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霁有种看熟人的局促尴尬,而题目《秦氏继承人在车中与男友的二三事》更让他眼前一黑。 不断上涨的热度让清霁心焦起来。 书房的门没有全合上,里面的人坐在办公桌前闭着眼睛小憩,清霁正想离开,里面的人又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清霁在敲门而进的瞬间就后悔起来,秦行之浑身散发着烦躁情绪。多天以来这是他头一回主动去找秦行之,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紧张得吞咽口水,支支吾吾指了下手机里的照片。 秦行之:“正在处理了。” 虽然清霁不知道是哪种处理方式,但他选择相信钞能力默默离开了。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清霁还是登录了社交软件,除了关心他的同学没有再传出什么照片的八卦。 终究抵不过好奇心,他把近期的动向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人发关于那件事。晓柯的动态在买食材的vlog就停止,时间像是没有再往前。 晚上小张打过来电话,清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话筒里立马传来小张激动的尖叫声:“我的天,你的电话终于通了。” 清霁:“不好意思,电话卡一直没办下来。” 小张振奋起来,不由得嘴上开始吐槽,“我就说一直试这个号码肯定会打通,晓柯还说这么久了你肯定不用了。” 清霁鼻腔发酸,问:“你们还好吗?” 小张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回家就修养了几天,晓柯是个壮汉这几天也没啥事了,孟宇好久都没见面了。你呢?清霁。” 清霁:“我挺好的。” 小张声音弱了下去,“那个照片可能很多人都看到了。” 清霁心里咯噔一下,“哪个照片?” 小张:“你在姓秦的车上那个,那会儿上热搜了,不过刚刚已经掉了,但学校还是有人截了图。你别太在意,这年头谁还没点儿八卦,过段时间就消失了。” 清霁心如擂鼓,挂断电话打开了学校的贴吧和论坛,果然他这个照片的帖子热度排在第一位。 也是,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把这种照片私发给自己。 越是知道别人在背后的议论,他就忍不住地去探寻。 这张照片吵出了几百层楼,有说他们是自由恋爱的,有讲有钱人玩的花的,睡衣play#、男大被包养#、beta如何捕获alpha#的词条被点进来的居多。 倒不是倒向一边的骂他被包养,而有一大部分人称他牛逼,求他怎么睡到豪门alpha,要跪下听他讲课。 自尊和敏感几乎要压倒他,清霁看到这部分言论完全没有引以为傲的感觉。别人如何评价不重要,但焦点落到自己身上时就像千万根细小的针扎在身上,他胸口闷得很难受。 他忽然想起有一年站上舞台表演,主持人走向中央步伐沉稳有力,暖黄色的木质地板发出声响在偌大的汇演厅回荡。 透过幕布,嘉宾席的角落里坐满了自带座椅的家长。清霁是芭蕾舞的主演,学校特意给他家留了靠前的座位。 拉开幕布,清霁踮着脚尖翩翩起舞,刚搭建起的台子下方中空没有实感,他踩上去时犹如泥沼般下陷。 清霁在中间站定,四处的灯光照满他全身。他缓缓抬起天鹅颈,眼前的坐席变得狭小无比,像是图画里的方框,每个方框里圈着一个芝麻大小的豆子,只有前排有两个框,豆子不见了。 台下的人有些忙乱,忙着打电话,也忙着抱起了谁。 妹妹云安又病了。 白光晃着他的眼,像是跌入层层梦境,他在幻觉中开始发软,倒在舞台上时身体终于被沼泽吸走了。台上人的步伐慌乱,来到离他的鼓膜最近的地方,他听见有人问这是谁的孩子晕倒了,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没人管管,台下无人回答。 那是清霁第一次登台演出,因为营养不良和紧张撅过去了。 那天他醒来时爸爸也在,他说一个两个的都不省事。 清霁委屈地哭了,辩解自己只是害怕聚光灯,他保证以后都不紧张。 这份保证让他后来站上很多舞台,他缓缓抬起颈部,像在回春的湖水里舒展着身体,不再畏惧聚光灯。 可是那年让他害怕的不只是灯光。 还有倒下后自己的人微言轻,别人的咄咄逼人。
第23章 清霁有时候会想那些爆出过猛料的人,他们在生活中应该如何和别人处下去。 秦行之偶尔也会像个人,坐在餐桌旁听他提问,他说:“不处。” 清霁心里默默说:好吧,确实不是人。 收到清霁的眼神,秦行之将目光放到远处。 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他说的不处是真的。 枯黄的落叶在都灵的街道铺满,也一片片相继盖在秦行之幼小的身躯上。他躺在泥洼里没有起来,能感觉到背后的污水像小虫子般爬向他的身体。 “看,这杂交种怎么动不动就装死。” 一个名叫瑞克斯的白人男孩踢了他一脚,对旁边的人笑着说。 其他人哄笑一团,“他不是一直都这样,你们知不知道他还还有哥哥?” 另一个男孩说:“高年级,红头发,好像叫以利亚。” “以利亚?”瑞克斯嗤笑着,“以利亚巴不得这小杂种快死。” 男孩问:“你怎么知道?” “以利亚说的。”瑞克斯拍拍手,招呼着其他人走了。 秦行之从街道上爬起来,水渍从后背蔓延到前胸,他淡定的拧了一把,在路边的喷泉处开始清洗。 