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林夏语气果断。 没有面对面和林夏说话的方式对祁修阳来说有点陌生。 林夏本就是一个情绪单一的人,祁修阳回想起每次林夏和林家父母争吵到最后都会摆出“随便吧”的态度。 好像是在说,全世界没有人能理解他,而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而祁修阳每次想到这些没头没尾的东西总会义无反顾地想往林夏身上凑。 他没放过任何一丝不对劲儿,有点纳闷地道:“你怎么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双腿恢复自由了还不开心?” 林夏没吭声。 祁修阳微微皱了下眉又松开,调笑的语气道:“怎么?难道是因为哥没在你身边,想我了?” “要点脸行不行。”林夏冷着脸说。 被骂的祁修阳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指尖轻轻敲了一下手机壳,无意识地缓缓勾唇:“好好养腿,我很快回家。到时候等着哥好好宠幸你。” “……”林夏啪嗒挂了电话。 虽然林夏一直很高冷,但打完电话祁修阳心里有点抓不住的感觉。眼看还有五分钟车就要来了,他没再犹豫,直接拨了李芙蓉的号码。 电话通了时,耳边传来轰轰的响声,这么高的分贝显然不会出现在医院。祁修阳心脏提了起来:“喂,李阿姨,林夏拆了石膏医生有说什么吗?” “没有。”李芙蓉估计是怕他听不清,扯着嗓门:“没拆,让他回家了,超市有批货提前到了,我和你叔叔去了仓库。不给你说了啊,现在正忙。” 滴答一声,电话挂断,祁修阳怔在原地。 “车来了。”这是旁边张子旭说。 几个人背着书包往路边走,陈乐招了招手:“走了,祁哥。” 祁修阳兀地回了神儿。 他拽着书包肩带毫不犹豫朝着路边小跑过去,中间在石阶上绊了一下,所幸人还算安全:“对不起你们,这次吃喝我请客,我实在是有急事,不能一起了。”祁修阳双手合十鞠躬:“抱歉。”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去了,祁修阳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就近拦了辆出租车。 “哎,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张子旭叫了一声没叫住。 六人齐齐盯着少爷匆忙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陈乐先扶了下眼镜框叹了口气道:“咱们班女生说的没错,祁修阳这狗就算是披麻袋也好看。” 话落,韩次年吹了个口哨。 这边祁修阳上车后再次拨通电林夏话。 可是对面不太友善。 “还有事儿?”林夏没等他开口便似乎不耐烦地说:“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或许是车里太安静,听到这话祁修阳心口忍不住发闷,他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你在哪儿?” 林夏又没声了。 “没去医院为什么骗我?”祁修阳十分窝火,带着某种急躁,磨了磨牙:“林小夏,立刻马上给我发给定位。” “你不用过来,我能处理。”林夏语速比之前快了不少。 没等祁修阳插上话,他放慢了字句,以一直格外平稳的语气补充说:“你去好好玩,玩的开心。” “……” 祁修阳简直快被气死了。 这种情况下骂林夏一顿最解气但他不舍得。毕竟林夏现在在哪儿,被林家父母半路丢下会不会在伤心难过,林夏现在好不好,他都不敢确定。 祁修阳这辈子头一回体会到了打不的骂不得的急躁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林小夏,我是不是你哥?” 这本是反问句。 谁料林夏沉默半晌,沉声回复:“你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 ̄)︿
第11章 操。 祁修阳一拳砸在座椅上。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听到动静从后视镜瞅了他一眼,要是平时被这么看,少爷肯定会出于好面子抱歉一笑然后规规矩矩坐好。 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甚至连假的也笑不出来一下。 “我不管你在哪儿,找个地方坐着,不要伤了脚,我一会儿就到。”祁修阳带着火气挂了电话。 他根据电话里的嘈杂声猜测林夏肯定还没有回家,大概率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被林家夫妇放下了。 临近正午,正是夏日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即使车上开了空调,手贴在车窗上依旧能感受到温热。 祁修阳目光紧紧盯着马路边生怕错过,甚至脸也没扭一下地对司机说:“阿姨,去中心医院,走半江路,麻烦开快点。” 窗外的景色移动太快,到处是高楼大厦人海茫茫,任何人身在其中皆是沧海一粟。 某一瞬间,祁修阳突然庆幸林夏刚来淮中市那天下了暴雨,因为有了雨水,行走的路人就不会太孤独…… 找到林夏的时候,他正坐在公交站台上的公共椅子上接受太阳的暴晒。 公交车站无疑是这条街边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旁边有几个聊的热火朝天大叔大妈,说的是本地方言,右侧还有撑着伞站在一旁低头看手机的小姑娘。 林夏手撑着椅子两侧坐直,黑色的衣摆宽大,劲廋的脊背带着一丝顽强,只看上身和等车的人无异,可他腿上厚重的石膏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引来了不断的陌生目光。少年目不斜视地任他们打量。 这一刻,祁修阳仿佛再次在林夏身上看到了“无所谓”三个字,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祁修阳鲜少去指责和抱怨别人,因为少爷的教养不允许,但这一刻真的想质问林家夫妇这两个所谓的长辈。 