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之坐了下来,将圣经放在心口。他询问上帝,到底什么会真正属于他。 天鹅走了,一片羽毛都没留下。 烛火在风里明灭不定,回头时,以利亚出现在了身后。 圣经啪嗒啪嗒掉了一地,以利亚整个上身缠起了绷带,趴在椅子上喘息着。 秦行之走近,冷静地问:“哥哥,天鹅为什么飞走了?” 以利亚声音微弱,“不是飞走,我放出去的。” 秦行之问为什么,以利亚说:“你掐他,他不自由。” 秦行之的眼泪滚落下来,以极其认真的口吻说:“是你不想我好过,是你不想我自由。” 以利亚伤口痛得厉害,肩胛骨像撕裂一般。微微抬手接到了一颗眼泪,温热的泪水掉落在他手心里瞬间冰冷。 以利亚扶着靠背起身,一脸不爽地推了把前排的座椅,将上面的圣经都扫了下去。座椅合并起来,但多余的腿还是超出去一大截,他疼得再起不来,趴在上面很想睡过去。 那晚他很痛,他听见喃喃哼唱的圣歌,在唱圣洁的天使,在唱洁白的羽翼。 那声音似乎很近,近到他听见秦行之说:“我真讨厌你。”
第27章 秦行之看着以利亚从爬不起来,到次年春天单手驭马。 都灵的落叶又飘过几个秋天,在他十一岁那年,以利亚成功分化成为alpha,再往后的一年身量直逼伯努瓦。 相继更迭的季节里,秦行之总是跟在以利亚身后,都灵的树叶黄了又绿。 油柏路上,莉莉丝穿着粉红的长裙,隆重庆祝自己分化成omega。 一旁的克里从身后拿出朵花,莉莉丝停下来娇羞收下。 秦行之顿住脚步,在合适的距离里慢慢向前走。以利亚不会管他,他跟在身后也只是打赌,在莉莉丝开心的日子里,不会由着瑞克斯在后面欺负他。 秦行之攥紧书包的背带,油柏路一望无边,如同阿尔卑斯山辽阔无际,他在想他也能分化。 能顺利跟上以利亚的日子并不多,他一阵着急忙慌过后,总是抓不到以利亚的尾巴。 后花园有一道由许多铁杆筑的门,便于施肥的园丁进出。 以利亚没有钥匙,在他分化成alpha的一年里,试图掰过铁杆很多次。 葱郁的植被将门掩饰得隐蔽,他多给几倍的小费,园丁当作没看见他掰护栏,却不肯交出钥匙。 以利亚扬起他颇具迷惑性的脸言语相劝,园丁给他跪下,直说要上告伯努瓦。 以利亚又多加了一倍,跪着的人才哭哭啼啼离开。 后花园铁杆外有一株多棱玉是秦行之在养,伯努瓦曾经问他为什么那么多美丽的花不选,喜欢带刺的仙人掌。 秦行之说:“玫瑰也是带刺的,只是玫瑰需要娇养,人们格外爱重。可世界上不是所有花都能躺在温暖的地方,神爱世人,耶稣拯救教徒,都要忍受风霜。” 伯努瓦笑着说:“Xin很聪明,期待它开花的那天。” 秦行之只需要在园丁施工出门时看一眼多棱玉没被铲走,他就背起书包安心上学。 发现它的那天以利亚正在第一次尝试掰铁杆。 此后秦行之的考核本上也多了为多棱玉浇水这一项,浇完水的瞬间,他就开始期盼下次浇水日的到来。 多棱玉不需要多余的水份,秦行之一学期的浇水计划实际却没几天。 一场倒春寒的雨下过,土地松软,不多时他的鞋周边全粘上泥。拖着越来越重的鞋,他走的吃力,几乎是蹭在花园的小路上摩擦着向前。 透过门缝,多棱玉还挺直着枝条,铁杆的缝隙大到快能过他半个身子。 秦行之蹲下身,手穿过缝隙轻轻握了下没刺的茎条。 对多棱玉说:“寒冷很快就要过去了。” 拖着两脚的泥他穿过后花园,刚踩上地板就有两个巨大的带泥脚印。他就着粘在地上的力道脱下鞋,提在手里,穿过了教堂。 那天的浇水日不是园丁施肥的工期,铁杆的形变很大,足够秦行之侧身穿过去。 而更往大的空隙,花了以利亚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夜晚的城堡融在夜色里,秦行之拉开窗帘,深而重的蓝色,天并不全黑,远处教堂的光雾蒙蒙一片。 秦行之一骨碌穿起衣服,教堂里此刻有人在祷告。 他穿上整齐的服装出了门,虽然开春,但潮湿的露水还残余着冬日的寒意。 周边有人今夜新丧,借城堡里的教堂在诵读圣经,画像上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的家人没有痛哭,只是红着眼眶,噙泪在胸前不断画着十字,向上帝祈祷。 秦行之跟在最后默哀,慢慢哼唱圣歌,希望这位去世的老人能拥有祂赐予的羽翼,能像神一般去往天堂。 乍暖还寒,他去学校的路上总是遇见瑞克斯。瑞克斯入学时间晚,比班里大多数人年长几岁。 他分化成了beta,气焰没往常盛了。但瑞克斯个头大了不少,超出他大半截身子,往他身上打的拳头更重更痛。 秦行之不再渴望谁的十欧,他能尽量不弄脏衣服。 瑞克斯一般不打脸,不想往身上招惹麻烦,秦行之多年来也借着这一点,能安稳回家。 他放下书包,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他的胸口憋闷得厉害,喉咙间有股浓厚的铁锈味,他使劲往下吞咽着口水,越是吞咽就干涩得更难受。 他掐着喉咙连续吞吐,冷风钻进口腔里,像失水太久,干涩得感觉让人窒息。 教堂的吟唱声惊醒了他,神的低语赶走了痛苦回忆,他突然很想去看看多棱玉。 