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部说这些,你们是真不怕没班上啊?” “怕什么,这么多人离这么远,你难不成觉得董事长能听得见?这些在我们2部早就不是秘密了。” “2部生态和总部能一样吗?你们穆蓉总不管这些,在我们这可都是忌讳呢!” “啧,所以说他心虚嘛。” …… 现场吵杂,虽不至于有人高声喧哗,但人多起来,各自发出一点声响,汇聚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动静。 角落里人群低声交流了什么,穆海德确实听不见,他立于众人之首,双手搭在拐杖上,一双凌厉的眼睛眺望远方,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他脸上没有笑容,但也没刻意表现得严肃,只是天生下垂的嘴角和高大的体魄让他显得不怒自威。 有下属点头哈腰地奉承道:“董事长,您怎么还亲自过来呢?迎接孟院长的事,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呀!” “是啊是啊,您在会议室里坐镇就行了,孟院长再怎么说也您的小辈,哪能让您这么等着呢?” 穆海德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小辈长辈的,绪初可是我最重要的同盟,这么久才回来我是真的想快点见一见他。” “孟院长一定很想见到您!”他人连忙应和道:“您对他来说亦父亦师,经此一难他肯定最想见的就是您。” 穆海德惭愧地摇了摇头:“哎,我虽然是看着他长大,但他从小是承安教导得多,我倒是没出什么力。不过这孩子聪明、能干,集团只有交托给他,我才能安心吶。” “哎呀董事长,您真是大义吶!”下属们露出很是感动的神情:“孟院长要知道您这么信任他,不知道该有多感动!” 穆海德低调地一摆手,示意不必多提。 大雨源源不断自天际倾泻,坠落屋檐倾注成朦胧的雨幕,将大楼外的景象扭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 水汽沿着台阶攀爬,天色阴沉,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 众人在大雨中翘首以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道路尽头却始终没有出现载着孟绪初而来的车辆。 现场热闹过一阵后,逐渐显露出疲惫,一开始还铆足精神举着手机拍照的员工纷纷放下手机,揉着酸软的手臂互相交换疑惑的眼神。 人们关注时间的动作越发频繁,某个时刻,穆海德也抬手看了眼腕表,眉间的纹路加深。 气氛逐渐算不上热烈,有个小经理硬着头皮宽解道:“董事长您别急,应该快了,孟院长不是会迟到的人。” “没事。”穆海德用和蔼的语气:“雨天路滑,绪初才经历过车祸,开得小心一点也正常。” “是是是,董事长您理解就好,孟院长早就知道您在等他,一定会尽快——” 他话没说完,忽然被急匆匆赶来的秘书长打断,秘书长冲他严厉地使了个眼色。 小经理不明所以,但也识趣地闭嘴,往后退了退。 董事长秘书一脸严肃,到穆海德面前先颔首行了个礼,才低低开口:“董事长……” 这位秘书跟在穆海德身边的时间不短了,是他相当信任的人,平时很少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海德皱了皱眉:“怎么了?” 秘书没能立刻回答,恭敬地低着头,有种既不知道怎么说,又怕说出来被穆海德责罚的为难,半晌才轻声道:“孟总已经先到了。” 穆海德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秘书硬着头皮道:“他是直接从地下车库上去的,现在、现在应该已经在交代工作了。”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穆海德会在大楼前为孟绪初举行迎接仪式,是一早就放出的消息,谁都想不到孟绪初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董事长,不由交换惊疑的神色。 刚才还说孟绪初一定回到,让穆海德放宽心的小经理差点晕倒,被人扶住后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怨自己抽疯要掺和大领导们的事。 穆海德和蔼的笑容短暂地凝滞片刻,而后又重新挂在了脸上,无所谓道:“那就算了,绪初身体不好,外头那么大的雨,被淋到就不好了。” 他向众人环视一圈,自嘲地笑笑:“哎呀还是我考虑不周,走吧咱们上前看看绪初。” 说着带头走在了最前头,秘书连忙跟上,各部门领导们继而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跟在后头。 · 孟绪初久违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里面一如既往的干净亮堂,桌面纤尘不染,茶几上的鲜花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没有任何一样东西的位置发生过改变,显然被仔细打理得很好。 孟阔和集团研究院副院长并排坐在大办公桌对面,各自保持缄默,孟绪初在办公桌后,面对一大摞活页夹,不疾不徐地翻过一页页数据表格。 “哥……”孟阔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欲言又止的:“咱们就这么直接上来了真的好吗?董事长可是放出话要热烈欢迎你,这不老早就等在门口了。” 偌大的室内只有他们三人,话音落下,孟绪初没有立刻响应,室内便只剩书页翻动的声音。 孟绪初看东西很专注,手指捏着A4纸一角,薄薄的镜片挡住眼底微光,除了睫毛偶尔的颤动外,就像一幅沉静的画。 直到将手上的一整页都看完,他才扶了扶眼镜,翻到下一页,头也不抬。 “没关系。”他说:“我身上有伤,外面雨又大,董事长和蔼可亲,不会怪我的。” 穆海德……和蔼可亲…… 孟阔表情一时变得极度扭曲。 