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韬露出一个无声的苦笑,“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又是一阵沉默,冯教授说:“是啊,那聊聊你吧,我想让你回来继续工作。” “我……”听到这话,梁韬一时有点恍惚。 “去我名下的企业没有高校这么多讲究,而且取消保研资格,又不是取消考研资格,等风波过去你再重新考我的研究生,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有问题。” 既然冯教授都这么说了,梁韬鼓起勇气应下,教授便让他上午到办公室见面详谈。 这个电话打完,他胃口好像回来了,下车以后啃了五个包子,步伐有力地回到学校。 冯教授办公室在四楼,梁韬不愿等电梯,从安全通道上去,但在二楼拐角,一个人的出现令他始料未及。 方浚洲看似和善地和他打招呼,眼神却透着一丝阴狠。梁韬不想搭理他,继续上台阶,却听他说:“要去老冯公司上班?” 顿住脚步,梁韬转身俯视他。 “你不知道他最近惹上大麻烦?我直说吧,坏消息是,他被实验室的校外合作企业告了,就是之前一起去做过汇报那家,好消息呢,人家已经准备撤诉。”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不干什么,那公司我家的。” 原来如此…… 他话锋一转,“我被拆了条胳膊,又不能找白欣遥要说法,我们全家可攒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那是你活该!” 冷笑一声,方浚洲扬起刻薄的脸,“我在停车场听见老冯给你打电话,对你可真好啊,都身败名裂了,还招你去他公司干活,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我不服,所以,你不许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的好教授屁股也不干净!梁韬你可想好了,撤诉不影响重新告,我爸治不了白欣遥,特么还治不了你们?但凡你有种踏进老冯公司半步,我们马上重新起诉,看看是老冯这颗鸡蛋硬,还是我们家这块石头硬!” 方浚洲一定有夸大的成分在,冯教授也没那么脆弱,但是,梁韬想,绝不能因为自己有损冯教授的利益。 他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大的麻烦,不能再继续。到此为止吧,也许他和搞科研,确实没什么缘分。 “好,我答应你。而且我今天就离开阳天市,这下你满意了?” 方浚洲估计没料到他这么爽快,所以被一拳捶上肚子时没反应过来。五个包子赋予梁韬爆发般的力量,两拳就将人打倒在地。 “凭……凭什么你能爬上白欣遥的床!老子就不行!” 把方浚洲的大喊大叫抛到身后。恶心,梁韬边往外走边想,地上那滩烂泥一样的人,真他妈恶心。 他在校门口的营业厅把手机号注销,买了个新号码。回家路上,微信也注销掉,未读消息一个都没点开。 回到家,不去管枕头上熟悉的气味,梁韬一觉睡到凌晨三点,起床后立马简单收拾衣物,四点拖着行李箱出门。 一切与白欣遥有关的痕迹,他的牙刷,毛巾,换洗衣物,还有梁韬特地从跳蚤市场淘来的,专门为他的西装衬衫准备的挂烫机,全部留在原地。 扔不扔都无所谓,形式而已。反正他要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回来。 昨晚梁韬提交了定期存款转活期的申请,24小时已过,他到ATM机把卡里六万三千元全部取出,这是他多年来省吃俭用和奖学金积攒的全部积蓄。 趁着天还没亮,梁韬回到快餐店,数了一千留给自己,其余全部放在后厨大桌上。 “大家都要好好生活,勿念。” 字条和店门钥匙一道放在钞票旁边,梁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坐上最早一趟大巴,四小时后,到达河岭市。 车上睡了一路,一下车,便拖着箱子开始找工作。毕业典礼上被抢走的双证后来找到了,已经被撕扯得看不出原样,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 幸运的是,当天傍晚,梁韬就找到一份便利店的工作,简单培训后,上手很快,晚上就跟着值夜班。 结果第二天,老板对着他的身份证复印件皱起了眉。梁韬心知,是因为他那短半截的身份证号。 拿着五十块钱“试用工资”离开,他在一个15块钱一天的小招待所凑合住下,重新开始找工作。 后来他到一家餐饮店后厨打杂,算是干回老本行。这地方包吃,还不错,但一个半月后还是没法呆。因为每天高强度工作14个小时以上,有天实在犯困,梁韬不小心打翻一摞刚洗好的碗碟,被后厨大师傅骂得狗血喷头。 脑袋大脖子粗的中年男人把薄薄一沓百元钞票甩在地上,“滚!赶紧滚!” 蹲下去一张一张捡起,数了数,梁韬平静地说:“这里只有一个月工资。” “打坏东西不要赔钱啊!” 一个半月以来第一次天亮着下班,梁韬非但没有被炒鱿鱼的愤怒,反倒心情畅快不少。 他走进一家街边小炒,奢侈地打包了两荤一素,又到隔壁买了个香喷喷的烤鸡腿,打算带回招待所慢慢吃。 这样子简简单单过也很好,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出发之前,梁韬就已经计划好,他要像小林那样,远离原先的生活环境,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他不想一张火车票直达目的地,想边走边看,看那些因为过往21年,在学业和生存上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而没来得及观察和体验的自然风景和人间百态。