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无所谓……你确定不说两句?” “我、我才不是这个意思!”陈明湛的脸一时涨得通红,说话也结巴了,他这个在国外开过party狂欢过,听过桃色轶事见过枪战的小海归,此刻表现得比面上冷冽的闻暨白要生涩多了,上嘴唇碰下嘴唇,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楚星野同样震惊, 他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眼前的人是闻暨白。 闻暨白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这让楚星野更加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他明明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闻暨白是个高冷死人脸,现在这种腌臜的话怎么张口就来? 楚星野脸颊燥得发烫,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烧了。 “你、不是……你污蔑人!”陈明湛组织了许久语言,总算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才不会把星野想得这么坏……” 闻暨白冷冷地笑,眉眼深邃,眼睛睫毛黑得连片,透出一股森森的鬼气, “是吗?” “你敢说……你对星野一点肮脏的想法都没有吗?” 陈明湛脑子里不知涌上来什么东西,一时呆在原地,话语噎在喉间。 闻暨白很狡猾,巧妙地偷换了概念,把坏等同于肮脏,打了陈明湛的七寸。 幸而在场另外两人头脑发热,让他把持了局面。 闻暨白浑然不觉, 他的心肝越来越黑,牙齿越来越毒,从前的他见了这种人必是不屑一顾、暗自远离。 现在俨然一尾满口獠牙的毒蛇, 看起来生人勿进,因为真的会生吃个人。 陈明湛是个蠢人,对他的评价却十分中肯。 “你偷换概念!你……” 陈明湛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却不想,闻暨白稍一偏脖子,露出楚星野留在上面的指痕。 鲜红如血, 让陈明湛眦目欲裂。 “好啊……你们真的做了这种事!” 陈明湛本就不多的理智被彻底清空,不管不顾地向闻暨白扑过去。 闻暨白将角度把控得恰到好处,楚星野没看见他的小动作,见陈明湛暴起,一个头有两个大,连忙上前拦人。 闻暨白受伤是小, 闻家要是来找他麻烦怎么办!陈明湛他要打就打,找个他不在的时候出手不行吗? 楚星野把自己横在二人中间,陈明湛自然立刻停手,拳头从楚星野的脸颊擦过,带起一阵急停的风。 只是终究郁结于心,雄性动物的本能支配着陈明湛,他一双眼睛湿濡,像俯首的虎,连对心仪的人说话都停止不了摩擦自己的后槽牙。 就好像那种分不清食欲与情/欲野兽,只有把心怡的人拆吃入腹才能安心。 “你们……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陈明湛的声音很低很低,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低落。 楚星野听岔气了,误以为陈明湛是在道歉,便敷衍地点点头。 点头,他的拿手好戏。 每当他想要敷衍谁,便会认同谁。 点头很有成效,陈明湛一下子不说话也不动弹了,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垂着脑袋,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错,很安静。 楚星野非常满意。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然后, 宿舍的大门被人打开,不速之客登门, 白和礼笑盈盈地出现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失神的陈明湛、狼狈的闻暨白以及诧异的楚星野。 他一夜未归,此时身上还穿着量身定制的正装,从头体面到脚,与面前的一片狼藉格格不入。 但这并不影响他迅速加入混战,并把事情弄得更糟。 所以常言道,不可以貌取人。 白和礼一把擒住脚底抹油的楚星野,手法像在擒一只上瓦的猫。 楚星野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心里捏了一把汗。 “星星,我有事想跟你说说。” 白和礼声音温润。 楚星野说: “我没兴趣。” 闻暨白皱眉,神情不满: “放开他。” 白和礼置若罔闻,只是继续说着: “我是代表飞鸥来通知你的,星星。” 楚星野小臂发力,甩开白和礼的手,不管不顾地向前走,一把拧开房门,把几个死同性恋甩在身后。 就在房门关上的前一秒,他身后传来白和礼的声音。 “星星,” “这次的通知和楚阿姨有关。” 房门边长出一颗脑袋,闷闷地问: “哦,” “那你说吧,我在听。” 白和礼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眸中暗波闪烁, “飞鸥那边决定,” “纪录片拍摄继续进行。” “并且,把患癌的楚阿姨作为重点拍摄对象。” “我是来通知你的,下周开机,地点应该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别迟到。” 门被重重地摔上,咔哒一声,门锁落死。 里面的人,一个字也不愿多听。 “脾气越来越大了,你说是不是?” 白和礼看向闻暨白,话语意味不明。 闻暨白凝视着眼前的门,语气森冷: “与你无关。” 话音未落,他转身便走,似是不愿与另两人多待哪怕一秒。 在他转身的那个刹那,白和礼镶嵌在脸上的笑霎然消失,手攥成拳,指节发出咔嚓的脆响。 白和礼看向闻暨白的眼神,是嫉恨怨毒的。 但这难得的真情流露只存续了片刻,很快就被从容、体面的假笑取代。 