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我知道你累了,你躺那儿我伺候你,留在里头不舒服。” 付语宁不耐烦地重复道:“我说不用了。我困了,想睡了。” 鹿开觉得付语宁耍小性子还怪可爱的。他只当他是真的累了,因为逢双的日子是两个人。鹿开不容拒绝的一把打横抱起付语宁,也不顾怀里的人胡乱挣扎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付语宁如今怕水,日常刷牙洗脸还成,但看见满缸的水,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水中被剥夺了空气的窒息恐惧,想起在翡翠明珠受得罪。 他蛮横不讲理地挣脱怀抱,转身还没往外跑,就被鹿开一把拽回怀里。 鹿开调笑:“跑什么?” 付语宁心有余悸,只一味地拒绝:“你,你先出去,我自己就可以。”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给你洗过。” “不,不要……”鹿开拖他往里走,付语宁紧紧抓着浴室门框,“放开我,我不洗……” 鹿开不知道付语宁在抗拒什么,好像洗个澡能脱他一层皮似的,他脾气也上来了,语气不善:“你怎么了?” 付语宁觉得鹿开怀在他腰上的手随时要将他拖进水中,他感到威胁,感到不安,他不想待着盛满水的浴缸旁边。 他用尽全力推开鹿开冲出浴室,还没跑两步就被鹿开扑到在地,二人团做一团,在羊毛地垫上滚了两圈。 鹿开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欲朝他脸上扇的手,斥道:“洗个澡而已,你闹什么?还想打我?要造反啊你……” 话未说完,鹿开却慌了。因为他从没见过身下的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付语宁话未出口却泪已潸然:“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溺水的那天,他多么希望能有个人来带他脱离地狱。 随便是谁都好。 可最终,没人来救他。 鹿开既不愿放了他,又从不保护他。
第30章 30 鹿开深更半夜敲了封可盐的门,得亏他没睡,不然封可盐懒得搭理他。
鹿开是来问他,知不知道付语宁最近怎么了。 封可盐回答他说不知道。这倒不是骗鹿开,是他真的不知道。付语宁行为表现一切如常。 封可盐觉得有点意思,调侃鹿开道:“他人不就在你房里,问他不是更直接?” 封可盐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他不告诉你?” 鹿开方才见他流泪,眼里流露的全是绝望,他也慌了,赶忙拉起付语宁,他怀里搂着他,问付语宁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付语宁只应自己没事,别的一句都不肯多说。 待他情绪稳定下来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脆弱无助的不是他,那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也不是他说的,倒像是鹿开幻想出来的。 付语宁又成了刺猬,满身是刺,铜墙铁壁。但见过刺猬就会知道,坚硬的外壳下是柔软的肚皮。 他横跨进浴缸,满缸的水溢出来些许,他冷眉冷眼,也不看鹿开,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经这一闹,鹿开也不敢多留,替他关上门就出来了。 鹿开坐在床边,回想刚才那一幕,他有一种错觉,付语宁转身进浴室时,像赴死。他跨坐进浴缸时,鹿开分明看见他在抖,也不知是不是担心过头,看走了眼。 只是洗个澡,他在怕什么?怕水?可是水有什么好怕的?鹿开想不明白。 里头没动静,鹿开不知道付语宁有没有在洗,他不放心又折回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付语宁?” 里头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鹿开才听到淋浴器出水的声音,像下雨,扰得门外听雨的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封可盐不一定知道,但他不知道该问谁。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自以为对付语宁了如指掌,实际上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鹿开从封可盐那儿回来时,付语宁已经睡了。 睡也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喃喃低语地说着梦话。 鹿开听不清,俯身凑近了些才听到他一直在说“不要、不要”。 鹿开顺着他的话问他:“什么‘不要’?” 付语宁被惊醒,他满脸惊恐地环顾四周,确定卧室里只有一个鹿开才稍稍定了定神。 他的状态鹿开看在眼里,“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 付语宁只是虚虚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到后来付语宁开始失眠,整晚整晚地睡不着,他没去医院挂神经内科,而是在小名片上托人买了瓶安眠药。 吃了安眠药能睡着了,可他又会被困梦里。被鬼压床,他想醒,想喊,想离开梦境,可是醒不来,喊不出,走不了。 睡一觉比熬通宵还累。 每早醒来,身上好似被三十吨的半挂来回碾压了十来趟。 精神不济,终日恍惚。 付语宁心知这样下去不行,猝死也不能是这么个死法,太憋屈。 他请教小李有没有治疗失眠的偏方。 小李顶着个熊猫眼抬头回道:“付工失眠了?咱俩匀匀就好了,我每天睡不够。家里小祖宗太能闹腾了。” 小李升级当爸了,得了个女孩。小豆丁大的婴儿确实闹腾。 付语宁和一帮同事一起去喝他女儿的满月酒。