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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意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跳下床冲澡，准备去完成姜晓旸交代的酒会任务。 本来还想了要不要联系一下路桥一起去，犹豫后庄意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工作罢了，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况且路桥大概会从公司直接过去吧。 想起路桥免不了又想起上午的事，庄意也和姜晓旸有一样的担忧，觉得事情没查清楚的情况下路桥确实不适合再去做考察。 还是该找机会劝他一下。 庄意一路这么想着，快走到车位才察觉到不远处站着个人，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路桥。 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了，像个幽灵似的，穿得倒是精神，应该是特意回家换的衣服，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也用过定型产品，领口甚至系着在公司从没见过的领结。 反观庄意，领带还拿在手里没来得及系。 “嗨。”庄意抬起手，不自然地打了招呼。 路桥被手中飞起的领带唤回了注意力，他往庄意来时的路看了看，没有看到管应祺。 他就是因为又看到管应祺的车才忍不住停下来，觉得见了太多次反而很奇怪，再怎么样还有婚约在呢，庄意总不至于拉人同居来示威。 没想到和庄意撞了个正着。 “是要一起走吗？”庄意见路桥半天不说话，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去哪里？”路桥迟疑着反问。 庄意肩膀不易察觉地垮下去一点，他心想这少爷是还没消气吗，但他转念一想反正梁偲华也都去说清楚了，俩人马上就没关系了，于是决定多些耐心：“不是去联合商会的酒会吗？姜总临时出差，我替他。” 路桥依旧看着庄意身后的车。 “那到酒店见吧。”见他不说话，庄意干脆地做了决定，转身先上了车。 现在过去是不是太冒昧了，像把庄意当司机似的。 可是，他和自己是有婚约的，同乘一辆车应该不算僭越吧。 庄意刚坐稳车门还没关好，旁边副驾的门被拉开了，路桥解开西装扣子，坦然地坐了上来。庄意不气反笑，系上安全带把车开出了车位。 路桥很想问这车的事情，但怎么都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要去。”车开了五分钟，路桥先开了口。 庄意看起来不太在乎的样子：“噢没事，我以为你会从公司直接过去，就没联系你。” 路桥断定他在骗人，因为换做自己，恐怕也不会主动联系同行。 “不舒服的话，一会儿就别喝酒了。”路桥又一次开口。 庄意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可就是说不出口，别扭极了，都没心思去想路桥又是从哪儿知道自己不舒服的。 车里又一次归于沉寂。 去酒店不到半小时的车程，本来是算不上久，但两人相顾无言，就让时间显得漫长了，庄意一路上没有主动挑起话题，路桥便也跟着沉默。 就这么安静地到了目的地，庄意把车钥匙给了门口的门童，低着头边匆匆把领带系上边绕过车身，一抬头就看到路桥正站在门口等自己。 “歪了。”路桥轻声提醒。 庄意低头，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疑惑地抬起头正要问，便看见路桥的右手抬起一点，因为自己没有动作，所以那只手在空中微晃了两秒最终还是伸向了自己的领口，用食指指腹撑起了领带结上一个凹陷下去的褶皱。 之后不等庄意反应，他便忽然挂上寒暄的笑容去和刚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打招呼了。 酒会的规模不算小，姜晓旸只交代了庄意来出席，而路桥应该是带了社交的任务，一开始庄意是跟着路桥一起行动，交换几轮名片后两人便自然地分开了。 庄意还记得路潭说研发部有两个管理岗位在空缺，便有意向地和几位技术研发的负责人单独聊了一会儿，他知道这种场合挖人缺德，所以只浅聊了几句便结束了。 还遇到了聚华在C城分公司的公关负责人，好在这人不认识庄意。 快到九点场里的灯光变暗了些，管线乐队也开始演奏一些更有气氛的流行曲，酒会进入后半程，许多年纪大的领导提前离开，年轻人明显多了起来。 对路桥来说他的工作到此就完成了，他把酒杯放下环顾四周寻找庄意，很快便在角落的沙发找到了. 庄意正独自坐在一片阴影下，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乐队的方向。 路桥走过去，还差几步的时候庄意忽然扭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还抬起手来打招呼，路桥刚准备伸手，身边忽然一阵风扫过，路桥本能地侧身，一个人影飞快地从他身边跑过。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一边喊着一边直直地扑进了庄意的怀抱，把已经准备起身的庄意又撞回了沙发里，被庄意扶住后开心地拍着庄意的肩膀。 路桥发现庄意刚才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他扶着女孩的手臂让她坐在身侧，然后冲她笑得很温柔，唇瓣开合在说着什么，被音乐盖住完全听不清。 在公司也这样的，路桥才想起上次遇到他们聚餐，黎鸣的助理借着酒劲儿，也是这么放肆地往庄意身上挂。 路桥想了想，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是快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自己是搭庄意的车来的。 “咱们校队现在是我们公司在赞助，前几天和学校老师吃饭还说起师兄了。” “说我什么？” “说你们那届有你们几个明星球员，赞助特别好拉呀。