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屿收回手,乔述珩也收回默默注视等候着蒋之屿的眼。 门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半开的大门彻底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容闯入二人的视线。 “乔哥!”剃了寸头的男人约莫二十左右的年龄,身上系着粘满颜料的围裙,手上还拿着几根没洗干净的画笔。 是李湫,没想到是他继承了翟瑛的画室。李湫的突然出现让蒋之屿有些惊讶,而乔述珩则是一脸寻常,轻车熟路地走进画室。 “怎么这会儿想着回来了,我还说要是再提前通知我,我跑去车站接你。”李湫和乔述珩当年关系就还行,作为乔述珩的最大粉头,这些年代更是没有断过跟乔述珩的联系。李湫勾过乔述珩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胸膛。 乔述珩笑了笑,侧身后露出在门外徘徊的蒋之屿,道:“为了让他好好作画。” 于是李湫对上了蒋之屿的目光,两人的视线短暂相触后,像是被滚烫的油溅到身上般,李湫率先收回目光。 空气变得浓稠起来,粘在蒋之屿身上。 蒋之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李湫先张开口,他神色凝重,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段抱歉。 “对不起。”李湫郑重道。 “当年采风的事,是我骗了你。” 闻言,蒋之屿的耳朵起了嗡鸣。他蹙眉,不确定自己究竟听着了什么。就在这时,一束光恰巧透过帘子,射入蒋之屿的视线,白光耀目,蒋之屿刺痛到闭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蒋之屿:我谢谢你这么多年后才告诉我真相哈=_= 乔述珩:(路过)(装帅)老婆的心事这下解决了?\_(ツ)_/? 李湫: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吧?_?
第15章 欲潮 蒋之屿其实隐约感知到过事情的真相。 他又不是傻子,当年不慎摔下洞穴后大家对他态度都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没有人再在背后蛐蛐,所有人对他都礼貌起来,或者说是,愧疚起来。 只是李湫正式把当年的恶作剧提出来,挑破这层窗户纸是蒋之屿没预料到的。蒋之屿站在李湫的面前,静静注视着李湫弯下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李湫的身子直直向下,庄重而严肃,蒋之屿等了几秒才出言唤他起身。 蒋之屿遮掩住面上的不解,心想明明当年受伤的是乔述珩,为什么李湫要向自己道歉。 蒋之屿从小到大遭过的恶作剧多了,早就过了为他人的捉弄感到委屈的年龄。所以坚强的蒋之屿自然不懂,李湫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迹说出这番话的。 何况这道歉有用吗。都已经过了好些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即算当年有什么情绪早便也随着时光淡掉。 蒋之屿心道,李湫在这个时候表达歉意,说好听点是内心一直心怀愧疚,总是能找个机会说出口。说难听点便是太过聪明,知道如今再提也不会损失什么,还为自己一直揣揣不安的愧疚找着了出口。 蒋之屿这般想着,动作却截然相反。他挑了挑眼睫,犹豫片刻后还是伏身扶起弓着腰的李湫。 “都过去了。”蒋之屿道。 李湫也终于抬头,眼眸氤氲着些微若有若无的热泪。两个人不是朋友,也在这个时候彼此相拥,算是完成了所谓大和解。 蒋之屿拍了拍李湫肩膀上的灰,笑着提出还想重回画室走走,李湫连忙做出“请”的手势,说画室的布局和从前没什么改变,不管是画室还是宿舍,蒋之屿想去哪里都可以。 蒋之屿点头,折过身自顾自逛起来。他顺着长廊踱步,余光注意到背后两双视线。 李湫与乔述珩或许正在火辣辣的注视着他,想到这儿,蒋之屿不禁浑身一哆嗦,身体也僵直起来。 “你们聊你们的吧。”蒋之屿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楼梯,“我回宿舍看看。” 他实在不适应无端的关注,尽管蒋之屿知道乔李两人并无恶意。 于是蒋之屿快步走向楼梯口,即将上楼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蒋之屿。”他听到李湫在喊他。 蒋之屿皱巴着脸,满面不解。 “当年的事大家都不想遇到,你不要把责任全担在自己头上,想开点!” 乔述珩站在李湫的身侧听着这番言论,也是用着那双漆黑的眸,没有动作却也没有反驳,偶尔小幅度的点头,仿佛是借由李湫的言语彰显自己的态度。 “大家都有没做好的地方,乔述珩的受伤也算不着蒋之屿的头上。” 蒋之屿从李湫的话语里总结出以上讯息,他知道面前的两人是在宽慰自己,害怕他压力过大,留下阴影。 尽管李湫说的几句话对现实并没有帮助,蒋之屿还是支起嘴角,他动了动如经暖流的指尖,紧绷着的肩膀也缓缓塌下。 蒋之屿冲二人笑了笑。 “谢谢。”蒋之屿捂着一只眼,边揉搓边真心道。 他猜是定是眼角进了风沙,否则为什么会感觉眼睑瘙痒。 —— 蒋之屿一步步顺着阶梯向上,迈到第四十一阶的时候在转角处的空房停下来。 房间没有上锁,外窗积了不少灰,随着蒋之屿拧开房门的动作,积压已久的尘灰蠢蠢欲动,纷纷扬扬地飘荡在空中,惹得蒋之屿的好几声咳嗽。 这是蒋之屿与乔述珩曾经的宿舍。