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胸口真暖和。”廉策还是笑,侧过身,夹着烟的手搭在屁股上,一下就被季元抓住了。 两人一起抽完烟,季元把廉策拽起来,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收拾完下楼,廉策看见旅馆老板的小孩坐在门口玩一条花皮蛇,玩厌了,就问妈妈要刀,把蛇切成两截。小孩倒是慷慨,自己只煮半条吃,另外半条送给花虎。 这一路,花虎都跟着老鼠。老鼠把它喂得很好,皮毛油亮顺滑,肚腹滚圆,走路时几粒乳头摩挲着地面。 廉策跟老鼠说,它也太胖了。老鼠端着碗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看电视吃饭,点点头,说我担心它瘦了你不高兴。 “不会,我怎么样都高兴。”廉策淡淡地说。他转身走了,跟季元肩并肩,老鼠看着他们的背影,把碗摔在地上。 气愤的同时,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而扭曲的痛苦。他照顾廉策十年了,但只能像小弟一样跟在他身后。或许是因为他并不高,还有轻微的驼背,所以总低着头,不是那么经常地看到廉策的脸。 他把屁股交给武川玩弄,然后真诚地奉献出自己还算洁净的嘴巴替廉策口交。 其实廉策并不喜欢这样,他偶尔会找漂亮男孩子做爱,做完就杀。以前爱他的时候,老鼠就想,如果有一天轮到自己被杀就好了。 可廉策从不碰他。 老鼠上楼回房间去,并从箱子里找出了枪。他站在窗口看河对面的四川饭馆,一片明亮的灯光中,季元跟廉策面对面坐着,他们似乎在笑,廉策很认真地听季元讲话。讲什么他当然听不到,最好别是无关毒品的事。 老鼠突然举起枪,瞄准了廉策。他眯起眼睛,笑得很高兴。 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会亲手杀掉他爱过的人,那将是一场如何盛大而痛快的复仇,想想就爽得令他发抖。 站了一会儿,老鼠把枪收起来。他想起廉策的鞋脏了,还没擦。 于是又从箱子里找出那双棕色的皮靴,他像狗一样蹲坐在地上,一边哼歌一边把靴子擦得干干净净。擦完又吻了吻锃亮的鞋头,鼻腔里钻进一股皮油冰凉的香味。他想起有一回他跪在廉策脚边,廉策用脚碾他勃起的阴茎,他就这么射了,把那双皮鞋弄得很脏。廉策把鞋脱下来,让他扔了,他没舍得,一直藏在床底下。 这时候花虎跑进来,卧在他脚边,肚子上肥厚的脂肪颤动着。老鼠伸手捏了捏,他跟花虎说:“以后要听我的话哦,这样胖胖的就很好看。” 花虎翻身跃起,竖直尖锐的耳朵,它冲着老鼠喵呜一声,跳出窗去了。 老鼠笑着摇头,骂它:“没良心的小畜生。” 十一点钟,廉策跟季元还没回来,老鼠打算去饭馆找他们。小哨子起初总要缠着他,被他打发走了。 廉策给小弟们放一晚上假,几个人就去对街的红磨坊唱歌,找缅甸妓女做爱。 这事儿,廉策也跟季元提过。季元嘴里嚼着果子,发出香而清脆的声音。他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盯廉策,然后笑:“干嘛找别人,找你不就行了!” 廉策没说话,只是用拳头支着脑袋,他正认真看电视。 电视挂在墙上,高高的,他只能仰头看,脖子直发酸。 新闻反复报导着石勇强的事,大毒枭非法走私贩卖枪械,蔑视法律,残害人命,诸如种种,其罪行罄竹难书。 石老头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警察是冲他来的,他就算能侥幸逃出别墅也逃不过死。 摇晃的镜头里,警察破门闯入的同时,几十颗炸药瞬间爆炸,大片火光腾空而起,熊熊燃烧着所有人分崩离析的身体。 据记者所述,那股皮肉被烧焦的刺鼻臭味一夜都没有消散。死亡人数官方并没有公布,至于逮捕的活口如何处置,在蓝底上犹如浪花一样流动过去的字幕显示:抵制毒品,严惩不贷。 季元看完新闻,转头问廉策:“要是咱俩以后有这么一天,还跑不跑?” “跑啊,干嘛不跑!”廉策漫不经心地说,他吃了口菜,觉得味道不错,跟当年一样。 他妈走那天,就是带他来这里吃的饭。点了好几个菜,鸡丝米线,辣猪脚,舂干巴,生炒缅甸大螃蟹,还去隔壁步步冷饮店买了一支大脚雪糕给他。他妈一口都没吃,只是抽烟。 廉策记得妈妈鲜红的指甲油还没干透,她展着手指吹,细而媚的眉眼间透出快乐的笑意。 廉策知道,妈妈很快就要甩掉他这个包袱。 一个贩毒的丈夫,一个吸毒的儿子,她早就恨透了他们。一切累赘就像是恶坏的肿瘤,在腐烂毁掉她之前,最好离开。 饭店门口停着一辆汽车,是隔壁玉石山老板的。妈妈把最后一根烟抽完,按在他的碗里。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他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开口哀求。妈妈不会带走他,妈妈只是跟他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作为母亲,她临走前还握了握他的手,手上湿漉漉的,因为妈妈刚刚摸过头发。头发是用露水鸟香波洗的,那瓶香波跟金手镯一样是玉石山老板送给妈妈的。 妈妈坐上汽车扬长而去,廉策看着桌上留下的七个烟头,一瓶指甲油,还有一叠钞票。他把东西收拾好,牢牢捧在怀里,走出四川饭店。 那天,廉策还没到家就遇上了抢劫。从树丛里斜刺出来两个吸毒的流氓,他们狠狠揍了他几拳头,让他把钱交出来。廉策的脸上都是血,他从怀里掏出枪,是从廉道山抽屉里偷的。砰的一声,他将高个的黄毛打死了。还剩一个流着鼻涕的半大小孩,他跪地求饶,抱着廉策的小腿央求,磕头。尘土飞起,使廉策双眼刺痛。他流了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从而感受到自己失母的悲伤。