副院长两手搭在桌面上,闻言身体前倾,“所以您现在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大家都知道孟绪初消失这一个多月是在养伤,但没人知道他到底伤在哪,伤得有多重。 副院长在见到孟绪初前,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生怕再看见他时,他全身缠满绷带坐在轮椅里,孟绪初毕竟是他们的主心骨啊。 可现实是,他自己好端端从车里走出来了,除了行动比平常慢上一些外,看不出任何不妥,身上甚至没有明显的伤口。 副院一时都对孟绪初是否真的受伤,是否真的遭遇过车祸产生过短暂的迷惑,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半晌,终于借由孟绪初本人的话问了出来。 孟绪初总算从一沓资料里抬起头,牵动嘴唇笑了笑:“没事了,短时间内死不了。” 他本意大概是想开个玩笑,但显然他没什么幽默的天分,面前两人没有露出丝毫笑容。 副院长茫然又惊恐,孟阔则黑着脸瞪着他,相当反感从他嘴里听到“死”这个字。 没等到想要的反应,孟绪初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重新将头埋进数据里,加快速度翻了几下,视线落定在最后一页的一串名单上。 副院长咳了声,打破宁静:“这些就是您之前吩咐的,让我们好好盯住的那些人。” “横线划掉的是暂时没有过动静的,后面打钩的是明确有过小动作的。” 孟绪初点点头:“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副院长说:“只是私下调查,您不在的那段时间,老实说各方面都挺乱的,反倒是有利于我们抓那些浑水摸鱼的。” 他说着,瞅了眼孟绪初的神色,斟酌道:“您准备怎么处置?” 孟绪初没说话,又把名单上下看过一遍,放回桌面,淡淡道:“先不处置了。” “什么?”副院长显然是有疑惑的,但他没多问,等着孟绪初下一步的话。 孟绪初坐姿很正,手肘搭在桌面上,脊背挺直,他骨头愈合得不好,现在胸前其实也还绑着固定带,不能像平常那样松散地仰靠在椅背上,只能时刻保持端正的坐姿。 副院长越看越觉得他姿势别扭僵硬,想要关心两句,就听孟绪初说:“再等等吧,这些人到后面用处更大。” 他把名单收好,看向副院长和孟阔:“你们就继续装作没发现也不知道,具体的我后面再通知你们。” 副院长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敲了两声,小秘书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看上去有些紧张:“老板,董事长他们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副院长和孟阔唰地看向孟绪初,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孟绪初视线越过他们俩,朝小秘书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说着摘下眼镜,曲起食指揉了揉鼻梁,对面前两人笑了笑,“走吧,董事长亲自来叫我们去开会呢。” 他话说得越轻松,却让副院长汗毛倒竖,讪讪地站起来,等在一边。 孟阔却绕过长桌径直去到孟绪初身边,孟绪初一手撑在他胳膊上,一手按住左胸下方很小心地站了起来。 副院长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也想去扶,被孟绪初笑着挡开。 “没事。”他站起直后就将手从孟阔胳膊收回,正了正衣领,“再不出去董事长要等急了。” 一行人离开办公室,搭乘电梯下楼往大会议室去,电梯门甫一打开,穆海德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见到孟绪初的瞬间,穆海德先是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一眼,而后露出笑容。 “绪初,好巧,我们正要上去找你,你这孩子,到了也不先说一声。” 只可惜穆海德一向不是面部表情丰富的人,天生嘴角向下,年纪上去后,眼皮也下垂,让这个笑看上去毫无真心,只是松弛皮肤的上下牵动而已。 于是孟绪初也略微勾了勾唇角,迈出电梯和穆海德并排走在一起:“本来是要说的,但一忙起来就忘了,抱歉啊董事长。” 穆海德摆摆手:“都是小事,小事。”他说着看看孟绪初,见孟绪初唇色寡淡,便露出关切的神情:“倒是你身体养好了吗?工作再忙也不如身体重要,你虽然年轻,但也不能过度透支身体,落下病根就得不偿失了。” 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长辈,却又明里暗里表示着不想孟绪初过度插手公司的事。 偏偏这时候,他身后那群人精都不约而同听不出后一层意思,纷纷感动道:“哎呀孟院长,董事长可真是把您当亲儿子在疼啊!” 穆海德慈爱地看着孟绪初:“绪初这孩子,从小是承安带大的,承安拿他当亲儿子疼,我当然也不能薄待他。” 但凡知道些内幕的人,都能听出这话带着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搭话,就见穆海德又拉起孟绪初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这个戒指你还戴着啊?”他仿佛有些惊讶。 孟绪初一如既往保持着温和的神情,说:“这是林阿姨生前最喜欢的首饰,您把它送给我,我当然要一直戴着。” 这下谁都知道两位顶头上司在互呛了,一众人跟在后面纷纷觉得后背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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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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