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风雪。 一脸疲态。 方熙年遥遥看着他,一时失语。 像是因为那天那场意外,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在这大雪的天里,他避开了薄邵天的眼神,嘴也冻得没能张开。 “小方老师。” 薄邵天步步朝他走来了。 “……嗯?” 方熙年还是没忍得住,吸了吸鼻子,跟人搭话:“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薄邵天如是说。 说完还苦笑了一声。 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方熙年被他逗乐了,扭回头揶揄。 “不想跟孙长宇睡?” “谁会想。” 也就秦淼受得了他。 薄邵天默了默,又看着方熙年说,“想跟你睡。” 鹅毛般的大雪在眼前飞扬,薄邵天眼底青黑,静静看着跟前这个穿着雪白羽绒服的、小自己五岁的青年,陡然回想起来,刚结婚那会,这人还跟个刺头一样,但这几年的功夫,这人竟然温和下来不少。 只不过方熙年没像以往那样回望过来。 方熙年静静哈出一口冷气,搓了搓手还感叹了一句“这天真冷啊”。 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俩人气氛怪怪的?」 「提问:离婚夫夫该有什么样的气氛?」 「难道没有人觉得他们气氛一直不对吗?就算是很暧昧很甜的时候,薄总对小方的态度也怪怪的,就像是……对小猫小狗一样。」 「啊啊啊终于有人说出了我一直磕不下的原因!感觉小方被吃得死死的样子,就算是离婚了,但对方还是一副没当回事的感觉」 …… …… …… 「所以到底是没把小方老师当回事,还是没把离婚当回事?」 网上猜什么的都有,还有好事的把俩人前些年为数不多合体的消息扒了出来,拿着显微镜助逐帧分析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分析来分析去的,都没个所以然。毕竟这几年来,方熙年和薄邵天同框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 要不是狗仔在跟拍某位顶流时,意外在民政局拍到了前后脚出来的俩人,任谁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把这俩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造谣都不敢这么造。 「他俩当初结婚的时候震惊了我一次,后来上这个离婚综艺,又震惊我一次,现在这黏黏糊糊的相处,再度震惊我一次」 「《震惊!一晚上竟然震惊了我三次…》」 「传下去,薄总一夜三次(bushi」 …… 但其实他俩结婚这事,别说广大网友震惊了,当年他俩进展快得,让他们自个儿都有些意想不到。 也就是因为这进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二人仿佛都还没适应这新身份,拿着红本本从民政局慢吞吞地走出来,还傻不愣登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当然,很久以后方熙年回忆起这事,发现“傻不愣登的”,只有他一个。 “一会准备做什么。” 不待方熙年回话。 薄邵天就从容地抬起手腕,看了看价值不菲的腕表,“我半个小时后还有个会。” “那你去忙。” 这话脱口而出。 说完方熙年又觉得有些不痛快,撇了撇嘴补充:“我一会也约了人。” 薄邵天点点头,没有多问的意思,“我让助理送你过去。” 方熙年张嘴想说不用了,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这人居然转身就走了。大雪的天里,细碎的雪花一浪一浪的往方熙年嘴里灌。 方熙年撇了撇嘴,将冻红的脖子又往围巾里缩了缩,瞄了眼走上来的助理,吐槽:“没礼貌。你老板真没礼貌。” 助理只是微笑。 然后问:“方老师,咱们去哪儿。” “……回家吧。” 方熙年哈出一口冷气,“困了。” 说是回家休息,但回到这空落落的、陌生的婚房,方熙年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把兜帽一戴,溜出薄家后就又去了酒吧鬼混。 期间还给他二姑打了个电话,让她也出来喝酒。二姑跟他一样,也是个老酒鬼了,不过那两年结婚了,也开始学习贤良淑德了起来。 末了还不忘教育方熙年,“你现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甭一天天的这么不着调,收收心,你是觉得不怎么,待会你结的那个有意见了……” “而且看你那位,也像是挺讲究的一人。” 方熙年那会抱着个酒瓶子,哼声,心说薄邵天那人何止是挺讲究…… 只不过想想也对,新婚第一天,他也没道理在酒吧跟这一群陌生人过了。 当一声。 方熙年放下酒瓶子,抻了抻脖子,晃晃悠悠地往外头走,正准备去买个口香糖散散嘴里这味儿,迎面就看到一个眼熟的男模扭着屁股朝他走来了。 “哟,这不小方哥?今儿不玩儿会?” 那男模说着,还往方熙年身上靠,手也不规矩地摸了一把方熙年的胸。 方熙年被他身上这股香水味儿冲着了,皱了皱眉把人推开,啧声:“别烦。今儿有事。” “什么事啊?” “洞房。” 方熙年哼了一声,说完还不无炫耀地抬起自己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摇滚歌手正甩着脑袋嘶吼着,客人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无人注意到,有一枚婚戒在角落里熠熠生光。 也就在这时,方熙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然抬起头来,却见薄邵天正站在他不到五十米的位置。 静静地,冷冷地,昵着他。 薄邵天眯起长眸,薄唇微微勾起。 方熙年却觉得他并不是在笑。