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开学这么久,谁也没见衡止出过早功,也没见他跟哪个同班同学关系特别要好过。 人的本质都是八卦的,第一节课刚开始,段谦杨就收到了寝室群的连环轰炸。 【不是吧,真给你抱上大腿了?】 【你小子,一声不吭干大事】 【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当然,衡止没有加群。 段谦杨与这两位室友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无非就是一个屋檐下的正常相处,偶尔带个饭占个座,总之没有到有权过问彼此交友的地步。 他转头看着身边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男人,下意识放轻动作,翻开书本立在前方,替人打了个作用不大的掩护,然后拿起手机。 【段谦杨:嗯嗯。】 ——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 段谦杨把寝室群设置为了免打扰,便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没再看过。 // 早起的后果就是,衡止一个上午都在补觉中度过,浑浑噩噩的,错过了经纪人无数个电话。 看到来电提醒的刹那,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和段谦杨被拍了,着急忙慌回拨过去,程姐却说林融找他。 “林融找我干嘛?”衡止满头雾水,避开人流往安静的地方走。 段谦杨安静地跟着他。 “你没看热搜?都爆了。” 到底不是自己手底下的艺人,程姐说这话时,看热闹的心情要多于惆怅,“狗仔爆料他半夜私会,和两个女孩玩3p。” “啊,真的假的?”衡止下意识被奇闻带走注意力,惊讶道。 他赶紧点开微信,果真,林融在今早一口气给他发了三条消息,看来真的是急了。 【你的经纪人把事情告诉你了吗?】 【今天中午有空吃个饭吗?我们面谈。】 【之前录歌那事,我帮你,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稀奇。 随后衡止反应过来:那澄清不就好了?找我干嘛。 莫名其妙地,他回头看向段谦杨,对方正在不远处等他。 ——他们刚才约好了,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假的,但是照片拍得很真,肯定是有团队蓄谋已久,想在林融私生活上下文章。那两个女孩专门在小区门口蹲点,等他进去之后马上进去,凌晨又跟他一起出来,然后编个小作文,p两张模糊的照片,很容易误导舆论。” 经纪人一番话把衡止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那找我有什么用?”他收起视线,漫不经心地说,“他男……他都压不住的新闻,想让我找人压?” 中途嘴快,差点儿就把林融男朋友的事情说出来了。 “因为他前天晚上去的是你家的小区。” “我哪个家?” “……”程姐卡了个壳,“荔城花苑,你录制综艺的时候出镜过。” 衡止大概明白了林融的意思。 “林融想让我把这事儿认下来?可是我最近不在那套房子里,我在学校这边。”他不悦地抱怨道:“他那么有本事,找我帮忙干嘛。” 衡止倒不是不愿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只是依然记挂之前被林融拒绝的事,心里有点疙瘩。 “小止,你听我说,”程姐安抚道,“周六晚上九点多,你不是在小号发了条微博吗?去年录那档综艺的时候,网友已经把你住的小区扒出来了,你只需要旁敲侧击告诉大家,要见的是林融就行了,再配合公关,和他团队联系好的营销号通稿,舆论会扭转的,顺便还能炒一把前后辈感情,和林融这种超一线搭上cp词条,百利而无一害。” “林融最近有电影要上映了,商业片,主创里面只有他能抗票房,出于影响考虑,走正常程序打官司来不及,所以才会找上我们,算是合作吧。” 衡止想起来了,前晚他在赴约前,确实拍了张自拍发在微博小号,配文是:【要见朋友,有点小期待】 模棱两可的,什么确切信息都没暴露。 衡止再次回头,看向这条微博暗指的真正主人公,不知怎的有点心虚。 他留下一句我想想吧,就把电话挂了。 “段谦杨。”衡止冲三米外的人扬起下巴,“走,吃饭去。” // 食堂的凳子质地坚硬,坐着相当不舒服,这顿饭吃下来,衡止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而跳蛋的存在更是让它“针上加针”。 “你让我中午取出来吧。”他拱了拱段谦杨的手臂,不好意思地说。 下午还剩一堂表演课,衡止懒得回家,选择就近回宿舍午休。 “我说了戴到晚上,就是晚上。”段谦杨朝他微微一笑,极有原则,“你早上迟到了十三分钟,等有方便的时间,我会把打它开十三分钟。” 衡止瞳孔迅速放大,“段谦杨!” 那嘴一张开,段谦杨便知道他想骂人,索性耳不听为净,抢先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你是不是人?太过分了!” 衡止没好气地踢了段谦杨一脚,自暴自弃地快步走回到宿舍。 宿舍门没关实,传出来的声音还挺热闹。 听音色能得知还有其他来串寝的同学,衡止原打算直接推门,却在提取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怔住了。 “……跟衡止走那么近,段谦杨不会真的巴结上了吧?他真是个假清高,装得比真的还像。” “衡止不会以为段谦杨是真心对他吧?