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桥没说话,他不介意庄意如此直白地戳穿他的心思,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车在车位停稳,庄意把车熄了火,人坐着没动。 “看来上周,我给路总带去的困扰不止一点点。” “嗯,是。” 庄意不意外路桥如此直接的回答,他甚至觉得路桥能这么承认是很了不起的,反正自己是做不到的。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嗯你说。” “我来C城之前是过得不太顺心,包括工作上和感情上,所以想换个环境待一待,来湖一也是......阴差阳错。” 路桥听着庄意小心翼翼地掩盖和自己联姻的细节,觉得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上周你猜得对,我可能确实不会在湖一待太久,但是走之前,我肯定会配合你把旧厂的事情解决,你会上也说了,这是三季度的工作重点,这两个月的时间我本来还是能保证的。” “本来?” “嗯,本来。”庄意笑了一下,“因为现在你忽然把上周那个偶然的影响放大了无数倍,我觉得我是不是不合适再天天在你眼前晃了?” 距离可以让人的关系冷却,路桥心里是赞同的,他本来也是想这样做的。 可是既然庄意是会和自己结婚的人,那似乎没有冷却的必要,如果庄意说的和讨厌的人相处会很痛苦,那么就应该把对庄意的喜欢变更多一些。 “我目前不太想发展新的感情,而且我和路总也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可能......可能不太合适。”庄意不知道路桥在感情上是不是也能接受这样的直来直往,所以说完以后就侧过头悄悄地观察着路桥的表情。 路桥脑子转得飞快,他此刻倒是没有很介意庄意说的不合适,要按他的想法,他也觉得两个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可感情什么的都是后话,现在要紧的是让庄意留下来,才谈得上以后如何。 “我刚才道歉,是想说这几天我态度不太好,后面我会尽量自己处理好自己的情绪。”路桥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和聚华的婚约还在,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大家都为难的。” 一闪而过的愧疚从庄意眼中略过,被路桥清楚地捕捉到了。 “剩下工作的事,就明天到公司再聊吧。”路桥说完转身先下了车。 庄意坐在车里半天没动,他但凡早些知道路桥是这个性格,绝对不会自作聪明主动找上门来。 质数依旧等到路桥进门,在闻到路桥身上有酒味之后不满地叫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跑,却被路桥一把捞进了怀里,挣脱不得只能不耐烦地甩这尾巴。 “好人绝对不能做坏事对不对。”路桥坐在地上摸着质数的下巴,“庄意就没有那骗人的本事,说什么不合适,我还觉得不合适呢,不还是......” 路桥猛地停住,质数又叫了一声。 “他也不懂什么叫合不合适,要不然能过得不顺心么。” 第18章18 一夜无梦,但天亮一睁开眼睛便立刻想起去公司又要见到路桥,庄意怎么也想不通路桥怎么莫名其妙就占据了自己这么多精力。 前一天晚上竟然还和他说了自己感情不顺的话,现在怎么想都觉得那会儿自己才是喝了酒的那一个。 到了公司楼下,庄意又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眼看快迟到了才打起精神上了楼。一进门就被通知去路桥的办公室,为了前一天路桥收到恐吓邮件的事,庄意这才从自己那点事情里醒过神来匆匆上楼。 行政早上向路桥汇报说前一天的两个邮件一个是快递送来的,一个是直接被放在一楼前台的,监控都有拍到,之后路桥直接报了警,警察出警很快,了解了情况后才叫当时在场的人来询问一下情况。 姜晓旸出差不在,庄意和Alex差不多是一起进的门。 警察问的也很简单,问过之后就由行政陪着去安保处调取监控了。 “查完你打算怎么办?”Alex问路桥。 “警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路桥想也没想,“监控我看过,五十来岁,应该就是旧厂的工人,估计是对我坚持裁员不满吧。” Alex想了一下提醒:“那要不要和老路总说一声?” 路桥终于抬头,看着Alex不说话。 察觉到路桥的不悦,Alex没再往下多说,笑着站了起来:“那我先上楼了,项目的事你和庄意单聊。” 一句话把庄意想走的打算都摁下了。 路桥目送着Alex出去,那眼神绝对算不上和善,等门关上,他把目光投向庄意,又恢复到平静的样子了。 “要聊吗?”路桥问,“你昨天是不是就有话要说?” “昨天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要报警,所以想劝你谨慎些,现在看也没必要了,你看起来是一定要去?” 路桥看着庄意,胸口明显地起伏了一下,之后又等了两秒:“我不喜欢你们和我聊这件事时候的语气和态度。” 庄意愣了一下:“具体指哪里?” “要不要告诉老路总,实际是觉得我在惹麻烦提醒我不要忘了我爸是不同意裁员的,你说我一定要去,是认为我不考虑事情的变化太固执。”路桥语速很快,“以前的事更多我也懒得说了,我不喜欢你们找不到驳倒我的办法又不愿意承认我是对的。” 庄意消化着路桥的指控,半天没开口回应。 路桥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在庄意这样的表情下收住了话头:“这个事情已经来回折腾了两个月,再拖下去即使做成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下周我还是会按计划去丘林。” “知道了,我会和姜总汇报,然后和你一起。”