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上留下了半指深的凹痕。 黄梅梅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不记得昨日给他的那本锻体册子上有这招,老实说,陆忆寒这一套下来,还有不少有待改进的部分,招式虽然还算连贯,但提剑软绵无力,许多借势的招都还未到顶点就匆匆改接下一击了。 但这话可不该对着只学了两日剑的陆忆寒说,寻常人花半月达到如此水平就足以被众星捧月地供起来了,她不由地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从刚学会走路时就开始练剑了。 刚才那套剑法未被收录在门派藏经阁的剑谱中,但若是陆忆寒能将那套招数练到极致,别说这块铁木,能把雪月楼的房顶掀了也说不定。 陆忆寒倒退三两步,待手中余颤消停又重复先前的招式,如此反复,铁木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一排凹痕。 陆忆寒喘息着抹去额前落下的汗珠,俯身去描摹上面的痕迹,找准了龟裂地最厉害的那道棍痕。 黄梅梅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师弟用的竟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他若只是用一次倒也罢了,铁木同他手上的烧火棍硬碰,烧火棍不断已经算是他的福气了,他一轮下来尚且要耗费大半精力,何况他方才一连在铁木上留了二十多记砍痕,这手恐怕已经快被震成麻花了吧。 “陆师弟……”黄梅梅在暗处轻声唤道,“要不我们先歇歇,现在不过正午,咱还有大把的时间。” 陆忆寒恍然,这才搁下了烧火棍,急急去热早上余下的白粥青菜果腹。 黄梅梅虽已辟谷,但也还是保留着口腹之欲,昨夜那顿饭吃得她像坐过山车似的。 两人一连喝了五六碗青菜白粥,陆忆寒还贴心地温着一碗替叶与备着。 “陆师弟,你那套剑法在哪学的?我记得给你的那本册子上可没有。”黄梅梅在雪地里捡了根树枝坐在门口挑雪。 “叶仙师教我的。”陆忆寒一听,就连黄师姐也不知道簌雪剑法,面上沾满了得意,“仙师用剑可厉害了。” 黄梅梅这次觉得陆忆寒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小说里那些绝世高手不都是隐于人潮中的吗?自己穿越过来四五年,还从未见过这师叔显山露水,如今捡了个天才弟子回来是不是要有大动作? “陆师弟,你想拜叶师叔为师?”黄梅梅用胳膊肘撞了撞满脸神往的陆忆寒。 陆忆寒小鸡啄米一样地猛点头。 黄梅梅眨眨眼,勾起嘴角道:“师姐来给你谋划谋划。”
第21章 一坛好酒 “仙师,你在吗?”陆忆寒拍了拍门板。 叶与开门,一碗热乎的青菜肉糜粥在眼前骤然放大,底下探出个脑袋延颈鹤望,脸上巴巴地写着「喝粥」。 叶与蓦地想起昨晚陆忆寒把手磨起大泡只为自己能吃上饭,急急接过那碗粥,又去查看陆忆寒的手。 那几个水泡上药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连半点印子都看不出来,今日也只是磨得有些发红。 他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下喝起粥来。 可陆忆寒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叶与啜饮着白粥望向他。 陆忆寒思索了一阵,问道:“仙师你缺什么吗?” 叶与不知这孩子又打着哪门子主意,摇摇头,道:“我不缺什么,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便出去吧。” 于是陆忆寒又被温和地赶出了屋外。 “怎么样?”黄梅梅远远地站在三尺开外,招呼着陆忆寒凑近。 陆忆寒摇摇头,低着脑袋在衣服上搓来搓去。 黄梅梅告诉他,既然一心拜师,那就得投其所好,首先就得博得叶与欢心才是。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明着来,黄梅梅双手抱在胸前,正色道:“雪月楼这么大,叶师叔平日里定是花了许多时间打点,届时若是有人能帮他分摊一点……” 陆忆寒一点就通,暗淡神色又重焕光彩,丢下一句“谢谢师姐”,便欢快地回东厨劈柴了。 …… 一月眨眼就过去了,叶与静坐屋内研究阵法,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抬手要去倒茶,可刚一伸手,斟好的茶已经送到了手边。 他皱眉,将目光从纸上移开,却见陆忆寒朝他嘿嘿一笑。 “柴劈完了?” “劈完了。” 叶与朝窗外望了望,天还大亮,日头正好。 黄梅梅并非日日有空来指点陆忆寒,但他劈柴的速度却是一天都没落下,猛地飞涨。好在同门里没能引气入体的弟子就他一人,不然非得被他这一骑绝尘的速度伤到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不可。 叶与突然想起前几日自己刚想起要去打点其他居所时,里头的东西都规规矩矩地陈列好了,桌上、墙上、床上,凡是目及之处,全都被无微不至的关照到了,这还不是一间居所如此,雪月楼十间弟子居所都干净得如出一辙。 怪事。 此外,陆忆寒一劈完柴就一个劲地往自己屋里钻,说是要帮他收拾屋子。 收拾得确实干净,门口的地板都被他搓得发亮,一时间自己都不好意思落脚。 叶与索性就随他去了,哪知这小家伙得寸进尺,屋子收拾完了也赖着不走,端茶送水一应俱全,就差没给他捏肩捶腿了。 “你……” “啊对了,仙师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先走了!” 没等叶与叫住他,陆忆寒便像一阵风一样穿门而出。 茶盏里的茶叶还悠悠打着旋。 …… 陆忆寒揣好烧火棍,凭着记忆下了不夜天,火急火燎地窜上了另一座山——百草居。 陆忆寒叩开一处药香扑鼻的的门来。 开门的是白辰,他抻着脑袋四下张望,确认只有陆忆寒一人后,这才将人拽进屋内。 “白师兄,今天我做完就可以吧东西给我了吧?” “急什么,”白辰把一个黑坛子从床底挪出来拍了拍,“你师兄我还能唬你不成。” 陆忆寒在某日突然想起这个仙师是爱喝酒的,掌柜当初就是拿好酒跟仙师换了自己的黑眼睛。 黄梅梅早已把门派上下的情报摸了个遍,整个天玄派哪的酒可以称得上是上品? 那自然是蔡百晟的百草居。 不过白辰的胆子没有大到直接去劫他师父老人家的酒,而是经由他上头的几个师兄师姐辗转,这才讨来一坛。 辛苦得来的好酒,自然也不能白送给这便宜师弟。 白辰从一旁拖来一个装草药的袋子,见那杆漆黑的棍子像小尾巴一样耷在陆忆寒身后,问道:“你怎么又带着这根破棍子?”说着,将袋子捆在了烧铁棍的前端,陆忆寒顺手将棍子挑在肩上,活像个要饭的。 “带着它我觉得还挺安心的。” 白辰不置可否,招招手将这个小叫花子送出了门,叮嘱道:“天黑前赶回来啊!” 陆忆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扛着铁棍和袋子下山了。 白辰先前已经领着他跑过两三趟了,外加自己大半个月以来日日替他跑腿,如今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着兜售禁书的“据点”。 他从袋子里摸出一只鸟哨来,轻轻吹响,锐利清脆的哨声没引来半只鸟,倒是引来了一众师兄师姐。 “小师弟,今天又是你啊?”其中一个师姐笑道,“白辰那小子该不会打算金盆洗手了吧?” “明日我就不来啦。”陆忆寒解下袋子,将里头的册子一一摆了出来,有什么《醉梦仙山·第肆回》、《修真界十大美男子榜》、《落魄狐妖共缠绵》…… 陆忆寒大字不识几个,自然也不晓得这书里头到底写了什么,只知道:密密麻麻都是字;门派里不让明着看;师兄师姐愿意花高价买下来。 仅此而已。 不过也托白辰的福,如今门派上下大多数师兄师姐都已经眼熟了这位跑腿小师弟,他算钱的速度跟白辰不相上下,书册的余量也记得一清二楚。 “齐师姐,这本十块下品灵石。” “秦师兄不用着急,这本还余有两册在白师兄那,明日我再让他带来。” “没有了,最后一本被李师兄买走了,盛师兄上次买了三册一样的,师姐不如找空问问他愿不愿意转手?” “……” 一众人有序地选好自己的书册,心满意足地相继离去。 眼看日将西落,陆忆寒手里的禁书也只剩下最后三本了,下品灵石倒是垒成了一座小山。 他决定收摊了,将灵石又都拢进袋子里,排队的那些师兄师姐只得悻悻而归。 突然,不知是谁大呼一声:“不好!有人来了!” 这群不着调的弟子霎时吓得四散奔逃,转眼间就只剩下陆忆寒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他也顾不得再去收拾了,拎起袋子拔腿就跑,跑时也没忘了他那根烧火棍。 来人缓步款款而来,悠哉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些什么,远远地,他就望见地上躺了三两块灵石和一本书册。 他拾起那本书。 书封上赫然写着——“十里南风”。 …… “白师兄!白师兄!” 陆忆寒手忙脚乱地拍着门,白辰正对着一株仙仙草摹画,被这催命般地拍门声一吓,丢了魂。 不只是自己的魂,还有那幅晕糊的仙仙草的魂。 他撂下笔去开门,陆忆寒灵活地跻身进屋,卸下了袋子,堆叠的灵石散落一地。 白辰两眼放光,那一肚子无名火顿时烟消云散,化成了一腔深情的爱意。 对钱的爱意。 陆忆寒心有余悸,面上还泛着奔逃过急的潮红。 白辰瞄他了一眼,自觉地将那坛好酒端了出来,臭屁道:“本来这酒我是不打算送给任何人的,但是既然是小师弟你开口,我就勉为其难地送你吧。” 陆忆寒才不管白辰绕来绕去究竟是什么意思,春风满面地抱着那坛酒向他道谢后雀跃地蹦回了不夜天。 …… 陆忆寒回到不夜天时,叶与不在屋内。 但正堂的桌上却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热气还未完全散去,掌勺人定是刚离去不久。 陆忆寒奔回东厨去看,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自己早上堆叠的柴也都自觉进了炉子。 他将酒放归自己的屋子,乖乖回到正堂侯着叶与。 桌上的菜香气扑鼻,尤其是中间那盘红烧狮子头,勾地陆忆寒直咽口水,他平日里就会做些简单的清炒,这等好菜他从来都只能在赵府见着,却从来吃不上一口,至于在药铺时,桌上则鲜少见肉。 “咕咕……”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饿了吃便是,不必等我。” 陆忆寒扭头看去,叶与风尘仆仆地跨进了屋子,手里还捏了本书。 “我随便做了些,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他淡笑着落座。 得此令,陆忆寒如放闸的洪水猛兽,一筷子便戳了个狮子头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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