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个笨蛋师弟真的把自己的木剑丢进去当柴火烧了?! 她心惊胆战地跟进去,灶台上的确摆好一盘青菜,还有两道素炒——虽然成色一般,但这么大的孩子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地上干干净,只是在角落有一块断木格外显眼。 黄梅梅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走过去拾起了那块断木。 这不是木剑的残骸吗?! 她同叶与其实算不上太熟,师叔亲自登门有求,她自然也不好回绝,只是这头天就把教学用具坑进了灶里…… “陆师弟,那个…你的木剑呢?” 陆忆寒天真烂漫地答道:“烧了啊。” 黄梅梅霎时觉得天打五雷轰,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着待会怎么开溜。 “叶仙师和白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陆忆寒蹬着小短腿在正堂和东厨奔波,把筷子和菜饭都摆好。 黄梅梅心不在焉地“嗯嗯”着,下意识将桌子挪了些角度,直到与门槛平齐,将那摆得参差歪斜的筷子也都一一对上。 “陆师弟,我临时想起来有些事……” 门外突然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饭做好了?”这语气听起来有些意外。 黄梅梅背后冷汗直流。 “叶师叔。”黄梅梅转过身去,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一旁的陆忆寒见到叶与满心欢喜,欢快地着朝叶与奔来,左手还攥了个勺子。 “仙师你来啦!”他探头问道,“白师兄呢?” 叶与瞥了眼陆忆寒掖在身后的右手,答道:“他回百草居了,今晚不过来。” 他跨进屋内抢先就坐,抬眼却看两人都还杵在门外,嗤笑道:“愣着干嘛,等着我一个个把饭端到你们跟前?” 两人这才匆匆进屋就坐。 陆忆寒左手把着勺想去够青菜,可青菜存心跟他作对,翻来覆去就是不肯进勺。 “怎么不用筷子?”叶与把盘子往陆忆寒面前一推,夹了些其他的菜一股脑往陆忆寒碗里堆。 黄梅梅神游天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扒着米粒往嘴里送,回过神就看见陆忆寒对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犯了难。 陆忆寒嘿嘿傻笑两声没有回答。 叶与自觉地将桌上的菜尝了个遍,嘴上却不见一点油光,空荡荡的碗里也干净得像是舔过的一样锃亮,他放下筷子起身,绕至黄梅梅身后道:“跟我出来一趟。” 完了。 黄梅梅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硬着头皮跟上去,看着叶与那一袭黑色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种窒息感。 两人走到了东厨,灶火燃得正旺,架在上头的锅已经移开了,屋内就像个大暖炉。 叶与一弹指,火光应声熄灭,借着门口灯笼的微光隐约能看见徐徐的青烟。 他蹲下身,同那漆黑的灶台融在了一块,伸手将那团炭火都扒了出来。 首先被丢出来的是剑柄形状的黑炭,然后是护手模样的,剑身被拆成了五六份丢了出来,看得黄梅梅心惊肉跳。 正当她准备乖乖领罪时,一块长条形的炭块落在了她的脚下,她蹲下身去看,竟是铁木劈成的。 随后,叶与又翻出来十几块大小各异的炭块,无一不是铁木劈成的。 “教得不错。”叶与赞赏道。 他本就没想让陆忆寒劈下铁木,今日不过只想让他熟悉熟悉剑的构造,多感受握剑的姿势。 陆忆寒能劈下如此多的铁木,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我没教,我只是给他演示了一遍,然后……”黄梅梅双手比划了一条弧线,而后突然摊手,“然后‘咔’的一声,那把剑就给他砍裂了。” 她细若蚊声嘀咕道:“我还怕他劈不下来,特地去大千落给他带了饭……”可谁知道她这个师弟偷偷在屋里头顿悟了什么,竟真把木头劈完了!如此一来,那木剑就算烧成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用的断剑?”叶与舌桥不下,他以为那灶里的残骸是陆忆寒怕火不够旺而后折断添进去的。 地上那七八段剑身已经被烧得漆黑,可此刻在叶与眼中,仿佛熠熠生辉。 “……我知道了,今日辛苦了,明日的修行也拜托你多加费心了,早些回峰休息吧。” 说罢,叶与便疾步赶回正堂了。 黄梅梅咂舌,从地上拾起一段剑身对着门口灯笼的微光打量着。 她这个师叔新拐来的小师弟路子也太野了吧,叶师叔究竟是从哪里捡回来的怪才?