笑死了,段谦杨那种人,怎么可能真心对别人。” “最他妈恶心衡止那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了,要说作品,不照样是个三流演员,除了命好,他还有什么?我要是有圈内亲戚帮忙铺路,现在混得绝对比他好。” 他意识到,此时的宿舍是一个针对他的、不友好的聊天现场。 段谦杨迟迟赶来。 他从衡止僵直的身体中发现了不对劲,疑惑地取下耳机,刚想张口询问,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调笑的,甚至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瞧瞧他那天的样子,我要吐了,温、其、枫的电影,你——配——吗?我们不配,难道他一个关系户就配了?” “那可是衡止,你应该也学段谦杨,不要脸地贴上去试试,万一他大手一挥,漏个什么角色给你,不就少走不少弯路了?” “得了吧,他手里根本没有好东西,我早看透了,估计段谦杨要失望咯,况且已经有剧组找上我了,《雨过晴天》,原著在网上很火的,哥哥我马上就要红了。” “可以啊,你演男主角?” “男四吧。” “你们懂什么?衡止这么拽可不只是因为圈里有人,你听说过他爸是谁吗,他姓衡,就是那个衡,牛逼着呢。咱衡大童星不仅是个演员,还是个太子——可惜是私生的。” “不会是……” “我操,是真的吗?” “保真,我听我一朋友说的,他妈靠孩子上位,实际上就是个破鞋,也忒不要脸了。” 假的,撒谎。 衡止浑身都在抖,耳边如有万千蜂鸣作响,别的听不真切,偏偏那几声尖锐的闲言碎语穿破嘈杂,正正好好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操!这么劲爆!那他更没资格……” 此时,有人往他的耳朵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耳根忽然清净了下来。 『……如果可以快乐,谁可以忘掉心魔……』 音乐随着耳机流出,舒缓情绪的同时,也替他挡开了接下来那句同样难听的话。 ——“都养到快小学了,才被接回家,有够可怜的,估计从小缺爱,所以脾气这么烂。” 衡止表情麻木地抬起头,只见段谦杨冷着脸推开门,伴着一声凳子呲啦划过地板的声音,他寒意凌人的嗓音从屋内传出来。 “滚。” 但是衡止听不见。 『……能浏览遍好风景才去任命,才不需要突发事情。』 音乐仍在播放着,声音很响,衡止冷漠地关上了寝室的门,他的耳膜随鼓点节奏不断跳动,心脏却是木的。
第15章 秘密 14- 衡止不知道去哪,耳机在他走出去没多远便断连了,环境声重新响起,有些聒噪。 类似的种种闲话,衡止从小学听到大学。 以前每次跟别人吵完架,回去找温镜诉苦,她总会说,你是公众人物,所以大家讨论你,如果这点事都要上纲上线,还当什么演员。 温镜早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跟了他爸之后就退圈了,未婚先孕生下衡止。 那年她二十四,衡父四十五,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前妻,和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大儿子。 六年之后前妻过世,温镜才带着衡止正式嫁进衡家。 衡止不明白为什么已经离婚了的人,一定要等前妻离世后才把妈妈娶回家,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后来想想,应该是因为那样的家庭需要“体面”。 温家是艺术世家,不缺财富与底蕴。 温镜说自己结婚是因为爱情,不图其他,衡止是相信的,因为他那位高权重的亲爹确有本事,好皮囊和家世只是附属品。 但多数人还是断定温镜想靠儿子跨越阶级。 衡止回到衡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快乐。 衡父工作忙,不常回家,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把他当空气,佣人存在感更低,偌大的别墅就像空城。 他只能整日黏在母亲身边,说妈妈,我们去片场吧,我想和小朋友玩。 温镜轻柔地抚摸着衡止的头发,面露歉意说小止啊,爸爸不喜欢你演戏,我带你去院子外面找别的小朋友玩,好吗?你可以试着交交新朋友。 衡止答应得很不情不愿。 圈子不同,儿童间常玩的游戏是相同的。 六七岁的小孩三观未成熟,是非观念都建立在长辈的日常言行上,有个男孩应该是偷听了大人的闲聊,在比赛输给衡止后,忽然当众说他是戏子,是小三的儿子。 “喂,从来没有人能赢祝子言,你是不是作弊了?” “婊子,你和你妈妈一样讨厌。” 衡止漂亮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童言无忌,但也最能伤人,所以后来衡止死活要继续演戏,不只是因为孤单。 温镜是位很好的母亲,她一直在给衡止灌输不要在意别人看法的观念,随着年龄渐长,衡止总算学会了我行我素。 但人心不是钢筋铁板,听到了还是会难过。 // 衡止四处闲逛,最终绕到了学校的河边,随便挑了张没人的长椅坐下,看天鹅戏水玩。 接触到木板的刹那,屁股传来一阵闷痛,他眼都没眨一下,就把全身的重量交了出去。 天鹅都是成群结队的。 衡止对准河中的浮船拍了张照片,接着登上微博小号,想要发条记录博,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登顶热搜上深红色的“爆”,点进去看了几眼后,又开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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