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看来第一印象真的不能信啊,眼前的大夫人有着高冷的外表和八卦多话的内核,没人不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该你下了。”他催促道。 我静静盯着棋盘,落下一子,不仅解了我自己的危机,还吃了对方好几子。 “有点意思,”他眯起眼睛,“我真是小瞧你了。” “这话你说过了。”我淡淡道。 “哦?我不能再强调一遍吗?”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下着棋,我时不时拿眼睛打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但我却想不起来。 我和大夫人的关系,算是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和平吧。我身上还中着他下的毒,他给我保证说,只要我对他上我那事保持沉默,他就会按时给我解药。 他也信不过延渊,虽然他是延渊的得力助手,但他无法准确衡量我在延渊心中的重要程度,搞不好延渊色迷心窍,信我而不信他,那他在海神离宫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泡汤了。 我理解他的做法,但我不能容忍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我。说什么是为了让我脱敏才上了我,搞的好像是他为了我好,他还想让我对他做的禽兽行径感恩戴德,还道德绑架我,我快怄死了。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尝尝,他还当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呢。 昨天在大夫人面前,我作了暂时的妥协,因为我拿捏不准延渊的态度,如果延渊还像那晚一般无情,那我就是卑微的蝼蚁,没有任何资本,谁都可以踩死我。 但现在,我心里有了底。虽然延渊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爱我,但他仿佛演戏上了瘾,仍旧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架势。 他开始教我法术,也答应没有我的允许不会碰我,不管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的一切是对我有利的,既然他非要演,我就陪他演到底咯。 而且我还可以借他的势狐假虎威,吓唬一下大夫人,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这盘棋快要下完了,胜负已分,是我赢了。 大夫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和失望,只是看了看天色,他说: “这个时辰,蟹兵该押送善见出发了。”他道:“我过会儿偷偷带你去,抄个近路应该能赶上见他们最后一面” 我微微一笑:“不用,陛下会亲自带我去。” 他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陛下下完早朝,就会带我过去。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出发。” 他反应过来,“哦,这样啊。” 我笑而不语。 他摸了摸下巴,“陛下……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哈。” 我淡淡道:“也不难琢磨,陛下好哄得很,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很好说话的。这不是您教我的吗?你说只要我枕边风吹得好,我想要的一切都是信手拈来。” 大夫人看着我:“哦,我说过这话吗?” “是呀。” 他摩挲着下巴,“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还告诉了陛下我们之间的事。” 他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陛下说他让你来传授我一些房事经验,他问我你教得怎么样,我回答说教得很不错。他又问我是怎么教的,我也一一告诉他了。” 他靠近两步,语气冷了下来,“你一一告诉他了?” 我点头。 他捏着我的肩膀,寒气从他身上传递过来,“告诉我你是怎么说的?我要听原话。” “我说你教我怎么给自己做润滑,怎么让自己张开双腿放松身体。” 他眯着眼睛,“就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我嗔怪地看他一眼,“你和我之间,不就这些事吗?” 我哦了一声,“难道,你还希望发生别的事?” 他放开了,用极低的声音道:“我那天不该鬼迷心窍,我算是把把柄交到你手里了。”声音虽低,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他又问:“陛下信你了?” 我抬起一只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他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说得就这么多。哦,还有一件事,陛下他答应教我法术。” 他瞪大双眼:“什么?” 这件事让他十分吃惊,他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结巴道:“你再,再说一遍。” 我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不耐烦地说:“好话不说二遍。” “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把安身立命、威震四海的法术都教给你了?” 我漫不经心道:“不就是点小法术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就是教着我玩,海域里的海妖鱼怪,谁不会一点呢?” 大夫人摇头,“不,陛下的法术是最古老也是最厉害的一支,和其他法术都不同源,修习的方法和口诀也根本不相容。陛下的法术最厉害也最难学,但哪怕学到一点皮毛也足以成为厉害人物,四海之内,除了人鱼族,没有人会这种法术。” 他漆黑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我不知道陛下竟然如此信任你,把人鱼族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 “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他说。 