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你的能力是可以变成一头豹子?” “嗯??” 时咎眨了眨眼,他并没有变成豹子,也没有变成其他什么动物,他就是时咎,毫无变化地站在这里。 沉皑嘲讽般笑了一声,退回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二郎腿又翘起来,就这么盯着他。时咎什么都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的脸色。 轻敌了。 手铐被束缚在手腕上时,时咎有一瞬恍惚。 沉皑的脸上毫不避讳地写满了嘲讽,接着打了个电话冷冷地说:“来我办公室接人。” “喂!蓝眼睛的!”时咎挣扎了一下,接着收到对方一记冷冽的眼刀。 对方给他扯了个悠然的笑容,轻描淡写道:“你运气不错,我没有麻醉剂了。” 时咎:谢谢,我不需要这样的好运气。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监狱,只是这次换了一个房间。 为了防止他再次越狱,这次看守的人直接推着滚轮桌子设备挪到了时咎牢房的门口。 时咎冷哼:“倒也不必如此。” 外面的人正在吃饭,一边吃还一边回答他:“不行,再让我和沉先生解释一次,我会愧疚死的。”吃饭的间隙,他不停抬头往后张望,沉先生交代了为这位被关押者注射麻醉,但安全管理中心的人什么时候来送麻醉剂? “哦,沉先生,他叫什么啊?”只是想起还没有好奇过这个人的名字,便顺口一问,时咎靠着墙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琢磨这个房间墙上的东西,一边看,一边问。 这个房间用的类似文化石饰面,但也只是在普通的水刷石里做了一圈点缀,而点缀的正中央是一副布面油画。画上是……好像是一场战役。 外面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他一下,但还是回答了:“沉皑,沉默的沉,白岂皑。” “沉皑?”时咎听到这个名字,皱起了眉,他转过身看向外面的人,好像在向他确认这个名字,脸上疑惑的表情非常清晰。 沉皑……沉皑…… 他又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嚼碎了又吐了出来。 只听外面的人继续道:“不过不要喊他全名你知道吧?” “为什么?”时咎不理解。 “为什么?!咳咳!”对方显然很吃惊,吃惊到一口气没上来,被饭给噎住了,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他接着说,“你?你不知道?没读过书?” 时咎沉默两秒,突然露出一个不怎么像笑的假笑,他说:“对啊,没读过,家里穷。” 外面的人彻底蒙圈了,他点点头,不可置信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哎,总之,不要叫沉先生全名,不尊重的。” 时咎微微颔首,想起了那位研究员之前的表现:“所以你们都怕他?”说话间,时咎又转回身去重新研究那副画。 画里有一座高塔,高塔接近顶端的窗户可以看到下面战乱的场景,塔下的人们高举着武器。有些类似于图像再现领域里镜像的技术,这个技术和意识形态在这幅画里被严格展现出来。 再看回画的内容,时咎发现高塔下的人们手里的武器都是面对着自己,显得这座高塔就像塔罗牌里高塔的含义。 自我攻击…… 外面的人将碗往旁边一放,发出清脆的磕碰声,食物的香味还有残留。他快速擦了擦嘴,回答道:“不是怕,是敬重,大家都很敬重他,你也可以理解成怕吧,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怕。反正,沉先生人很好。” “……人很好?”时咎将心思从画里抽离出来,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总感觉他们对这个词的理解或许有巨大偏差。 没等对方回答,监狱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撕裂的呼救。 “不是我撞的!真的不是我!他自己掉下来的!” 一双运动鞋凌乱拍打地面,听上去是被强行拖着在走,还有一双皮鞋稳稳地落着。 时咎听到他们逐渐靠近自己。 “你们去上面检查痕迹!人不是我撞的!文明中心不能这样!” 一个青少年模样的人逐渐出现在时咎的视野,他用力挣扎,背后还有一名似乎是管理治安的人员押送着他,遏制了他的行为。 这人被关进时咎旁边的小房间,青少年猛扑上去抓着门拍打,门被晃得整个监狱吵闹得不可开交。 治安人员转身的时候,时咎看到他制服上写着:安全管理中心。 安全管理中心,他有印象。 外面的人说:“抱歉带您来监狱,因为您未成年,我们无法连接您的意识,并对当下对真相有所了解。案发现场只有您一人,我们只能暂时将您扣押了,在查明情况后会第一时间将您释放出来。” 聒噪声小下去,只留几声有气无力的拍打。 同样的声音再度响起,但这回他没有对着被关的人说话,他说:“沉先生申请的麻醉剂在路上了,马上就会到。” “啊好的好的不着急!” 时咎眉心一跳。 脚步声远去,最后消失,隔壁房间的青少年停止发出噪音,监狱安静下来。 上一次瞬移离开这里是他往门上撞,虽然过程令人咋舌,但总归能出去。 这么想着,时咎打算复刻上次的行动。他的姿势都摆好了,突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时咎冲出去的动作急刹车,他扭头看向唯一一个可能对他说话,声音还很陌生的人,难以理解地问:“你在跟我说话?” 转过头,目光和隔壁刚被关进来的青少年对上,见对方点头,目光正是盯着时咎。 青少年坐在地上,双手腕搭在膝盖上。