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斯的白牙全染上污垢,牙龈肿胀出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晕出场地一小块。 秦行之再次蹲下身,揪起瑞克斯的背心擦了擦手,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口吻说:“我原本不想弄脏手。” 中小学聚集于同一所贵族学校,不同年级,年龄段也相差迥异。 秦行之带着耳机,手提着单肩包往家里走。 小巷边一个小男孩怀里抱着背包,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回头张望着什么。 秦行之步伐沉稳走到他前面,他松掉一边耳机,身后脚步声响起,步子慌乱急切。 秦行之不动声色往前走了几步,拐弯处几个小男生瞥了他一眼,往下压了压鸭舌帽。 秦行之走入拐弯处,他们立刻锁定了身后的男孩。 男孩快速往回跑,这几个人很快飞跟了过去,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停下。 紧接着,男孩的叫喊声传来。鸭舌帽的男生让他闭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身后的信息素味越来越重,他回头时,一个拳头正中眉心,他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下一瞬,秦行之抓起那个戴帽子的男生,甩在其他几人身上,众人避之不及纷纷往后躲。 男生再次重摔在水泥地上,顿时痛得直不起腰,往前爬走了。 重新塞上一边耳机,正值一首曲子末尾,秦行之轻敲两下耳机切换到下一首。 都灵深秋的树叶啪嗒落地,伏在小男孩肩头,秦行之蹲下身轻轻为他抖落。 小巷弯弯曲曲,微风吹过卷起岩兰草的香味,秦行之大步向前走去。 …… 原来真的只是顺手的事,他在别人顺手的事里,挣扎了一年又一年。
第31章 清霁缓缓叹出口气,想要的答案或许在路上,那天秦行之也没对他说出个具体的一二三。 客厅有了活动的声音,动静不大,完全沉寂下来清霁蹑着脚步出了卧室。 拐角处狭窄,侧身时撞上拐弯而来的人。 清霁讪讪往客厅去,快得来不及看清对方嫌弃他的表情,秦行之已经穿过了门。 后半夜的雪窸窸窣窣,清霁攥着个面包在阳台边蹲着。 隔着落地窗,沉闷而空旷的大地上渐渐有嘈杂声传来,环卫工人沿路铲雪,铁锹摩擦着雪粒,让人很想试一试雪的那种轻盈。 长久不见日光,他拖着身体觉得越发沉重,用尽全力拉着半扇窗也只是很小的缝隙,冰冻住了滑轨很难推开。 凛冽的气息扑在脸上,他努力伸出手往外面去够,捏了把落在窗檐的雪。 冰凉的触感,长久的时间过去,几乎发痛。他想,痛觉是活着的证明。 他堪堪伸出去一只胳膊,在狭小的空隙中几乎不能转动。清霁半个身子抵在窗边,用力想要推开更大的空间。 手心的雪还未融化,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将他拽了回来。 那只大手完全包住,雪水消融在两人的掌心里,热意顺着挨着的皮肤传了过来。 清霁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甩开秦行之的手,激烈的摩擦后他的手心又麻又痒。 他抬头时,秦行之正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 清霁不明所以,双手来回搓了搓,手心依旧麻木,通红一片。 下一瞬,在感受雪的味道前,他先尝到岩兰草的味道。 吹彻入骨的风掀起他额前的发,睫毛在冷风中不断地颤抖。 冰冷的空气浇灭所谓的暧昧旖旎,清霁在越埋越深的怀抱里挣扎得更厉害。 这个人对他总有绝对的压制,直到秦行之的味道完全掩盖住雪味,直到他贴紧秦行之胸膛的脸颊被炙热灼伤,直到胳膊肘痛得完全抬不起来。 他不再有动作,形似点了穴的木头人,安分地被拥在怀里。 远处看,清霁头埋得那么深,多么用力而充沛的感情投入。 高出他一个头高的男人只是单手揽着他,任由着他靠在身上。 风从侧边吹凉清霁的腰腹,一个似是而非的拥抱,甚至不完整。 秦行之说:“别想着死。” 太过用力的字眼在清霁听来刺耳又可笑,他毫不犹豫地施以讥讽:“我会活的比你久。” 风吹得太冷,连秦行之那样的人双眼都开始赤红,转身说那就好。 房间内的信息素味道淡去,清霁活动的范围也逐渐扩大。 他在窗边长久地站着,玻璃上晕出均匀呼吸的水汽,他顺着摸了一把,掌印清晰了远处的雪地。 想躺进雪里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他围上围巾,灰色的连帽卫衣外套黑色大衣,路人甲乙的穿搭让他尝试迈出了门。 楼道的冷风横扫过来,清霁将小半张脸往口罩更深处钻。他微抬眼眸,潦草收回,此刻左右无人。 车轮轧过泊车的地方,拉出长而宽的印迹,这不是个躺雪的好地方。 清霁绕过电梯,连续几层的楼梯间上下灌风,他脚步沉稳大胆了些,踩在实地上的感觉很不真切。 意识到某种目光锁定在他身上,那一瞬间,他拔腿逃回。 楼下的人快步跟了上来,清霁发了疯般往楼上跑,心跳声盖过四周的风。 他的腿很酸很软,清霁脑袋空白,他只想快点儿跑,跑出保镖的视线,跑出这座公寓,跑出有秦行之的人生。 回到门前,他生生停顿了脚步,那么用力,还是回到这里。 他屈膝蹲了下来,崩溃酸涩在心口蔓延开,口罩闷的他快喘不上来气。 