庄意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路桥对他这样的反应始料未及:“你……” “嗯?”庄意停下脚步转身,“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生气了?”路桥也站了起来。 庄意想了想:“你是以什么身份这么问我?” 路桥忽然很窘迫,他没法说自己刚才没有掺杂个人感情,而他同时意识到在谈感情上,他于庄意来说是狠狠落了下风的。 “于公,你是领导你已经决定了,现在又出了恐吓邮件这种事,我工作职责内必须得配合你,所以刚才我想说,你要是一定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庄意笑着说,“真有什么事还能富裕个人报警呢。” “于私呢?” 庄意礼貌的笑容消减了几分:“你和我有什么于私啊,你昨晚上说什么你忘了?路总你态度要一直这么反复,我真只能不负责任撂挑子了。” 路桥气坏了,暗暗运气忍住回怼或者摊牌的冲动,他可不想传出去被别人说他本事不行反要逼婚。 半晌,路桥开口:“证件号发我,我让行政订机票。” “路总是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庄意皮笑肉不笑,“丘林没有机场。” 看路桥欲言又止,庄意才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他稍稍低头忍住笑,然后才故作淡定地再次说:“你把具体时间发给我,我来安排就好。” “嗯,行。”路桥说完低头坐下了,看起来有些失落。 庄意回到办公室,同样不受控制地陷入情绪的消沉,他刚才听路桥的话时确实有生气,但原因无关路桥的身份与立场,他甚至理解路桥为什么不高兴。 想要极致的成功,却总被一些人之常情的话劝说着。 以前比赛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回聚华短暂地工作过几天,更是没法摆脱这样的困扰。 铃声把庄意从沉思中拽了出来,李瞳发来消息,问庄意周末有没有空去学校看比赛。 ——哪天呢? ——周日下午。 庄意犹豫着,前一天聊天就能听出,虽然已经毕业退队了,但李瞳是真的喜欢从前在学校打球的日子,也很努力地帮校队更好。 庄意不想撒谎,可也真的不想去,正纠结着,路桥忽然从远处走过来,他大步流星走到庄意桌前:“周日出发,行吗?” “丘林?” “嗯,我查了,有高铁。”路桥说完,看到庄意低头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你周日有事?” “没有。”庄意答应了,他很高兴不用对李瞳撒谎,“这你还用特意下来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路桥很确定庄意看手机的那一眼是因为也有另一个人约他周日的时间,只不过他好像宁愿跟自己去出差的样子。 “那你忙。”路桥点点头转身潇洒地走了。 下一秒黎鸣跑到了庄意旁边来:“庄意,路桥总最近怎么总来咱们这儿?上周他是不是还送你回家了?他是不是对你……” 庄意正在给李瞳回复信息,手一抖话没打完就发出去了半句。 “这我哪儿知道。”庄意低头把消息撤回来,“......他不是有那个……婚约么,你别乱说话。” “路桥总确实还是很守规矩的,尤其老路总给他定了婚事之后,我也没别的意思,就说你别被他外表迷惑了,一不小心他也要说你的。”黎鸣靠着桌子,想了想又感叹道,“外面很多人喜欢路桥总没错,但咱们公司里都知道,他这人超级无趣的还特别凶,喜欢拿派头。” 好惨,庄意替路桥难过。 “那……庄意你有朋友吗?我有一个堂弟很不错,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庄意回好了消息抬起头,看到路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正站在黎鸣身后,刚才黎鸣的话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 庄意忍了两秒,还是忍不住笑,站起来拍着黎鸣的肩膀:“我心领了,暂时不用。路总你还有事?” “我想了一下,觉得周六出发更好。”路桥盯着黎鸣的后脑勺说道。 黎鸣僵硬地站直了,回头冲路桥笑了一下:“你们忙。” “我周六有点别的安排,还是周日吧。”庄意可不怕,他又没说错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路桥。 第19章19 周五下午庄意将丘林的行程发给了路桥,包括在那边要住的酒店地址,同时告诉路桥他周末要去外地可能赶不回来,如果那样两人周日直接酒店见面就好。 路桥一直在外面办事,临近下班才看到信息,他拨了电话回去,但庄意的手机没通,再拨座机才知道庄意休假了。 晚上回了家路桥本想再打一次电话,他看着庄意家黑着灯的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只回复了下午的消息,让庄意周日出发前告诉他有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儿,庄意没有再回复。 他傍晚降落在D城,到酒店办了入住后庄意随便点了外卖吃,然后倒头就睡可。 D城空气干燥,夜里起来两次喝了好多水,结果早上刷牙的时候还是突然流了很多鼻血,这让庄意心情更差。 上一次回来看李川还是三年前他下葬的时候,之后几年庄意一直在国外,也就用这理由搪塞了自己,现在回国来了,才无论如何都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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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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