨天被廉策折腾狠了，况且还是在车里，于是很不满地表示：“再敢碰老子屁股我弄死你！” “你操我的时候不是很爽吗，做爱这回事，就是要有来有回的。”廉策故意跟他嬉皮笑脸。 “没下次了！”季元忍着疼，咬了咬牙，没想到被操有这么疼，他当时是糊涂了才让廉策上身。 廉策还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他。心里却想，有没有下次不是你说了算。 第15章 十二日晚，车子驶入滇滩镇建洪村。隔着一张生锈的铁网就可以看见对面的克钦邦，中缅界碑立在河岸边，有村民正在碑石上磨刀，发出嚓嚓的响声。 刀磨得锋利发亮，刺人眼目，一下斩落火红的鸡头，鲜红的鸡血泼洒在漆黑的石碑上留下几朵血花。 老鼠在镇上找了家旅馆，店面小，但还算干净。 廉策的腿被弹片刮伤了，老鼠替他上药。季元洗完澡出来，眼睛盯着老鼠，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所幸老鼠很快就包扎完了，他问廉策要吃什么，廉策摇头，说你不用准备。他又回头看季元，问他，去河对面的四川饭馆吃好不好？ 季元嗯了一声，套上衣服就去拉廉策。 廉策横卧在竹藤躺床上，眼睛半眯，显得懒洋洋，一双白而结实的大腿露着，嘴唇抿住烟。 季元半蹲在廉策面前，替他穿裤子。外头下雨，天气阴潮，发冷的脚被季元捏了捏，痒得廉策忍不住笑。他轻轻踹出去，脚就像鱼儿一样游进季元怀里，肉贴着肉，季元凉得嘶一声，瞪他：“小瘪三，你还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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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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