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幼稚地认为拿走玩具就能让以利亚高看他,反而可能像瑞克斯一样,让他的脑袋开花。 以利亚笑容甜美,手部骨节很长,拿起铁棍的时候也丝毫不手软。 没有瑞克斯的生活要容易得多,伯努瓦给他和以利亚安排了马术课,他说:“这和年龄无关,对吗,Xin?” 秦行之像是被伯努瓦弹起的弹珠,在地上被重重扔下的瞬间使了很大力道,再之后的弹起落地都顾不得自己,而伯努瓦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每一个上升下降的瞬间。 外祖母德拉说:“以利亚和你一样。” 帽檐压住以利亚张扬的红发,小翘鼻更为突出。但在他翻身上马的瞬间,发丝卷着风一起飘扬起来,炙热的红像要燃烧整个冬天。 秦行之说:“外祖母,我们不一样。” 德拉笑着说:“你们都是缇娜的好孩子,上帝会保佑你们。” 秦行之问:“这个冬天,妈妈会回来吗?” 德拉说他的alpha父亲死在某一年的冬天,那年都灵的雪下得很大。说罢德拉摇摇头,感叹缇娜很自私,那个alpha并不想留在都灵。 阿尔卑斯山脉在远处隐约起伏,雪雾模糊了它的轮廓,只剩凌冽的雪山顶白晃晃的耀眼。 周末的祷告日不用练习马术,秦行之温习着圣歌,他跟在唱诗班的后面,郑重小心地吟唱。 空闲间他偏头看过去,以利亚的红发在白袍上很是扎眼,人站得歪歪扭扭。 似乎感到他的视线,以利亚转过来盯住他。 秦行之感到不友善,在胸口画十字赶快站好,更加专注。 祷告后他被外祖母德拉叫住,说上帝保佑阿尔钦家族,外出的修女从东方带来一个男孩,以后这个孩子就住在家里,长久地陪伴他长大。 秦行之对多来的竞争者没什么兴趣。 此后的几天,草坪上多了个比他矮的小土豆,在落雪的草地上像是一个小黄点。 秦行之第一次见和他相近的脸,忍不住掐了男孩一下,软软的,比白色的脸还要柔软。 他问男孩是从哪里来的,男孩说是从妈妈肚子里来的。秦行之很生气,因为以利亚也是从缇娜肚子里来的,但是以利亚不一样。 他又掐了一把男孩,男孩睁大眼睛,瞬间蓄满水汽,大颗的眼泪珠子滚落下来。 伯努瓦不允许他们随地大小哭,会哭的天鹅,秦行之第一次见。 秦行之的马术课学起来并不简单,一天下来受的伤不比瑞克斯打的少。以利亚能一脚蹬上马的时候,他还需要踩在仆人背上。 德拉说:“那是因为Xin小三岁的原因。” 以利亚骑了半圈绕回来,安稳制住马,他拿下头盔在手指上顶起转圈,讥笑道:“再小他五岁,我也能做得比他好。” 秦行之并不为这种事情争论,以利亚不可能突然小他五岁,他也不会跟只有三岁的以利亚比赛骑马。 他的小马驹性格和以利亚一样,撒开蹄子在场地里发疯般乱窜,思绪跟着飞出去老远,想到骑的是以利亚,秦行之驭马的动作流畅了几分。 他在草地的一边使劲勒住让小马,抓紧时机侧身跳了下来。 以利亚蹲在草地上,看他过来稍微背对过去。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纸,以利亚正描着什么。 绿色的汁液很快就流不出多少,麦秆在一边很快堆叠起个小山。 巨大的鼓风机烘干过草地,秦行之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漫无目的地拔着胸前的一块草。 他开始后悔把小马停在这里,从旁边看过去,执画纸的人一条腿微屈,身量已然不是孩童模样。只是眼里还含着笑,幼态短小的脸藏不住少年气。 秦行之收敛眼神,后悔对以利亚探究的目光。 他起身打算走时,旁边的人先他一步走过来,将画塞给他。 植物的汁液很快渗入纸张的纹路里,画迹并不清晰。脸部的轮廓还未画完,很明显是作者摆烂不想继续。秦行之却立刻认出来,这是他摔在地上被马踩的模样。 以利亚哈哈大笑着走了,警告他不许放书包里。 秦行之无法理解以利亚的恶俗趣味,在学校百般装不认识,回到家里使劲作践他。 他揉成团丢进了马厩里。 课程结束他有活动的时间,以前是在草坪里想怎么一招制胜瑞克斯,他举着银色的枪射出去,想每一发都打进瑞克斯脑子里。 这段时间他新得了小天鹅,会选择看天鹅舞。 等开春,班里就不止他一个黄皮肤了。 小天鹅总是哭,掐把脸就哭,让他跳舞也哭,就是不说为什么哭。 秦行之觉得以利亚闲得快要长出草,经常跑来看天鹅跳舞,但脸色很臭。 那天他像是想到什么绝妙的美事,带着天鹅到了马场。 小天鹅在以利亚的马背上笑得很开心,割断的草腥味扑鼻而来,以利亚大声呼喊着,说那是自由的味道。 秦行之在后面闻得想吐。