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薄家。 方熙年路上好几次想跟这人搭个话,但瞄见这人那张冷脸,又扭回头,把车窗放下来透透气了。 刚回到薄家,薄邵天就让方熙年去洗澡。 方熙年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撇撇嘴进了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净了这才慢吞吞地出来。 他出来后,薄邵天扯下领带,步步走了进去。 薄邵天这人做事一向是有章法的。 这档子事上也不例外。 方熙年坐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莫名感觉一阵焦躁,几乎下意识的就摸了根烟衔在嘴里,只不过想到什么,他到底没点上。 就这么衔着,还是被出来的薄邵天抓了个正着。 薄邵天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掐了。” 薄邵天说的是他嘴里的烟。 “……都没点上。” 方熙年嘟囔,但还是把烟扔了,“你这人事儿怎么这么多。” 吐槽的这档口,薄邵天已经走到了方熙年跟前。 薄邵天站着,他坐着,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方熙年头顶,他一抬眼,就见着这人正笑盈盈地昵着他:“我事儿多?嗯?” 这人也不愧是天生的上位者。 说话都老爱用这种反问的语气。 方熙年有点不自在,别过脸就想站起身,“你别……别挨我这么近。” 没成想。 刚站起来,就被这人按着肩膀,压了回去。 “我为什么不能挨你近一点?” 薄邵天单手按着他肩膀,长腿迈进,强行地挤进方熙年腿间,单膝跪在床上,直直地抵在方熙年鼠蹊。 方熙年猛地抬起头来,却见这人单手捧起他的脸,正温和笑着看着他,“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啊。” 方熙年心头陡然漏了半拍,手下意识抓紧了身后的床单,灼热的吻却猛烈地压了下来…… 浮浮沉沉中,方熙年感觉自己就跟砧板上的鱼一样,被人翻来覆去,抵死缠绵。 实在耐不住,方熙年揪着床单哼唧了一声,想说让他别这样,却感觉耳垂一热。是薄邵天那张火热的薄唇含上了他的耳垂,还用牙齿轻轻磨着。 “方熙年,你乖一点。” 薄邵天声音低哑,字字诱哄。 但其实这话说得方熙年还有点委屈,他心说他怎么又不乖了。但生怕这人又按着他来一次,于是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懒得搭理他。 冬日绵长。 …… 孙长宇也奔三的人了,这会发脾气来跟个老小孩一样,原先还像是借故撒泼,抱着酒瓶子吨吨吨,但眼见得这日落西山,风雪飘摇,他老婆还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这人也像是真恼了。 一头闷在帐篷里,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人了。 吓得孙长宇那PD连忙过来劝。 ——劝秦淼。 “你真行,你们都劝不动的人,秦淼就能劝动了。” 说这话时,方熙年正叼着根狗尾巴草,笨手笨脚地跟着薄邵天在那儿支棱烧烤架,听得这PD苦口婆心的劝,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秦淼适时也掀起眼皮,浅淡地笑着,看向方熙年。 方熙年一派混不吝的样子。 “甭搭理他。问就说是我挑拨的。” 滋滋—— 烤肉在烧烤架上发出滋啦的声音。 薄邵天笑看了方熙年一眼,然后把烤好的肉递给他,“大哥,吃肉。” 方熙年:“……” 听出了这话揶揄的意思。 方熙年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薄邵天手里的烤肉,也不说了。 秦淼看着这俩夫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波流转间,垂下眼淡然的笑了笑。再抬起眼时,他轻叹了一声,向一脸焦急的PD说:“我去看看他吧。” 秦淼独自扶着肚子去了。 孙长宇那PD愣了一声,这才匆匆追了上去。 「啊啊啊淼淼你别去啊!」 「老实说我都怕孙长宇那种人有什么暴力倾向」 「不是之前还被抓拍到他动手打淼淼?只不过孙家有势力啊,很快就把消息压下去了」 …… …… …… 直播间里吵翻了天。 方熙年叼着烤肉,一瞬不瞬地朝秦淼离开的方向看去。全然不觉薄邵天正好笑地看着他。 “你对别人的事还挺上心。” 薄邵天打趣。 方熙年一愣,拿着烤肉扭回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尖叫划破雪天—— “啊——!” 是秦淼的声音。
第16章 方熙年一行人匆匆赶过去时,孙长宇正站在悬崖边上,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慌乱地指着前方,而在他跟前,秦淼摔在巨石上,腹部鲜血如注,他整个人也疼得发抖。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我没,是他自己——” 孙长宇急得抓耳挠腮,想要上前扶起秦淼,却见方熙年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就推开了他,孙长宇不死心地还想上前,方熙年直接冷下一张脸,一个过肩摔就把人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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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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