除却最初相遇的那阵,一直到后来乔述珩左手受伤而集训结束,蒋之屿都向翟瑛请缨搬来照顾乔述珩。 蒋之屿沿着靠支架床的边缘,一手抚过有些掉灰的墙皮,他动作极轻,收手时却仍然沾了大半只掌的白色细颗粒。 蒋之屿合手摩挲着掌心,半蹲在墙角,又看到支架床下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的暗痕。 灰色的,覆了一层又一层,是鞋印。 是无意识的鞋印,是挣扎的鞋印,是,情动的鞋印。 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便是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发生的。 。 当时正值十二月初,艺考前集训最忙的时候。 乔述珩的伤口已大好,转了专业学表演,但还是住在画室安排的宿舍,说是为了方便上翟淇为他安排的私教课。 蒋之屿没多问过乔述珩平时日程,面对乔述珩自作主张的“续约”,他没有意见,只是想着和乔述珩住在一块也不需要去适应其他人,好歹还算方便。 尤其是乔述珩不再画画后,一些诸如“保持室温”、“晚归时禁止发声”的规矩也不再强调了,尽管蒋之屿仍然遵守着那些习惯。 不过总而言之,日子是比以前好过了。 尤其是落实到个人,乔述珩待他,也因为继承其志的缘故,比之前好了许多。 其实之前也不是不好,蒋之屿想。乔述珩惯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嘴巴吐不出人话,好歹耐心足,守信诺。只要他答应了的事情就定会做到。 比方说他答应尽心助蒋之屿提高画技就不会食言——即算是他自己上形体课到了肌肉酸胀的程度,也总归要忍着痛一张张翻开蒋之屿的习作,在旁落字作修改意见。 乔述珩的绘画基础好,意见也是通俗易懂,蒋之屿颇得其益。这样的日子久了,有时候蒋之屿看到那不能再详尽的批注都会心生错觉——不是乔述珩找自己借了人生、托了梦想,而是他蒋之屿好运,有乔述珩与翟瑛真心借力助他前行。 乔述珩做得实在太多,蒋之屿越承受这一切便觉越不好受,可即使是心生羞愧,他竟也会慢慢生出几分舒坦。毕竟确实是过得很好,有人关心的日子就像是午后太阳照在身上清新的味道,总归让人欲罢不能。 就比如现在—— 蒋之屿洗完澡后坐到床边,扯过毛巾拧着自己半湿半干的头发,侧眼便得以窥见来不及脱下形体服的乔述珩盘腿坐床,手上是蒋之屿刚才放在桌上却忘记削尖的铅笔。 蒋之屿顺着铁栏杆,倚在床沿,勾着背翘眼,等待乔述珩处理完手上的铅笔。 “你还要看多久。”乔述珩在床上垫了几层纸巾,铅笔削掉的细屑一截截掉落下去,木色与铅色相融合,覆盖在白净的纸上。 “你削多久我就看多久。”蒋之屿回答。他坐下时屈身,抬起眼也不过是恰巧能触及乔述珩鼻尖的高度。丝毫不设防的距离,乔述珩只需微微耸鼻,洗发水的薄荷香便扎入嗅觉。 蒋之屿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顺着惯性向下,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慢慢渗透进肌肤。 乔述珩盯着这一切,喉咙微不可察地升降好几回。 他无端联想到表演课上老师示范过的亲密举动,是怎么做来着?轻轻把对方的下颌托起,纸巾划过面庞的肌肤,目光放在眼前人红润的嘴唇上。 乔述珩便这么拢着蒋之屿的脸,短短几厘米的距离,蒋之屿甚至能够将乔述珩面上的绒毛观得一清二楚,还有那长而卷翘的睫毛,是怎么能够密集得如同羽扇般,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泛出光亮的呢。 蒋之屿心生好奇,双手不禁向上,结果才刚刚感受到乔述珩吐出的热气,他的手便不能再自由动弹。 乔述珩握住蒋之屿的手,问他:“做吗?” 做什么。 蒋之屿眨了眨眼,想提醒乔述珩锢着自己手腕的劲太大,于是他试图挣脱,却无意侧身,翻滚到了乔述珩的身上。 火热贴着火热,少年贴着少年。蒋之屿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整个人连着未脱落的凉拖一并上了床,被折身压在乔述珩的身下。 很轻很柔软的东西覆盖上了蒋之屿的唇,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试探,后来便慢慢放肆,带来更湿更潮的软物撬入唇腔。 蒋之屿只觉面上发烫,滚滚热源从心间流淌,又慢慢带动全身的血脉翻腾。 他觉得自己是鱼,被钉在砧板上动作,又觉得自己是泥人,被任意塑造成眼前人想要的模样。 “乔述珩。”肌肤与冰凉的空气彻底接触的前一秒,蒋之屿终于支吾着发出声音。 蒋之屿胸腔不断起伏,视线落在凝于乔述珩鼻尖的细汗。 他就算是再迟钝再不识人间烟火,作为一个男人,多少也感觉到下半身昂扬的滚烫。 蒋之屿有预感要发生什么。 蒋之屿夹住双手的指尖,拢住乔述珩光滑的脖颈。 “怎么了。”乔述珩漆黑的眼眸闪着光,瞳孔底下是再难遮掩的欲望,他的手遁入蒋之屿的睡衣,一顿一顿的往下探索,企图寻找到让两个人共赴欲望的开关。 蒋之屿则还在调整呼吸。按照逻辑来说,或许这个时候他应该要狠狠推开乔述珩,最好再摔上几个巴掌让他冷静一番,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是为什么。 有声音在蒋之屿耳畔呐喊道:停止向前。 可是为什么。 还有声音在蒋之屿耳畔呐喊道:放任下去。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8 首页 上一页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