这两年校队成绩就不太好，我们老板就想减少赞助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他再试一年。” 庄意低头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走了，你呢？”路桥的声音忽然从头上传来。 听到路桥的声音庄意吓了一跳，抬起头，正迎上路桥一脸不痛快的表情。 庄意觉得路桥不太礼貌，和自己这么说话就算了，有别人在也语气也这么冲，而且路桥根本就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分明就是对自己有气才故意这样。 “这是我们公司财务负责人，路桥路总。”庄意站起来后，还是先给身边两个人做了介绍，“这是我本科时候的学妹李瞳，现在在青远科技做研发专员。” 路桥察觉到了庄意的不满，也觉得自己刚才没有控制好语气，伸出手和李瞳打了招呼。 “久仰大名啊路总。”李瞳毫不介意路桥的态度，听完庄意的介绍便笑得很开心。 “你们认识？”庄意好奇。 李瞳摆摆手：“不算，只是听过路总气坏我们老板的英勇事迹。” 路桥有点尴尬，偷偷看了庄意一眼。 “我们老板的弟弟，曾经追求路总，被路总干脆地拒绝。”李瞳双手朝上，毫不客气地将路桥的八卦讲给了庄意，“和路总有婚约的公子真是好福气了。” 庄意反应了一会儿才忍不住笑，他真的开始有点好奇路桥拒绝别人的场面到底有多无情了。 等两个人走出会场，站在酒店门口时庄意终于忍不住，扭头问路桥：“李瞳那话我在别人那儿也听过好多次了，你真的就直接和别人说你有婚约吗？” 路桥看着前方，左手摸着右手，不明白庄意这么问目的何在。知道庄意的身份后，和他说话就难免总是想得太多。 见路桥半天没说话，庄意也懒得计较了，反正左右还是对自己有不满，随他高兴吧。 门童把车开了过来，庄意接过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先上了车。 第17章17 狭小的空间内，有一点点酒味，庄意一点也没喝，所以感觉更明显，可惜他车上没备什么解酒的饮料，也就失去了回报路桥的机会。 “新买的车吗？”路桥忽然开口， 庄意听路桥不像是没话找话，扭头看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像是把酝酿了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这车任谁也不会认为是新车吧。 “借的。”庄意实话实说。 借的。路桥在心里默默重复，确实很合理，这车看着不像新的，这么想过，路桥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上午……”“上周……” 路桥听到庄意提起上午，立刻噤了声把自己的话咽了回去：“你先说。” 而庄意因为路桥说的上周胆战心惊，他这一天下来都觉得路桥对自己态度恶劣，究其原因也只能是上周了的事了。 庄意稳了稳神：“没事你先说。” 路桥犹豫了一下没再推脱：“上周我态度不太好，我自己有事事没想通，不该反过来向你提要求还质疑你的工作态度。” 庄意有点想知道路桥是什么事没想通，对自己动心没想通吗？难道他回去分析了一下，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他动心的吗？ 但这当然没法问出口了，也不重要，反正婚约解除了，他和路桥之间再也不用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说法。 “还有你问我的关于结婚的问题……” “那个事……”庄意开口打断了路桥，“婚姻这种事每个人理解不同，你不用道歉，也不用放在心上。” 路桥忽然笑了：“你家里也给你安排过你不喜欢的人吗？所以你听我说没所谓才有那么大反应？” 庄意先是一惊，恨自己就不该和路桥说这么多。 想到梁偲华在电话里说路桥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才控制住了表情，看了路桥一眼：“我们普通老百姓，没听过联姻这种词。” 路桥心情忽然变晴，甚至在心里放肆大笑，觉得庄意面不改色说胡话的样子好有趣，又佩服他竟然能这么坦然地对自己说这话。 转念想到前段时间自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庄意指不定在心里笑过自己多少回，这才控制住了表情。 “我那天回去反思了一下。”路桥也开始张嘴胡说，“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我没和人谈过恋爱，所以觉得结婚也没什么的，毕竟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讨厌的人，真的感觉都无所谓。” 庄意实在忍不住，开口反问他：“从来没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呢？不是那种爱得死去活来才叫喜欢，就……唉这其实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 路桥不动声色地看了庄意一眼，认真思考他对庄意究竟算不算喜欢。 想过之后，路桥依然觉得那不是。 “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很痛苦的，哪怕有的人你曾经喜欢，后来不喜欢了，也会变得难以忍受和他在一起。”说到这里庄意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人呢？”路桥追问。 庄意想了想：“和一个人朝夕相处是没办法做一辈子天平的，总会有倾向的。” 这样算的话，那路桥觉得自己对庄意肯定是偏向喜欢那一边的。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你指这个车的车主吗？”车刚好开到当时他和管应祺偶遇路桥的地方，庄意轻转方向盘往地下车库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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