在你们心里林夏真的没有一车水果重要吗? 半路把一个行走不能自由的未成年放在了公交车站旁。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早会出现当下这般场景,祁修阳自问绝对不会让林夏跟着他们走。 可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卖后悔药。 祁修阳拽着书包肩带的手泛起青筋,大步走到林夏身后,带起了一阵热风,抬手把棒球帽摘掉摁在他头上,本来酝酿出的一堆责备的话开口不由自主成了关心:“等多久了?热不热?” 林夏身体僵硬一瞬。 现在不是上班的高峰期,打车并不难,林夏被丢在路边后并没有打算按着李芙蓉的指示直接回家,他打算自己去医院。 只是林夏没想到,网约的车还没到,祁修阳却到了。 他还以为,在这硕大的淮中市,只要他不发定位,便能打消祁修阳来找他的念头。 “祁修阳,你是个脑残。”林夏头也没抬说。 祁修阳直接摁着他肩膀,毫不留情伸腿用膝盖顶了一下他腰腹:“那也比你一个定位都不会发的傻逼强。” 这种平日里互怼的玩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夏日里阳光十分毒辣,晒得行人头顶发烫,但林夏能感觉出棒球帽上还有不属于夏日的体温。他恍惚了片刻,才动了动略干涸的唇问:“为什么回来?” 祁修阳的手摁在林夏肩膀上,林夏不得不回头看他。 只是没想到抬眸时措不及防会撞到那双桃花眼,怔住了一下才将话说完整:“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 祁修阳顿时又给了他一膝盖。 林夏:“……” “你是哪种人??”积攒的火气被这气人的话再次激了出来,祁修阳几乎是冲着他耳朵吼出来的:“捂不热?白眼狼?喜欢独自美丽?” 少爷一次性把所有能骂的全骂了,可林夏第一次没想让他闭嘴。 “值不值得又不是你说了算!”祁修阳又吼了一声,只是尾音略显艰涩:“我说了才算。” 林夏睫毛抖了一下。 可能是夏日太热,晒得他眼尾发红。 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还是两英俊的小伙,四周不少人看过来。 分明被丢下的是林夏,最委屈的也应该是林夏,可祁修阳的声音在发颤。 “林小夏,我一直觉得,至少我在你心里有一点点可以算得上是可以依靠的人,你认为在我知道你没有去医院半路被丢在一个公交车站的时候,我祁修阳即使去了农家乐,会玩的开心吗?” 听到这话,林夏想说点什么打断他,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总表现出你很冷你捂不热的样子,可我也不需要你热。” 祁修阳桃花眼缓缓眨了一下,搭在林夏肩膀上的手指好像没了力气,他知道自己即将说的话触碰到了两人之间谁也不愿意解开的那层布,可他还是开了口。 每次林夏说我们不熟,每次林夏露出那种谁也不在乎的气质,祁修阳总会一笑揭过,随后玩笑似的臭骂一句白眼狼。 可这不代表少爷真的不在乎。 他知道林夏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淮中市,抱着的是一种孑然一身的心态。 林夏根本没想过和亲生父母建立多么深厚的亲情,更别提和一个认识一个月不到的对门邻居的孩子做朋友。 祁修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林夏来说一直是可有可无的。 这真的让他心口发堵。 “虽然我对你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喜欢你这个人,想和你做朋友,但一个人的独角戏真的很难唱,我会累的。” 祁修阳看着林夏的眼睛,觉得瞳孔好像被刺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这句难以启齿的话:“所以你有时候能不能试着……对我敞开心扉?” 可是下一秒,林夏忽然垂下脑袋。 祁修阳眸光暗了暗。 也没有看到,有几粒滚烫的泪滴珍珠似的掉在蒸腾的地上,无人察觉似的静静落下一片深色的圆形印记。 半个小时前,李芙蓉和林正誉在车上接到供货商电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把他放到公交车站让他自己打车回家时,林夏难过失望委屈各种情绪交加在一起,也没想过去哭。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掸。 但见到祁修阳的脸,闻到祁修阳的味道,听见祁修阳的声音,林夏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团密密麻麻的刀刃堵住了一样。 他努力装的正常,不想在这人面前露出狼狈,可他好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久没这么心痛过了。 从六岁开始,林夏曾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让自己心痛。 可他十五岁怎会遇见了祁修阳。 人在深渊里走得久了,真的是遇见一点阳光,便会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靠近。他唾弃自己,警告自己要努力和光源保持距离,谁料光冲向了他。 捏中了他死去的心脏。 说了这么多戳心的话,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 祁修阳深知冰冻三次非一日之寒,林夏的性格本就是这样,他不忍继续僵持,手指捏了捏林夏的肩膀,有和解的意思:“算了……” 可林夏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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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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