我掏了掏耳朵,“这话你今天已经说了三遍。” “说几遍也不足以表达我的震惊,陛下把法术倾囊相授,而且他昨晚还没有碰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漫不经心道:“我什么都没做,他自己说只要能让我开心起来,他什么都答应我。” “这……”他啧啧叹道:“这乃昏君才会说的话,陛下为了讨好你竟有些昏君的苗头了,不妙啊不妙,要是被龟丞相知道了,一定以死相谏,说你是祸水,让陛下把你处死。” “什么龟丞相,他认都不认得我,凭什么说我是祸水?”我有些无语。 “陛下是明君,龟丞相是忠臣嘛,明君身边总有几个迂腐的忠臣,很正常。” 祸水这个词让我很警惕,看来后宫的水很深呐,单单得到延渊的宠爱还不够。 “那既然陛下如此宠爱你,你为啥不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大夫人踌躇许久,终于问出来他的疑问。 “我在这后宫里,认识的人也不多,也没什么可以信赖的人,你看你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又吃了你的毒药,这样吧,你把解药给我,我保证绝不会把你对我做的事告诉陛下,我们结成联盟,互通有无,合作愉快。” 他犹豫着,“你真的保证不告诉陛下?” 我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 他拿出了解药,“我先给你这个月的,这个解药呢有个特点,里面有我独家秘方,必须得我亲手做,而且必须得在一个月服用,否则就要过期,所以……” 他有些无辜,“你看,后面的解药一个月后我再给你,行吗?” 我眯起眼睛,心道:你小子,给我来月付这一手。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二十九章 45. 大夫人被我送到牢里去了。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得从延渊带我见了善见开始说起。 我再次见到了善见,这个一心一意爱着我的虎鲸少年。 我们相识于一场舞会,他对我来说是一个难以抵挡的诱惑。我为与他的偷情找了很多借口,比如我说我是为了抵抗延渊为君者和为夫者的权威,看不惯他有很多老婆而我只有他一个,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情人;又比如我说我是想为自己离开铁网般的海神宫找了一个外部棋子,虽不知道他会发挥多大用处,但他算是一个突破,或许有一天能用得上呢? 这些借口都站不住脚,其实我是心猿意马,见色起意。 我对善见是喜欢的,但这喜欢的前提是他对我无害。当他将我绑起来,那层无害就消弭了我对他的喜欢。从某种层面来说,我比延渊更为薄情。 我和他的关系,主动权都在我,而我和延渊的关系,主动权都在延渊。 延渊教我法术,这个巨大的恩惠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暂时放下了对他的部分恨意,时而又不经意间地想起,常常处于矛盾和挣扎当中。事实上,我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每时每刻的我都被截然相反的情绪包裹。 我不想说延渊,说回善见。 善见瘦了。 他的鱼袍已经破败不堪,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下发青,整个人骨瘦如柴。 他的双眼还是亮晶晶的,他亮晶晶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真好,你没事真好。” 他的下巴带着被揍过的痕迹,他的狱中生活一定非常艰苦,但他见我的第一句话,还是为我的安然无恙感到高兴。 延渊在我身边,善见仿佛没有看见他,满眼都是我。而我顾忌延渊的在场,什么心里话都不敢说,可是流于表面的客套话我也不想说,于是我就沉默着。 “我要出发去一个地方,你不用担心我。”善见不想让我背上良心的负担,他把这件事说得轻描淡写,把那个地方描绘得如天堂一般。 “……总之那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会在那里过得很好。”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对我送出祝福: “你要好好的,你要幸福。” 我张了张嘴,我会幸福吗?我还有幸福的权利吗?善见亲眼见证了身旁人对我的赤裸掠夺,我的不堪,我的挣扎,我的屈辱和懦弱的哭泣。 我总是哭泣,有时候这甚至是我用来博取同情的手段,可耻又可鄙。 可我在善见面前一直是高傲的,尊贵的,皎洁的。他亲眼看见我被玷污,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是否一落千丈呢?如同被用过的枕头,被睡过的床单,被啃了一口的果子,一双沾满了别人口水的筷子。 我是否掉价了呢?不再皎洁,不再尊贵,更没有资本心高气傲了。原来是我挑剔着他的喜欢,现在是否该他挑剔地打量我配不配呢? 他还喜欢我吗?或者他喜欢我的程度,还像当初那样吗?他对我的怜悯是否多过了喜欢? 善见的眼里流露出了怜悯。他为我不得不继续充当延渊的妻子感到同情。毫无用处的怜悯,多此一举的同情。 我倒希望他还用那种热切激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我,就像我许多次从他眸子里看到的那种熟悉的欲望,告诉我他还想要我,想要我的身体。 没有,他不想要我了,或许他还爱着我,但我的身体已经对他失去魅力了。 延渊对交配权的炫耀成功了,我被染上了他的标记,永远不能逃离他的胯下。 善见和我都被禁锢在了那一天,我被禁锢在男人身下,而他则被禁锢在一根柱子上。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看到我被侵犯,他在想什么?他应该想要杀了延渊,为何他此刻如此平静? 如果他在当面强暴了自己爱人的凶手面前都能那么平静,要么他没他说的那么爱我,要么就是他胆怯了,妥协了,他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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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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