第26章 房间暖气闷热,秦行之趿拉着拖鞋去了另一侧。连廊间寒意瞬间袭来,他使劲将脚往拖鞋里挤了挤。塔楼之上,四处的冷风吹来,不消一会儿,身上的热气全被带走,不剩分毫。 周边绿植的冰雪未融,从城堡开出去的路上轧出深厚的轮胎印记,前方的环卫正清理积雪,还未铲到那一块。 他想这辆车开出去的时间应该很早。 哈出的白气像远处山脚边房屋烟囱上方凝结的雾,笔直的,他跺着脚又哈出了个转弯式的。 寒风料峭,他的脸蛋鼻尖冻的通红,缩在衣领里,看起来只比墙高半截。 积雪压得草丛折起腰,他收回视线,城堡前方的草坪已经被吹干,青草像在春夏时节里一般舒展起来。 他想起了很多天没看过的天鹅舞。 城堡上方巨大的控温系统开始运作,他那么想着,就像风一般,踩着有些积水的拖鞋下了楼。 草坪上被拔起的青草成了一个小堆,圣歌在空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他没有再遇到小天鹅。 秦行之穿过草坪,塔楼正底下是以利亚的画室。 他出来的急没有穿棉衣,上下跑着他也不觉得冷,只是拖鞋在地板上滋出水来,像踩着重物上了阶梯。 小天鹅宁愿摆一个无聊的动作等以利亚画几十分钟,也不愿意再旋转着跳起芭蕾舞。 沿路过来被他踩出深色的脚印,他顺着跑回去,换了身整齐的服装,围着圣诞红的围巾,再次启程去画室。 折返几次到门口,他敲了敲门,房间里没发出动静,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他很少踏足这里,窗外隐约可怜树林缝隙间的阿尔卑斯山脉,像圣洁的神明降下雪水,抚摸这一幢幢低矮的红房。 画布上大片的绿色草地,红发的少年奔跑起来,由着风勾勒出他的形状。 秦行之突然想起了以利亚说的自由的味道。 残稿在地上随意扔掷,他捡起来打开了一副。红棕色的八角屋檐翘起,重重叠叠下有一个穿芭蕾舞的小男孩在真诚祷告。 秦行之抚平画纸的褶皱,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样式。画室不大,他绕了一圈走遍角落确定无人,将画重新折叠好放进了兜里。 他蹑着脚步轻轻关上门,一直到草坪上才均匀地喘着气。 仆人从侧门在里走,步伐迅速却不慌乱。他走近时,管家正朝他而来,像是特意过来寻找,说赶快去内厅,伯努瓦很生气。 秦行之心里盘算着自己最近的举动,管家略微低着头,他读不出来什么表情。但稀松平常的日子他没什么犯禁的行为,捏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大门敞开着,穹顶是一望无际的高,穿过时莫名的心慌感席卷而来。 他加快步伐走了过去,伯努瓦风尘仆仆,一身冬装还未换下,带着城堡外的寒意。他挥起拐杖,因为用力,五官都开始扭曲。 沙发前跪着的人背挺得笔直,简单的白衬衣搭配暗红色的工装裤,是以利亚喜欢的装束。 伯努瓦平时教训他们不允许佣人在场,他身上挨过多次皮鞭,疼得厉害时伯努瓦就让他咬住衣领,不许啃声。 在内厅无论染上多少血,出门依旧是佣人眼中的少爷。 此刻内厅中站了四列人。 他绕在佣人后面,寸着步子尽量减轻存在感,走到外祖母德拉身边。 德拉正向上帝祷告着什么。 以利亚的皮靴起了褶皱。 伯努瓦扔掉拐杖,管家上前保管起来,递上了鞭子。 秦行之记忆重现,往日鞭打的痛感涌上来让他不禁皱眉。 鳄鱼皮定制的鞭子格外结实,落在皮肉上像打进骨头缝里。 以利亚双手背后,目视着前方,鞭子划过空中,用力落下,他喉咙里发出忍痛的闷声。 单薄的衬衣渐渐透出红痕。 秦行之不好直视,看向了地面,那双皮靴的褶又凹进去了几分。 伯努瓦目光迥然,下手准而力度不弱,鞭子落到以利亚的肩头,打散他披下的长发。 鞭打声停,伯努瓦坐上前问:“谁让你放走云家小孩的?” 以利亚:“我自己。” 伯努瓦怒火冲天,两步冲上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么做?” “不爽。” 伯努瓦踢上他再度挺直的背,“什么?” 秦行之从询问声起就开始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脑子里半天总结不出他们的意思,黑洞般的心慌感几乎吞噬了他。 直到以利亚微微侧过头,眼神看向他,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爽。” 伯努瓦又一鞭子扬起,“看谁不爽?” 以利亚收回眼神挺好背,鞭子落下。 秦行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转身拉住德拉祈祷的手。水雾模糊了双眼,他语调几乎不成声,“小…天鹅呢?那个…孩子呢?” 德拉抚摸上他的头发,轻声说:“他被警察送去了大使馆,那个孩子不愿意留在这里,修女会带他回家,上帝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 秦行之撒开手,那个和他一样肤色的天鹅不见了。 这里又只剩他一个了。 鞭子的抽打声落在耳边,像塔楼上呼啸的冷风,他问德拉,天鹅穿着厚衣服吗? 德拉眼泪落下,她说:“穿着呢,上帝会保佑他。” 秦行之走出内厅,他想,不用再担心瑞克斯会欺负小天鹅了。 冬日的夜幕来临,控温系统不再工作,青草摸起来潮湿冰凉,路过时水汽粘在他的棉鞋上。 早晨弄湿的棉鞋已经被处理干爽,他却很想试试那种寒冷湿黏的感觉,像清晨在塔楼上看草地,草地上可能会出现小天鹅。 他穿过影影绰绰的小径,在模糊的灯光里走向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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