小姑娘不让外人抱,一碰就要哭,只认爹妈。 小李心疼媳妇,晚上的尿布,夜奶都是小李换。哪天小祖宗心情好,夜里不睡,都是小李哄,凌晨两点一哄就是一两个小时,严重睡眠不足。 上周开会,小李在会议室直接睡着了。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每天五杯咖啡续命。 睡不够的小李和睡不着的付语宁有得一拼。 同是天涯沦落人,付语宁劝他:“太累就请假休息几天。” 小李哭丧着一张脸:“你以为请假就能睡好了?闺女嚎啕大哭起来,楼上楼下都能听得见,更何况睡客卧了。再说了,请假谁赚奶粉钱啊。” 最后还带感慨一句:“这就是生活啊。” 付语宁求助小李不成又给他爸打电话,简单地说了说情况,没说那些糟心事,只说自己工作忙,失眠心悸有没有什么偏方,能让他一夜无梦地睡个整觉。 老付一听就慌了,说他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成天画个破图纸。最后扔下一句“等着”就挂了电话。 付语宁莫名其妙,看着“通话已结束”的手机页面,也不知道老付让他等什么。 半个钟头后,老付直接“杀”到了他办公室。二话不说地拉上他就往外走。 “爸,上着班呢!去哪儿啊?” 老付铿锵有力地回了句:“看中医!黄牛那里买的票,132号就是我们了,就快到了,过号不给补,赶紧走!” 三十年的老中医,单是挂号费就是两百,黄牛手里买的号更是翻了一倍。 一番望闻问切过后,鹤发童颜年过半百还容光焕发的老中医给付语宁开了两大袋子的中药。 等看完了失眠,老付又忧心忡忡指着儿子道:“他最近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陆医师,你看有没有什么补气血的药,也看着给开点?” 陆医师点头道:“可以的。” 于是,两大袋的中药变成了四大袋子的中药,拎在手上颇为壮观,大马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晚饭过后,付语宁管厨娘借来瓷罐,钻进厨房一阵捣腾,不多时药香便传遍了屋子。 鹿开闻着味儿来到厨房,蹙着一双好看的眉头,问付语宁:“什么味儿?你干啥呢?” 付语宁拿布掀开瓷盖子,觉得药汁熬得够火候了,关了火,一边拿碗一边回道:“中药。” 瓷罐里头满满的药材,熬了一小时才熬出这浓稠的一碗量,颜色看着跟墨汁似的。 付语宁拿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作势要喝,被鹿开拦了,“你要喝?” 付语宁莫名其妙:“我不喝我熬它干吗?” 鹿开没见过这么黑的东西:“不会死人吧?” 付语宁觉得不喝才会死的可能性大一点,“来一碗?” 鹿开怕了,连连摇头,“不不不。” 封可盐也闻着味儿赶来,他没来得及问和鹿开同样的问题,只见付语宁颇有梁山好汉喝酒那架似,直接干了那一大碗—— 不知道里头盛得是什么东西,上头还冒着热气的黑水。
第31章 31 大概那药起了些效果,付语宁这天夜里总算能入睡了,但还是会做噩梦。 梦见一池子的水,梦见不同的笑声,梦见自己沉在水中不能呼吸而活活憋醒。 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衫。 封可盐刚睡下,睡得不深,付语宁起身的动静吵醒了他。 封可盐开了床头灯,暖黄的暗灯并不刺眼,他下床倒了杯水递给付语宁,“怎么了?” 付语宁没接,刚睡醒嗓子有些紧,哑着声音回道:“没事。” 封可盐把水杯放回桌上,又问他:“做噩梦了?” 付语宁沉默了两秒,点头道:“嗯。” “梦见什么了?” 付语宁这次没那么爽快的回答,反而一直盯着刚才的玻璃杯看,封可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双手抱臂,食指点着胳膊沉思片刻道:“水?”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无人可说;也许是夜深人静卸下了防备,付语宁轻声应道:“嗯,大片水域。” “水里发生了什么?” 付语宁张了张嘴,猛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陈北鞍的弟弟。 最终付语宁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了也无济于事,不说也罢。” 刨根问底不是封可盐的作风,既然付语宁不想说,封可盐也不能勉强,“好,等你哪天想说了,可以和我说,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至少找人说说也是好的。” 付语宁如今晚上喝安神的中药,早上早起一小时熬补气血的中药,几天下来,熏得整个人全身上下自带一股子药香。 这晚付语宁又守在灶前看着他的瓷罐,熬好了的药正欲倒进碗里,一转头毫无预兆地和陈北鞍打了个照面,惊得没拿住手里的碗,应声摔碎在地。 陈北鞍从翡翠明珠回来的第二天就出差去了,付语宁过了几天正常日子,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了,这猛地一出现打得付语宁一个猝不及防。 陈北鞍将他的惶恐不安尽收眼底,闻着厨房浓郁的药香,装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生病了?” 他每往前迈一步,付语宁就不得不后退一步。 陈北鞍像一张捕鸟的网,看鸟在陷阱里挣扎,等欣赏够了再慢慢地收网,他将付语宁压在窗边,手顺着毛衣下摆摸进去,他手凉,冷得付语宁下意识地就想躲。陈北鞍偏不让他躲,两手紧紧框着他腰,让他无处可逃。 金属窗沿硌得腰间脊椎疼,身上又压着个百十斤的成年男性。陈北鞍搂着他亲,起先那点痛还能忍,当陈北鞍拟着性交的动作,胯间朝他猛地一顶,付语宁痛呼出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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