像个吟游诗人那样。 招待所楼下店铺正在装修,近几日总有个地中海大叔在里头刮腻子。路过时,梁韬习惯性往里瞅一眼,意外发现大叔和旁边的木头梯子居然一齐倒在地上。 他赶紧跑去扶,岂料大叔开口就是,“不怕我讹你?” “……我没钱,讹也榨不出油水。” 原来大叔是从梯子上下来,不小心滑倒了,没大碍。陪他休息时,梁韬环视一圈。 “咋,你也想刮腻子?” “试试。” 结果这一试,师傅就开始带着他打下手。 毕竟是进过实验室,手巧,脑瓜子也聪明,还年轻有力气,个子又高,师傅对他满意得很,也喜欢跟他叨叨,说先前带的徒弟招呼也不打就跑路了,手上积压的活儿根本干不完,要不是碰上梁韬,有几家估计要赔违约金。 这样的日子从夏日炎炎,过到秋老虎退散。师傅给梁韬联系了个一室一厅,一个月400,民用水电,押一付三。他终于不用在那个鱼龙混杂的招待所小心翼翼地入睡,有时收工早,还能去菜场买点肉,烧一大盘犒劳犒劳自己。 渐渐的,阳天市的人和事,便很少在梁韬梦里出现了。 这天收工有些晚,夜里起风了,说是要变天。入秋的风破开夏日尾巴上带着热度的空气,将凉意无声引入。梁韬不禁拢紧衣襟,恍然间,有种同样的场景发生过的既视感。 他一边上楼一边掏钥匙,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去年某天出地铁站,他亦是被风吹得拉紧衣服,快步朝家走。 钥匙插进锁眼,梁韬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跟随当下的动作将回忆铺开——开门,关门,脱鞋,进屋,接下来应该是走进卧室…… 梁韬突然不要命地返身往门口冲。 卧室的灯却在他背后亮起,房子里果然有人。 “好久不见。” ---- 宝宝们晚安安,**喜欢的话请点个赞吧!**(ง ˙˘˙ )ว
第39章 if线
颤抖。 梁韬完全无法克制全身打摆子似的抖动,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灯光如同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他网住,无处可逃。 鞋跟敲击地面的哒哒声朝他靠近,闲庭信步,是蟒蛇来收网。 他不想坐以待毙,身体能动了就立刻要跑。但蛇的速度总是极快,像他在国家地理纪录片中看过的那样,对猎物迅速缠绕绞杀。 “放开我!!——” 梁韬被男人拖上床,呼号和挣扎都不能阻止他的动作。这个男人本就力大无穷,数月不见,比吃了菠菜罐头更可怕,饶是被体力活磨练下来的梁韬也轻松就被摁住双手。 “滚!!从我家里出去!!滚出去!!” 男人俯在他身上,脸背光,用声音来传递情绪。 “这儿隔音可不好,你想把人吸引过来看接下来的戏,我不介意。” 梁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上去和梦里那骇人的声音竟有几分相似。 “你还来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寒意四起,他仍不停输出:“我早就当你死了,你也当我死了行不行!” 当双手被领带绑上床头,梁韬才意识到对方的沉默不是犹豫,而是蓄力。 骑在他身上的男人立起身,精致的面容终于映入梁韬的眼睛。 恍如隔世。 人还是那个白欣遥,但轮廓更深,更显成熟,眼神越发像蟒蛇,凛冽,阴狠,眼底透着兴奋的精光。 梁韬心尖和眼眶不由一酸,那个擅自开他家门,睡他床睡得一头鸡窝的男大学生,终究是不再见。面前这个一头利落短发的青年才俊,怎么会是他男朋友呢? 可若是能回到那天,哪怕拼死,他也要和白欣遥彻底断开。 “哈哈……哈哈哈……” 泪水止不住地自眼角溢出,他哭着笑,直到听见白欣遥唤,“梁韬。” 他怨呐!为何心底会起波澜……明明以为自己的心早死了,死在那个白欣遥公告全世界,说他们不熟的上午。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对不起。就算不能原谅我,继续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会好好补偿你。” “不是不熟吗?” “……………” “滚吧。” 白欣遥当然不会滚,他盯着梁韬看了会儿,然后和以前一样,将他身上的衣物褪下,上衣因为手被绑住,是直接撕开的。 他把大灯关掉,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二人身上,恍若从前。 “你还是喜欢床头灯。”白欣遥喃喃。 他的手掌和视线在精瘦的身体上摩挲,身体的主人知道喊也没用,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干装修很辛苦吧,到处跑,你比以前晒黑了。”白欣遥的手停在柔韧的腰侧,手指轻轻一掐,眼里变了味的光不再掩饰。 “比被万人唾骂好,比当金丝雀更是好得多!” 顿了顿,白欣遥深深地望向他,眼底除了欲望,还有梁韬看不懂的复杂。 他知道一旦被蟒蛇定位便无法逃脱,也清楚白欣遥不会真的将他逼急,毕竟自己如今一无所有,走极端并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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