一副快要融化的样子,眼神阴郁地说:“我刚刚在开车下山,从马路边冲出来一个人,披头散发,吓我一跳,但也没撞到,我听到那个人一直在喊什么,有鬼啊有鬼啊,我觉得很瘆人,但还是停车问他需不需要帮助,那个人不理我,就一直大喊往山上跑,我就没管他继续开车,没多会儿刚刚那个人不知道在山上哪个地方掉下来,砸在我车头上,死了。” 时咎皱眉:“你……” 他刚想说点什么,对面青少年却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冲到离时咎最近的地方,双手死死握着粗实的管道,眼睛瞪得里面的红血丝浮现出来,他的嗓子很哑,近乎压着喉结小声嘶吼道:“我问你,真的有鬼吗?!” 他目眦欲裂:“我怎么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说完,他朝时咎露出一个上下各八颗牙齿的微笑,看得人不寒而栗。 他失神般后退两步,紧接着坐回房间的地上,背贴着墙,浑身颤抖着埋头在双膝间,开始自言自语般喃喃:“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文明是假的,自由是假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世界末日要来了。” “祂要来了。” “祂要卷土重来了。” 越说下去,他的声音压得越低,听上去让人越不适,如同古神与他耳鬓厮磨。 就在这时,监狱外面传来响亮的声音打破这阴影鬼魅的呢喃:“你好,沉先生申请的麻醉剂。” 时咎的思绪被打乱,他的心跳停了半秒,目光默然从那个青年转移到管道的坚硬上。 半分钟后,刚接到麻醉剂、准备按照沉皑的意思为时咎注射麻醉的小狱卒,连滚带爬打电话通知沉皑—— “沉先生,那个,他,他又越狱了!!”
第6章 谎言 熟悉的失重感让时咎一阵反胃,他这次运气空前好,瞬移出现的地方是沉皑办公室,而沉皑此时也正在办公室。 好得有点过头了。 时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沉皑旁边,沉皑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抬头,他连电话都还没挂,另只手迅速向腰间探去。 时咎的反应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但还是没有快过沉皑的速度,只听他刚说了一个“等”字,那边掏出的麻醉枪已经扣下了扳机,疼痛瞬间没入手臂。 时咎来不及说话,下一秒他倒了下去。 真巧,有人越狱越到逮捕他的人身边。两个人同时想到这一点。 沉皑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慢悠悠地重新设定麻醉枪的剂量,把枪收回去,没有碰躺在脚边的人,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三个小时,时咎转醒,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沙发上,办公室里沉皑依然埋着头,桌上一叠纸,他一张一张认真地看着,察觉到什么,抬起头,冷冷地问:“醒了?” 时咎还没开口,沉皑便打断他,声音里只有漠然:“被麻醉的时候瞬移不了,如果你坚持不肯跟我说实话,我能让你永远走不了。” 好有威压的人。 时咎捂着头思索,从这几次的经验来看,他发现几个点。第一:如果现实中醒来,他在梦里的表现是直接消失,比如那次医院洗手间消失; 第二:他被麻醉剂射中之后,能感觉到自己立刻坠入更深的梦境,那里只有一片无意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醒不来,所以麻醉完全克制他,他需要提防; 第三:他能意识到这是梦,但是他在梦中没有主动权和操控权,唯一的独特之处在于瞬移。他只是一个意识体,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其余的,他们所说的能力,他更是没有,连醒来的时间点都是机缘巧合,刚好梦到这,而刚好他醒了,即他□□死不了。 第四:不管是睡着进入梦中,还是瞬移后的目地,他都只出现在沉皑附近。虽然仅仅几次,还需要再观察,但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如果瞬移可以作为他逃离的工具,瞬移的目地却是以沉皑为圆心,那他将无法逃脱,他得再尝试几次后,重新评估潜逃的风险。 脑子里风卷残云般掠过一条一条的优势劣势,最后时咎得出结论:他得老实一些,至少装老实一些,然后瞬移走,以最快速度逃跑。 他举起双手高过头顶:“我不跑,我说。” 沉皑放下需要签字的最后一份文件,将这些纸全部推到一边,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从腰间把麻醉枪拿出来,“啪”一声看似随意往桌面上一放,坐下,翘起二郎腿。 “能力是什么?”他直接问。 好,第一个就是无法回答的问题,时咎在想如何解释能让真相更易于被接受。 静默的时间里,沉皑用手指不紧不慢轻轻敲击桌面。 哒,哒,哒,哒—— 像某种时间流动的具象化,像某种倒计时,在安静的空间里缓缓地、令人窒息地淌着、积累着,和秒针高度重合着。 沉皑没有催促,时咎也不知道怎么编造。 最后,时咎开口:“我不知道。” 桌面的敲击声停止了,于是时间的流动也停止了。不多时,沉皑笑了笑,但这笑里并没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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