第20章 新发型 陆忆寒在正堂收拾好碗筷,准备问问叶与这山上哪有打水的地方。 叶与则适时地出现在了门口。 他径直走向陆忆寒,盯着他掖在身侧的手,厉色道:“手拿出来。” 陆忆寒巴巴地看着叶与,还是乖乖伸出了手。手心里黏嗒嗒的,前掌处有好几块浮起的白皮,显然是他自己处理到一半的大水泡。 也怪不得吃饭不用箸偏拿勺。 “我还没找到药,就先这样了,以前我爹教我处理过的,仙师不用担心。”说着,又要将手藏回去。 “坐着别动。”叶与小心避过陆忆寒的手心,掐住了那瘦小的手腕,一手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瓷白金纹的小瓶,抹了些药膏覆在水泡上。 叶与将瓶子塞进陆忆寒怀中,“送你了。” 陆忆寒摩挲着瓶身,这瓶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晶莹剔透,还雕着细腻的暗纹,施以金粉覆于其上。他嗅了嗅,虽然闻不出是什么药,但清清凉凉,闻着很是舒心。 叶与胳膊肘撑在桌上,好整以暇地问道:“说说今天都学了些什么?” 陆忆寒一五一十把自己今日所为都告诉了叶与,听他那口气,好像完成这些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儿来说并非是难如登天。 “你没想过这是在故意刁难你?”叶与带过的四十八名弟子,无不遭过这种刁难,起初都在叫苦连天中慢慢适应这种无望,待他们成功引气入体成功踏上修真路时,回过头才能发现自己当初认为的天方夜谭,如今看来易如反掌。 能在第一日就达到这种地步的……仅有陆忆寒一人。 陆忆寒活动着自己的手掌,笑起来答道:“要生火吃饭不是很正常吗,仙师怎么会让我吃不上饭?来的时候仙师把所有东西都给我吃了,我也不能让仙师饿肚子才是。” “……就…为了我能吃上饭?”叶与哑然,想起还未告诉他自己能辟谷,顿时心生愧意。 陆忆寒嘴唇微张,皱着眉头看着叶与,好像在说「还应该还有别的吗?」 叶与这才收回质疑的眼神,朝一旁干咳了两声。 “仙师,我的剑烧了,在点灶的时候我翻到一个尖尖的铁棍子,比木剑都轻,明天我可以用它来劈柴吗?”陆忆寒突然想起来被自己砍断的倒霉木剑。 “……铁棍子?”叶与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在东厨放了根这么怪的铁棍子。 陆忆寒见比划不清,于是转身跑去灶台旁把东西捡回来拿给叶与看。 叶与抬眼,目光仅在那棍子上停留了一瞬。 那漆黑的棍子足有三尺长,在灶边想必是日夜经由烟熏的洗礼,早已看不出本色,面上还有斑驳的锈迹。 叶与沉默许久。 他阖眸道:“……拿去吧。” 门外不知何时又刮起了大风,漫天的白雪簌簌而落,伴着寒风吹进屋内,又轻轻柔柔落在陆忆寒面上,落在陆忆寒脚边,落在那杆铁棍上,消融了。 …… 翌日,天未破晓,陆忆寒就从自己的偏房爬了起来。他对着叶与昨晚为他理的一份不夜天布局图四处逛了起来。 叶与和暂时居于此地的弟子都在雪月楼,不过门派里新晋的弟子只有自己,其他居所都是空着的。 后山有一口灵泉,纵使不夜天折胶堕指,这里的水也不会凝成冰。越过灵泉再往后便去不得了,那里是一片横断的峭壁悬崖,名曰“无常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灵气全无,修士摔下去都绝无生还的可能,遑论他这个都还没能引气入体的小屁孩。 兜兜转转逛完一圈,他又回到雪月楼,门前有棵光秃秃的梅花树张牙舞爪地抽枝条,但就是不开花也不见叶,折枝留下的断痕倒是有不少。 看来这树没少被人“打劫”。 陆忆寒索性也不客气了一把,折下一截来,在雪地上圈圈点点,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散乱,好像水中藻荇抱团成精,在雪地上蹦跳做法。 叶与着单衣,推开门却见一颗会动的棕黑藻球在自家院里跳大神,差点一口气没能喘上来。 满是鬼画符的雪地里突然多了一双黑靴子,陆忆寒刚要打招呼,握着树枝的那只手便被钳住使劲晃了起来。 “撒开。” 陆忆寒应声松手,树枝落回了松软的雪地中。 叶与这才将这颗乱蓬蓬的藻球拽回了屋里。 以前也有许多年幼的女弟子,于是叶与不得不在屋里备上铜镜和各式各样的木梳,小姑娘都喜欢梳些灵巧可爱的造型,编小辫几根。他在不夜天上什么也没有,唯独多的是漫长的时光,也就依着孩子们的要求多学了些手法。 叶与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把陆忆寒那一头乱毛梳顺溜,顺手替他垂落在左耳旁的鬓发编了条小辫,又在头顶捻出一束马尾,再用先前新学的手法从两侧而后引出两股长辫捆在后脑勺,固定住下面自然垂落的长发,如此看来显得伶俐多了。 陆忆寒对着铜镜上下打量,对这个新发型相当满意,或许是叶与手法娴熟,这样的发型架在陆忆寒的小脑瓜上也不会显得女气。 “自己去做些吃的吧,你黄师姐该来了。”叶与欣然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将陆忆寒推出了门外,独自打坐去了。 黄梅梅如约而至,陆忆寒也刚好喝完两碗稀粥,提着那杆铁棍子侯着了。 黄梅梅抬眼见他今日头发梳得乖顺又整齐,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不过低眉却瞥见了那根格格不入的铁棍,便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烧火棍。” 也许天才就是不走寻常路的,黄梅梅大方地接受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小师弟。 今天的第一项任务依旧是劈铁木,黄梅梅负手静候一旁,她倒要看看,这小师弟究竟是个什么天才法。 陆忆寒对着那截木头恭敬的作了一辑,随后抄起烧火棍架好起势。 这烧火棍不如铁剑锋利,但胜在轻巧,原本陆忆寒双手翻折都绕不过的招式,如今单手也能衔接,他快步冲向铁木,手中的烧火棍翻飞,横空劈向铁木的一端,在空中荡起一圈磅礴的劲气来,劈砍处传来刀剑相接的拉锯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黄梅梅好像看见那烧铁棍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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