穿过小道,他轻而易举从铁杆的缝隙中挤出去。 小巷窄而闭塞,教堂暖黄色的光将石阶处的两人身影拉长,周边晦暗不清,气氛浓郁暧昧。 秦行之想退回到门边,但那披散的红发实在打眼,那人周身的气质轻佻而不轻浮,笑起来带着股子随性。 红酒味与以利亚的红发缠绕进风里,顺着气流四散开。 像是在姑娘耳边说了句什么,莉莉丝害羞地往后躲了一步。 以利亚半弯着腰,一只手扶上莉莉丝的腰,陡然拉近,他们吻得极深。 林间的鸟雀回春后,开始简短地鸣叫,深夜树木上聚集的水滴啪嗒落地。 以利亚往前踱步,笑着断断续续吻着莉莉丝。 很快女孩儿背抵在墙上,微微错开头,小口喘息着。 风吹开以利亚的长发,或许是有几根闹得两人很痒,莉莉丝亲吻间不断拨弄着。 以利亚单手挽住,在后脑勺边像扎了个马尾,挺翘的鼻子完全露出来,是张与身材不符的偏具幼态的脸。 他用手指抚过莉莉丝的唇,喉结滚动间低头吻了上去。 红酒的信息素量大到快熏醉这条小巷。夜幕之下,静谧的小路,昏黄的灯光,交缠吮吸的暧昧声音杂糅起来。 教堂的钟声忽然想起,秦行之瞬间从铁杆间钻了回去。他背紧紧靠在一旁的瓷砖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回神,他心跳有些快,也许是因为来回折腾。 他蹲下身慢慢移过去怕铁锁发出吵闹声,在这里一眼可以看得到多棱玉。 这天,多棱玉长出了花苞。
第28章 教堂深夜的祷告持续了七天,风中不再夹杂着冬日残留的雪味,秦行之想,他的多棱玉该开花了。 窗外的翠绿色多了起来,阳光并不强烈,窗户留了点缝隙,风吹进来他吸了口饱满的氧气。 祷告日这天正是浇水的时候,伯努瓦提前约好一家人参加宴会,秦行之只好将浇水推到晚上回城堡。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房间的隔音做得不好。在很多个凌晨,管家的衣衫扑簌簌地随着脚步声传来,他就能立刻熄灯闭上眼。 在黑暗里他又忽然睁开,惊觉伯努瓦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闭上眼安分睡觉,于是在夜色里他使劲盯着天花板的纹路,对抗睡意。 这样的双向情报有时候也为秦行之提供过便利。 工作日,隔壁房间的水声洒在壁龛上,十几分后还未停歇。 水像穿过这堵墙洒在他的脑门上,秦行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忍着烦躁快速洗漱完,在楼下的以利亚系好鞋带的同时他也能攥块儿面包跟在身后。 伯努瓦在意体面,秦行之不愿落后。衣橱里仆人已经整理好宴会服装,简单的白衬衫外搭宝蓝色背心。 背心上配饰繁多,他小心将胳膊套进去,甩开时金色流苏下的小钻还是缠绕在一起,佣人替他打理许久,绑带绕过去在后背系上扣。 衣橱的角落里这么复杂的样式厚厚一沓,秦行之平时很少上身穿。他缓缓吐出口气,伸出胳膊比划着袖口,至腕骨处正合身。 隔壁子母门咔哒合上,秦行之也正好走出房门。 旋转木梯上,以利亚站在扶手前半扎起他的长发,抬手时马甲下缘束紧他的腰身,上端胸前微微鼓起。 很快一个半扎丸子垂在后脑勺,以利亚转身下楼,耳桥上的碎钻在灯光的折射下流溢出光彩。 等人完全下楼后,秦行之站上同样的地方打量,他只比栏杆略高半个头,同样的装束让他心生厌烦。 伯努瓦在内厅打量着他们,满意点头。 临走时,佣人送来帽子,这是以利亚没有的装饰品,秦行之稍微停留了一会儿,落在队伍最后。 两辆车停在城堡门前,他选择就近的一辆。车门实在过高,他使劲掰了半天,一侧的管家大步走来正要帮他,门把手的弹簧突然弹开。 以利亚坐在车门边目视前方,看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他要上车。 秦行之正要狠狠关上车门,后面的车已经启动,他硬着头皮坐在了最里面。 驱车半小时左右到了一家私人别墅,组织者是汽车行业的翘楚。 伯努瓦有意让他们跟过去长见识,同样想法的家庭不在少数。 执杯端酒间形形色色的人来去穿梭,不同的信息素味道混杂充斥于整个会厅。 一对夫妇走过来向伯努瓦敬酒,说话间朝向他们问:“这两位是谁家的小王子。” 伯努瓦笑着颔首,说:“我们家不成器的两个。” 女人气质矜贵优雅,在侍从手上换上橙汁,轻轻和他们碰杯说:“欢迎你们。” 随后话题到皮肤保养上,德拉被绊住脚。伯努瓦游走着为他们介绍这些商人,“艾伯特在研发新引擎,这未来是个不错的方向…” 秦行之与以利亚并排走着,遇到人默契地绕向两边,扯开越来越大的距离。 从人群中穿过,穿着打扮皆是非富即贵。秦行之想,缇娜也有不错的方向。 伯努瓦与人交谈时,他得空就四处扫视打量。 后半圈时,旁边的以利亚将手腕背在身后看着什么,伯努瓦话题继续,秦行之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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