大一感冒发烧,晓柯问他想不想回家,清霁带着疑惑看着她,晓柯打了下他的脑袋。又迅速捂了捂怕打得更坏了,她说生病了的孩子爱哭,哭了就想家。 清霁扯掉口罩,眼泪落在大衣上迅速与纯黑融为一体。他想他忘了问晓柯,能不能只哭不想家,他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风带着空中的残雪落入廊檐下,靠近的脚步声里碾着雪。 保镖站在远处,是个跟他一样半大的男青年,隔着三五米的距离,硬生生站着,愣着很久都没表达出他的意思。 清霁看向他的时候,保镖挠着头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他的话在嘴边打了好几个圈,试探性地说出句:“你好?” 意味不明中,保镖继续说:“那个,老板说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有需要我会开车。” 清霁低着头没有回答。 他隔着老远弯下腰看起来手足无措,像是要说出些什么话。 清霁扶着门站了起来,打断了他尝试安慰的边缘。 清霁走近后慢慢下楼,保镖如蒙大赦,他在楼道里多站了几分钟,雪地里黑色大衣的脚印越来越远,他松出口气,保持相对远的距离跟了上去。 绕过公寓,不远处的亭子植被茂密,枯草上积的雪应该蓬松柔软。他怀揣这样的设想走上中央大道。 环卫工人还有三三两两的志愿者正在铲雪,他将脸埋进衣领,手放在大衣兜里往前走。 刚处理过的路面冰水混杂十分泥泞,人行道上厚雪踩成了冰,他专注起了脚下的路。 “同学—” 清霁下意识地回头看,一位中年男老师面向他,“你有空吗?来帮我们撒一下融雪剂。” 清霁转身的幅度更大了些,来回确认后发现四周只有他一个行人。 他在犹豫中身体不自主地朝着他们走去,也许是师生间天然存在的威慑力,清霁本可以随口扯的慌脑子里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替一位同学几分钟,他过来你就可以走了。” 清霁木纳地接过一次性手套,手在口袋里捂出汗,他花了些功夫才带上。 老师背过去指挥着拿铁锹的同学,转过来看他一直低着头,“别紧张,很简单的,你沿路中心撒就行。” 说完老师往远处走去,清霁后退着步子丢下去一撮,纯白的盐在冰上劈啪作响,落在冰面的瞬间溶蚀雪粒。 朔风渐起,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秒,空气清冷,留在他身上的岩兰草味似乎完全褪去。 “同学,你这么背对着走太危险,一不留神就摔倒了。”身后有志愿者提醒他,是s大的学生。 清霁转过身正对中央大道,盐大把大把抛洒在空中,风带着它门飞扬起来,大胆又赤诚。 他的动作流畅了很多,他看向那位同学的眼睛,轻声道谢。那个女生摆摆手,神情一如往常,风还是缓缓在吹。 他在没人认出的大道上撒着盐,再次回头时,大段油柏路浮现出来。 冬日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斑驳在路肩上,映照着雪洁白明亮。 他露出个轻松的笑来。 第32章 接班的同学很快过来,冰雪消融之际气温最要命,清霁脱下手套骨节冷得发白。 冬日的阳光悬在中空,明晃晃的只发亮。他将手缩回口袋里,胳膊夹在一起拢了拢衣服。 环卫工人看向他嘴里喃喃着什么,看着他还不时皱起了眉。凑近听是当地的方言,约莫是清霁眼里的疑惑太明显,旁边的同学笑着帮他解释。 “阿姨说你这小伙子跟他儿子一样帅,就是大冬天穿一两件,这样冷得天怕是要冻坏啦。” 清霁笑笑说没有,阿姨模仿着他抖了下肩膀,嘴里继续咕哝去了。 清霁并不觉得尴尬,当地的阿姨习惯性的热情,他嘴角始终微微上扬,耐心想听懂那些絮絮叨叨。 他此刻也不想躺雪里找虐,顺着人行道走了回去,早晨睡眠不够,他忽然间哈欠连天,此刻正是补觉的绝佳时期。 遮光的窗帘终于在这天发挥出效应,清霁轻易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梦境中是记忆中很难跑出的城堡和青草地,有在大片白色的地方,父母抱着云安啜泣,最后他闻见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像极少数时光里妈妈也曾轻抚过他的背。 比脑子更先清醒的是肚子,铺天盖地的饥饿感让他很快眼神清明。昏暗的房间里,对面书桌旁只有笔电亮着,五颜六色的光映照在秦行之脸上,如同神别具一格的彩色雕塑品。 清霁起身直接出了门,睡饱后他饿的劲也大了很多。餐桌上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盖浇饭,油亮的青椒搭配滑嫩的肉丝,油盖在粒粒分明的白米饭上分外诱人。 从青椒的色泽来看,这份饭像是放的时间不长,他厌烦秦行之等人齐开饭的礼仪,刚能赶上点掀开保温罩,也赶走了那点若有若无的负担感。 饭很快被他挖下去一个坑,秦行之坐在他对面打开了炖盅里的汤。香味并不浓郁,应该是纯天然的名贵食材。 清霁瞧不上他偶尔养生那一套,在云安没出生的几年里他家也称得上富足,山珍亦或是海味从来没落下过。时间过去太久,清霁对他的食材有点儿好奇,但并不惊羡。 跟往常茯苓的味道略有不同,今天的椰子味闻起来有些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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