他把目光移向一直以来失魂落魄的陈明湛,唇边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明湛,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白和礼关切道。 “……没什么。” 陈明湛心不在焉。 突然,他猛地抬头,问: “你们……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星野和闻暨白是那种关系?是不是?” 白和礼默不作声。 陈明湛愈发激动,呼吸不稳,脖子上青筋凸起,连声音都在颤抖: “只有我不知道是不是?好……都拿我当傻子,他……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都瞒着我……那种事都做了……” 白和礼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明湛抱头蹲下,脚边的人喃喃自语,陷入没有边际的自我怀疑之中。 “你有想过做点什么吗?” 白和礼声音温润。 陈明湛抬起头,被光刺得睁不开眼,蜜色肌肤的泪痕被照得明明白白。 白和礼背着光,脸上的笑意不易察觉,只是漫不经心道: “我的意思是……” “你想拆散他们吗?” 陈明湛不说话了, 不是否认,而是在沉思。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白和礼低语,“来,把眼泪擦擦,想想你能做点什么。” 陈明湛没接白和礼递来的纸巾,自己胡乱地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眼神一敛,认真考虑起了白和礼的话。 最终,他开口道: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事实上自十二岁之后陈明湛就不再掉眼泪了,因为他在十二岁时发现了一个真理——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他非常有钱。 可他刚刚默默流了太久的眼泪,他的真理被打破了,世界上确实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当你的对手比你更有钱时。 他把十二岁积攒到现在的泪全部流光了,现在喉咙现在缺水,干涩异常。 “这就对了。” 白和礼柔柔地笑,不把陈明湛的冷脸放在心上。
第85章 子弹 陈明湛被白和礼扶起来。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太过恍惚,二人之间是绝无可能如此和谐的。 事实上,在白和礼的手触碰到衣袖的第三秒,他就后知后觉地泛起了恶心。 眼前人的手冰凉异常,触之好似幽居沼泽的两栖动物,没有体温、没有脉搏,阴森的冷血种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白和礼脸上挂着笑,他又刚和人达成了合作,不好一下子甩开,便虚与委蛇半晌,罢了一挥手,顺利地拉开距离。 陈明湛背过手,不停摩擦自己与白和礼有过肢体接触的部位,肌肤表面升温,这才带走了些许粘稠的凉意。 “你说的计划……真的可行吗?” 陈明湛心里还是没有底。 白和礼以退为进: “你不信我……算了,那你就袖手旁观吧,等着他们两个珠胎暗结,你我收到婚礼请柬吧。” 陈明湛连忙否认: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件事也太大了,我必须弄清楚。” 白和礼嗤笑一声: “天底下哪儿来高收益低风险的好事,拆散他们,不担点风险怎么行?” 陈明湛挠了挠后脑勺: “是这个理,” “不过我想不明白,你看不惯闻暨白和星星走得近,难道就容得下我吗?你拉我合作,我戒备点有什么问题。” 陈明湛确实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了一点事,连猜忌都能明晃晃脱口而出。 白和礼浅笑,长睫盖住眼中几分嘲弄,整个人看起来那么富有亲和力,就像公益节目里抠出来的一样, “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闻暨白冷冷清清活了十几年,骤然有了恋人,纵然一时甜蜜,久了便也面目可憎。这种人,先是干涉交友、再是插手前程,最后连仅剩的人身自由也要一并独夺走,活着掌控呼吸,死了吃掉血肉,实在可怕,就算星野与我有缘无分,我也不能接受他和这种人纠缠。” “你就不同了,至少……星野最后选你,我不会不服气。” 陈明湛听着他的话,心头一软,脑子登时冒出被糟糕对待的楚星野。 可怕的是, 比起心疼,一股无名的兴奋占据了他的大脑,只要稍稍想象那种画面,他的血液便要沸腾,皮肤是凉的,脉搏却是烫的。 他才没有比白和礼嘴里的闻暨白好到哪里去……他们这种人,说到底都一样恶劣。 明明担不起白和礼的话,陈明湛还是缓缓地点头,心防弱了些,然后逃似的走了 白和礼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房门关上,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嘴唇才稍稍开合, “蠢、货。” 回房前,白和礼关上了公共区域的灯,整间宿舍忽而陷入黑暗,光源唯有窗外射进来的灯光。 昏黄的路灯折射进来一缕光亮,恰好打在白和礼的瞳孔上,他琥珀色的眼珠起了杠性光,反射出一点浅金色, 不似人类。 披着人皮的野兽,莫不如此。 当野兽直起身谈论“爱”这样的字眼,一般意味着狩猎的发端。 野兽没有爱的能力,只有把猎物拆吃入腹的欲望——或者说,这就是野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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