他拽住那个小孩的头发,夺下他手里的刀,把他的眼珠撅了出来。 贩毒的黄老板视力不好,想吃人眼进补。他带着这双鲜嫩的明目握着枪去找黄老板,换取一小包海洛因。 廉策只吃了几口果然又吃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去外面抽烟,看见蹲在河边的老鼠。 老鼠抱着花虎,揉摸它的肚子。其中仿佛有胎盘,孕育了小猫,圆而硕大。于是,廉策又提到要少喂点食物给花虎。老鼠没有答应,他对廉策说:“回去吧。” 廉策跟季元到旅店的时候,温昂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喝酒,擦枪。 带头的貌索吞脑袋剃得溜光,只剩头顶一绺辫子。他烧着粉,招呼廉策。 老相识了,许多年前,廉策差点死在貌索吞手里。仇还没来得及报,貌索吞就成了温昂的人。他就要同貌索吞做生意,互相称兄道弟。 貌索吞总是提防着廉策,他大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了廉策好一会儿。廉策只是抽烟,偶然也露出一点友好的微笑。 “最近局势不好,温先生派我来接你。”貌索吞终于开口。 “费心了。”廉策又问,“已经打起来了么?” “那倒还没有。”貌索吞说,“避免夜长梦多,温先生的意思是最好早点把货运出去。” “嗯。”廉策觉得累了,歪歪地靠在季元身上。季元握着他的手,用刀尖轻轻划他的掌心,凉津津又痒丝丝的。廉策瞥他一眼,抽回手:“别闹。” 季元笑了笑,又去看貌索吞。貌索吞不认得季元,但认得他手里的那把刀。这刀是从他们矿山里开出来的,辗转卖到中国大陆,据说被帮派里一位极厉害的人物所用。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貌索吞不敢信,直到看见季元手臂上的金鳞蛟龙。 貌索吞手指绕着自己精致的小辫子把玩,他想了想说:“最晚后天要进山。” 廉策琢磨着哨子明天下午就能到山口,一夜也就打好了埋伏,于是应下来:“好。” 貌索吞点了头,自顾自去浴室洗澡,正巧遇到提着水桶进门的小孩。 小孩脖子上盘一条蛇,眼神发亮,他被貌索吞叫进去搓背。不多时,从竹帘子后边传出一阵尖锐的嘶叫。 廉策跟季元回房间去了,季元皱着眉问廉策:“这么小都玩?”他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不小了,都有十六了。”廉策说,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老鼠。 老鼠抱来了急救箱,准备给廉策换药。他在廉策的目光中脚步一滞,想起自己上廉道山的床才十三岁。 他是自愿的,拿了廉道山给的钱就往医院跑,给他妈去交手术费。半路被廉策打破了脑袋,躺在草丛里直流血。 那是廉策的学费,他当年刚刚上高一,梦想是考上警察学院去缉毒。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廉道山吸毒,不知道自己以后也会吸毒。他虽然贫穷,住在铁轨边的破楼里,但他仍旧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时常梦到一条鱼在水中游弋,冲过扑面而来的浪潮,跳过高高的拦截堤,逆流去东海。 后来他也去东海了,是坐船到松江找妈妈。妈妈没来,他在东海上飘飘荡荡,无法泊岸。 廉策朝老鼠笑了笑,他现在已经不恨他了,但也不对他产生任何悲悯的感情,卖屁股的小子罢了。 而就是廉策这一笑让季元觉得不舒服,他决定在进山之前就杀了老鼠。但他不知道的是,老鼠已经先他一步进了廉策的房间。 第16章 老鼠半跪在地上,捧着廉策的腿。药膏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幽香,像海洛因在烧。 廉策垂下眼看老鼠,他的身体仍然佝偻着,虫卵一样紧张地挛缩。 老鼠没有说话,眼神似水,带有爱意,又如流动的烂银,要将人腐蚀。他吻廉策的脚踝,小腿,犬似的舔舐廉策的皮肤。 口腔热烘烘,冒出淋漓的湿气,老鼠爬上来,把脸埋进廉策的胯间。 隔着薄布料,他开始吮吃廉策的性器,有种浓郁的,令人振奋的腥气。 廉策慢慢地揪紧了老鼠的头发,他让他抬起脑袋,进行着一如既往的,狗与主人的对视。 旧旅馆内断电,此时只剩从天窗射入的一道月光。它恰到好处地落在老鼠的脖子上,犹如架了一把凌迟的刀。 廉策在这时候觉得可惜,如果季元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给自己表演一次完美的痛杀。 不过,季元刚刚因为老鼠生了他的气。廉策想,还是要哄一哄。只要把这小子抱在怀里就可以,他简直像个小孩。 廉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他逐渐松开手。只是没料到,老鼠就这么贴了上来。他主动亲他的脸跟嘴唇,有意的眼神中带着投怀送抱的风情。 “啊策,你抱我一下。”老鼠央求道,他扭动腰肢,用屁股蹭廉策勃起的阴茎。 廉策搂住老鼠,让他攀紧了自己的脖子。老鼠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他静静地看廉策,欣赏他略带笑意的眼睛,以及从眼中射出的冷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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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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