腐烂的秋叶粘在棉质的长袖上,他打湿了一大块,揉搓完大片的黄色相粘得更加紧密,他半脱下来洗的十分用力。 他徒步回家天色渐渐暗,城堡里灯光已然亮起,秦行之加快步伐跑了进去。 桌上餐点精美,仆人列队在左右两旁。冷风在开门的一瞬钻进来,吹得秦行之后背发凉。 餐桌前的三人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外祖父伯努瓦做事严谨,待人严苛。 秦行之不敢抬头看坐在正前方的外祖父,他一定不能忍受过了饭点才回来的自己。 伯努瓦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也没有问他身上的污垢都是从何而来,只是简单宣布:“以利亚今天做得好,Xin去教堂向上帝悔过。” 秦行之穿过草坪,来到一侧的教堂。烛火明灭不定,断断续续照耀着灰白繁复的神像。 秦行之在前排的席位上坐下,手里的圣经封面起了皱褶,比起学校,这是他最常来的地方。 教堂的顶不断向上延伸,像神干枯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脑仁。他映在地上的影子在这里只有四行座椅宽,无穷尽的空旷,秦行之背靠在木椅上有了实感。 教堂门再次打开时秦行之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游荡。 来人与他相隔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秦行之问:“我和人打架,你会帮忙吗?” 以利亚将屁股下的圣经揪出来翻了两下,果断地说:“不会。” 伯努瓦说他们是竞争者,以利亚有权利拒绝。秦行之没有失望,继续问:“那帮他们呢?” 以利亚将圣经随手丢到另一个椅子上,说:“可以考虑。” 秦行之像个金刚不坏的东方娃娃很难弄哭,皮肤黄黄的,小鼻子小嘴巴小个子,只有眼睛是和他们一样的浅色。 以利亚瞥了他一眼兴致缺缺,转身离开了教堂。 门外以利亚靠着旁边的柱子回话:“人活着。” 外祖母德拉毫不客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 德拉让仆人送上小竹笼,“你拿去给Xin。” 以利亚掀开竹笼拿出三明治,迅速咬了一口走了。“他早吃饱了。” 教堂内,秦行之将乱掷的圣经摆好,下面藏着块三明治。 秦行之很抗拒去学校,他宁愿在教堂颂唱圣歌。 这是个富人校区,像秦行之这样的家族在都灵数不胜数。他曾经向德拉提出希望有司机接送上下学,德拉摸着他的头说上帝会保佑他。 秦行之不会跟伯努瓦提起,那样在上下学的事情上,以利亚又要赢过他。 都灵的马路并不开阔,秦行之走在上面像进入幽深的狭道。 后背猛地被推了一下,秦行之猛地摔倒在油柏路上,碎石子划过手掌一阵刺痛。 秦行之又遇见了瑞克斯,那个纯种的白人男孩儿。瑞克斯在班里编了一首歌谣,说外地佬得病很难治,说他们的皮肤半黄半白。 大合唱部分是他们作为血统的守护者,要赶走杂交的外地佬。 秦行之的衣服染着手上的血,他在喷泉边坐了很久,胸前的几滴血迹沾上水晕染开,整片前襟在往下流浅红色的液体。 广场上来散步的人不少,凑近他的小孩吓得哭出了声。 尖锐的声音吸引人群拥挤而来,秦行之缩着身子往后退,脚上一滑掉进了池子里。 广场的安保快速把他拎出来,秦行之呼吸还算顺畅,吞了几口水站起来离开了人群。 他走在路上想,今天该去教堂读圣经的哪一页。 前方拐角处秦行之见到个熟悉的人影,他快步跟了上去,“以利亚!” 以利亚回头看见他就跑了起来,秦行之不明白,但死死追着不放。 到下一个路口时前面的人放慢了速度停下来,秦行之跑到了他面前。 以利亚一脸焦头烂额的模样,“你要干什么?” 秦行之理所当然道:“你跑,我就来追。” 以利亚身着雪白的衬衫,衣领上有暗藏的银线点缀,大朵的白色花纹延伸到胸口。他红色的发梢轻披上去,像洁白的梗上开出绚丽的花。 风吹过以利亚身上散出香味,让秦行之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以利亚抬手看了眼时间,矮他半个身子的秦行之眨巴着眼,头发上的水珠往脖子间垂落,像一只落水的金毛狗。 以利亚抓着他的书包,几乎是提着带他到了一家洗浴店。 以利亚:“掏钱,十欧。” 秦行之:“被拿走了。” 以利亚对他忍无可忍,“死人还能守个棺材,你连钱都守不住。” 秦行之不再接话。 一个小时后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夕阳洒在红锈色的房屋上,亮堂堂得分外好看。 以利亚进了一家花店,秦行之在路边安静等着,玻璃门内的人转了一圈,似乎很不爽,最后拿了束戴安娜玫瑰出了门。 看见他还在路边杵着,脸上又黑了几个度。 秦行之跟在不远处,随着以利亚进了咖啡厅。以利亚在餐桌上比划着放在哪个位置最合适,又拿下来递给秦行之,“先帮我拿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他拨弄着头发离开了。 沙发快到秦行之半腰高,他挣扎着挺腰坐了上去,没放下过手里的戴安娜。 以利亚和莉莉丝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座位上,秦行之从沙发上蹦下来给莉莉丝让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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