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可爱了。” 如是浅吻却全不解渴,师祎揽过叶茂越吻越深,到底是忍不住用上了舌头,吻得两人逐渐气喘,推推搡搡地倚在了墙上,身体起伏的幅度渐渐暧昧起来。师祎的眼神慢慢变得深邃,压低了嗓音问: “不然跟我回去吧?” 叶茂差点就要一口答应了,话到嘴边好歹忍住,好险没咬到舌头,说: “我妈会担心。” “也是,”师祎放了手,转着指间的花笑着说,“吃人糖水,拐人儿子,还白得一朵花,我岂不是纯赚?” 大概因为笑得真心,他眼睛里像盛了水,眼波都是晃动的,晃得人都要醉了,比他手上的花要迷人。师祎自己都没想明白——从与周思言分手开始,再到与上级医生冲突,到与薛颖争执,还有与贺骏怄气——他一连许多天的坏心情,怎么就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居然这样轻易。 “我看到站牌了,送到这里就行。” 他冲叶茂晃了晃手中的花,转身要走,忽然被叶茂叫住。 “那个……师先生,”他说得吞吞吐吐,但双眼始终直视着师祎,“我还是想跟您道歉,我……我不想让您难过,对不起,不该那样说您。尤其是……您还次次都帮我,真的对不起。” 师祎脸上的笑瞬间就凝固了,神情一点点淡了下来,但也没说重话,只道: “不用,你也没说错,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叶茂的神色也黯淡下来,知道自己大概又讲错话了,却也摸不准究竟错在了哪里。毕竟师祎于他而言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无门无窗,却有一层厚而透亮的玻璃,让他永远只能在隔着一步之遥,守着近在咫尺的师祎,茫然地往复彷徨。 于是他只好大着胆子问了一个问题: “那我还是‘叶嘉茂’吗?” 师祎有一会儿没说话,手伸进口袋摸出烟盒,盘在手心转了两圈,又放了回去,转身正视着叶茂,说: “你想跟我谈恋爱吗?” 叶茂觉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也或者是太意外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想,我希望你还是我的‘叶嘉茂’,而我会把你当作爱人对待,我们的关系可以在除医院以外的任何场合公开。”师祎似乎没耐心等叶茂反应过来,先一股脑全说了,“我会养你,会对你好,会帮助你的家人。不是包养,而是把你当作伴侣。” 没等叶茂的脑筋转过弯来,师祎又说: “但是,你必须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爱你。明白了吗?” 叶茂彻底愣住了,也不知是没能理解师祎的意思,还是理解却不敢相信。他想起两个月前,在南大附医的楼梯间里,周思言对师祎说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想永远做你男朋友,师祎,我爱你。 他后知后觉得听懂了这句话中的潜台词,又似懂非懂的,仿佛理解了师祎那时的焦虑,又好像没能完全看透。因此他只能木然地看着师祎,面无表情。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继续你与贺骏的买卖关系。或者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贺骏那边我去摆平。” 师祎到底还是掏出了烟,含在嘴里没有点燃,这副威逼利诱般的腔调久违地变得熟悉起来,变得与贺骏无比神似。但叶茂却发现师祎低着头,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焦虑又无助的表情,让人错觉他是一头濒死的兽,浑身的皮毛都被剥离,正鲜血淋漓地裸露着。 叶茂面无表情地从师祎嘴里把烟取了下来,放进自己嘴里,又拿过被师祎攥得发热的金属打火机,低头点了烟,呼出一口烟气,再把烟放回到师祎唇间,说: “我们成交了,小祎。” ---- 非典型替身桥段终于上线了
第30章 二九
隔天,叶茂先一早去了趟学校。虽然这个三本叶茂念得稀松平常,念完出来也不知道管什么用,但每年学费还挺高,文凭不能丢,开学报到还是得去。叶茂原本打算早去早回,反正大四的课也不多,不料被他们专业的辅导员碰着了,留下来谈话。 叶茂在学校领困难补助,还申请了助学贷款,辅导员对他的家庭状况也都稍有了解。不过叶茂大一、大二时上学都很认真,一边打工做兼职,一边也不怎么缺勤旷课,大二那年还拿到了三等奖学金。成绩不算拔尖,至少到中游了。可从去年下半年起,叶茂家被催收高利贷的盯上,便开始频繁缺勤。社会实践直接申请没去,事后补了张实习证明,好歹保住了学分。到了今年初,大三下学期了,叶芝凡又病倒了,急用钱。叶茂便干脆人间蒸发,宿舍也不住了,实验室也不去了,成天找不见人,有一次还差点缺考。 也就叶茂这小孩平时老老实实的,讨人喜欢,也算好学,专业课老师总见不着他,这才跟辅导员提了一嘴。辅导员叫他几次叫不来人,今天总算逮住了,问明情况后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说让叶茂无论如何得顺利毕业,论文和实验的事千万别落下了。 因此等叶茂一通折腾,再赶到师祎的公寓时,已经是中午了,按师祎的下班时间来算,迟到了小半天。他忐忑地按下门铃,按了几遍,师祎才眯着眼来开门,满脸都写着没睡醒,开过门转头就上楼,要滚回床上去。 “吵醒你了?”叶茂跟在师祎后头,见他几次差点踩错台阶,一副睡迷瞪了的样,想扶又迟疑,“我从家里带了点吃的,你要不要……算了,你先睡吧。” 第一天“上任”他还有点儿紧张,不知道师祎“谈恋爱”会是个什么路数,做好了准备接招师祎的一切甜言蜜语和虚情假意。哪知师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往被子里栽,脸着陆,忽然惨叫一声: “哎哟!” 叶茂手里提了些叶芝凡做的甜食,正望着满地凌乱的屋子不知往哪儿放,听见他叫痛赶紧去看,问明白了才知道,这是鼻子磕电脑上了。 被子里怎么会有电脑?少见多怪。师祎的被子里不单有电脑,还有一本大红皮的中国药典第二部、一本砖头似的现代麻醉学下册、一沓纸质打印的论文期刊,还有饼干盒、游戏掌机、CD随身听。有的没的一大堆,反正床大,都被他用完就顺手塞进被子里。 师祎这一下被砸醒了一半,但另一半还睡着,不想收拾,于是用手在床上随便扒拉出一块空地来,人又要往下倒,叶茂赶紧伸手去拉。 “哎,小心头,砸到你手机!” 这一下没拉着,话音落,师祎就跟手机来了个亲密接触,又是“哎哟”一声,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下午一点,是个闹钟。师祎这才不情不愿地坐正,翻出手机按掉闹钟,拨了个电话出去,接通后跟那边说: “嗯,对,送公寓,点……跟上次点一样的吧。上次是……想不起来了,那就送一套今天的主厨推荐,唔……两套吧。嗯、嗯,对,谢谢。” 说完电话一丢,还要往床上去,活生生地演绎了什么叫“人是铁,床是磁铁”。敢情定这个闹钟,就是提醒自己活着还得吃饭。 “你还没吃饭?” 叶茂听他叫餐,猜他又是夜班下晚了,估计早、中两顿都没吃就赶回来睡觉,便问,“我带了吃的,你先吃点?” 师祎懒得动弹,干脆不理叶茂,装没听见。 “有莲蓉包和双皮奶。” 师祎腾地一下又坐起来了,说: “吃。” 于是两人把阵地从乱得没处落脚的床上,转移到乱得没处落脚的客厅。师祎的公寓里没有沙发,安置的都是榻榻米、地毯、豆袋和抱枕,于是东西大都堆在地上,小矮几上更是满了。叶茂甚至能分辨出一条从厕所通往书桌的小路,一看就是师祎用脚拨拉出来的。 “别动这些,我写论文要用,分了类的。”一看叶茂伸手打算收拾,师祎立刻清醒了,马上阻止,“那些也别动,八百多页的工具书,书签掉了我就疯了。” 被他这么一说,叶茂也确实无处下手,无奈道: “那这……碗都没地方放啊,不然去楼下?” 只见师祎随手抄起一本外文的人体解剖图谱,精装大开本,再往原本放它的地方盘腿一坐,图谱往膝盖上一架,伸手向叶茂要吃的。看着师祎在半边骨骼半边内脏的解剖图脸上吃红豆双皮奶,叶茂咂了咂嘴,简直无话可说。 叶茂没地方坐,只好原地蹲着,好奇地打量脚边的东西。略扫一眼,大部分是论文和期刊,有些像是打印的数据,上面勾勾画画用笔写了不少东西,有的还贴了便利贴,笔记上盖着笔记。这让他记起今早辅导员说的事情,想请教师祎,又出于谨慎,不愿在这种关系中欠下人情,便试着问师祎: “你在写论文?” “嗯。”师祎嘴里叼着莲蓉包,答得含混,“我们三年要求两篇C类论文、一篇核心期刊,今年我还没写,被催好几遍了。” “医生也要写论文?你不是天天上班吗?” “班得上,论文也得写。”一提到上班师祎就面有菜色,“读书时要写,工作了还得写。” 师祎前一天两点才到家,睡了四个小时就爬起来去医院,二十四小时的白夜全班熬下来,快到交班又被导师叫去上了一场神外的手术。神外麻醉难度高,相对复杂,导师是把师祎叫去学习的。然而这场手术不太顺利,患者年纪很大了,主麻用药谨慎,始终保持着小剂量的增改,师祎不得不神经紧绷地全程盯紧监护仪,手上去氧肾上腺素随时待命。最后患者有惊无险,可把师祎累坏了,就这样回家前师祎还跑了一趟实验室,拿论文数据。当叶茂来敲门时,他都感觉自己才刚躺下。 这工作强度听起来不比叶茂一天打三份工时轻松。叶茂听完打量着师祎眼睛里的红血丝,问他: “这么辛苦,你怎么还在做?” 问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毕竟以师祎的身份,这样的问题怕是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师祎倒是没多介意,轻描淡写地答: “工作嘛,都辛苦的。” 他挂着两淡淡的黑眼圈,两口一个地吃着莲蓉包,开始絮絮叨叨地跟叶茂吐槽医院里的琐事。 比如上周那个做腰椎间盘突出切除术的大爷,术前要求禁食他偷喝了半碗南瓜粥,术中食物反流差点引发窒息,事后拒不承认,师祎恨不得没把他吐出来的南瓜酱端给他看。又比如上上周那个肝胆外的老教授,囿于行政多年,手术水平早就不如年轻医生,可架子比年纪还大,术中骂师祎升不上压,一看吸引器里有三千四的血,居然是老教授剪错了血管还不吭声。 师祎私下里说话时嘴毒得很,三言两语把这些糟心事说得有声有色,逗得叶茂一直笑。此刻的师祎比起一尊精美绝伦的美人像,更像一个鲜活的人。叶茂看着他盘腿坐在乱糟糟的客厅里,像个饱受压榨的小员工,狼吞虎咽地吃着甜食,一时间把刚进门时的忐忑和紧张全忘了,只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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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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