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对着识魂掷出雀鸟,识魂与雀鸟撞在一起,霎时爆出青蓝火焰,在清啼声中竟飞出一只青鸾凤鸟。 这只青鸾是桑为的附灵,可又不全是,它是桑为用识魂之力幻化而来的。 姚海昌惊跳而起,他祭出剑指向桑为,厉声道:“你是道修?” 空间倾斜的愈发厉害,不断有人跌倒,人群开始骚动,刑行也停止了,无论是知府、侩子手、百姓还是姚海昌身边的小修,他们都发出尖叫,纷纷往上坡跑去。 青鸾从半空俯冲下来。桑为眼里烧着怒火,对姚海昌喝道:“滚开!” 青鸾蛮横地扫倒了姚海昌,又拉起桑为直奔刑台。 严彦头疼欲裂,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被刻意抹去的记忆和强行灌入的片段在脑海中疯狂拉扯,他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恍惚间感到有人拉起他,有温热的水珠一颗颗落在脸上,他想抬手抹去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只能屈屈手指,迷迷糊糊地说:“这爆裂符怎么那么疼啊……小呆子薄情寡义,我都这样了,你就给我喝清汤……也……也太偏心了。” 桑为的手猛地顿住,他双唇轻颤道:“那天的人……是你?”他心跳如擂鼓,“为什么?” 为什么豁出命救我? 严彦双目渺茫一片,他似是不懂,蹙起眉思考:“因为……” 因为什么? 空间的边角出现了沙化,已经有人被吹散了,这个空间就要崩塌。 这里的严彦太温柔太好了,若是可以,桑为很想留在这里,可这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他还是将严彦拉到了青鸾背上。 姚海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手仓皇伸进袖袋摸着什么,恶狠狠里夹着急促:“你他妈的藏的够深!” 青鸾载着人疾飞而去,流光溢彩的灵尾狠狠抽在姚海昌的右肩窝。 姚海昌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姚小公爷。”桑为冷冷道,“这就要拿爆裂符了吗?” 爆裂符从姚海昌的手中散了一地,他往后缩了缩,终于露出畏惧的神情,他瑟瑟道:“你要、要做什么?” 姚海昌的剑也顺着斜坡滑向了桑为。在这之前,桑为从未想过杀人,青鸾飞得很低,桑为弯弯腰,就拾起了剑。 他抬剑指着姚海昌心窝,问:“你可认识浅盏姑娘?” “……谁?”这里的姚海昌一脸茫然,“你今日若敢伤……” 桑为笑了笑,剑倏地没进姚海昌的胸口,又极快地抽了出来。 他看着姚海昌半张的嘴,抬手抹了抹飞溅在脸上的鲜血,说:“你不用知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ò ∀ ó。) 求留言求收藏,满地打滚。
第十九章 遗忘 李清轩站在那张巨大的七弦琴上,崖底的风吹起了他的发,如岁月拂过眼尾,留下浅浅的细纹。 他垂眸,目光落到腰间的雷霆力剑上,他淡淡开口:“你还是为了清轩神剑。” 这是陈述句,可赫海却道:“不对,这回是为了清轩。” 李清轩听了先是短促地哼笑了声,又憋不住摇着头,苦笑了起来:“赫海你演得可真好,若非知你为人,老子差点又要信了。” 上方舞池缝隙里的红色液体还在流淌,离前排观众不过几步之遥了。 李清轩没再迟疑,他飞身至琴身左侧,将剑鞘按在了弦上,他面上带了些讥讽,叹了一声,说:“赫海长老,弹吧。” 赫海配合着李清轩,他用剑也挑起了那根弦。在琴声厚重间,李清轩听到赫海轻声地说:“这次没有演,贫道真的是为了清轩。” 这话讲得极真诚,李清轩倏地看向赫海,眼里闪过错愕又涌起迷茫。 这人的狡诈藏在真挚的皮囊下,是登峰造极、浑然天成的戏子,他践踏过自己的信任,若是今日再信…… 李清轩懊恼地回过头,剑鞘按着那根弦,极快往下一滑,将之前的琴音延续的悠远绵长。 琴曲千百,李清轩只会这一首。 明华山庄成立千年,向来只收达官显贵为徒。 可李清轩不是,他是因为天资聪颖才被破格录取。他穷得格格不入,剑法道法又都学得极快,偏偏那些小姐公子擅长的风雅音律他一窍不通。 被欺辱、被嗤笑,被嫉妒,被他们嘻嘻哈哈地按进湖里玩耍。功课再好,他到底也是个孩子,只会举手无措,拼命挣扎。 是赫海赶走了他们,把他拉出湖面,对他说:“小师兄不哭,我教你弹。” 丝弦发出幽光,琴身再次向前滑行,很快就到了两崖的中间,上方的红色液体也有了回撤之势。 这首曲子李清轩跟着赫海弹过太多次了,就算他离开明华后再未碰过琴,可手指还是能跨过光阴,清楚记得下一个音在何处。 但赫海出错了,他勾错了音,他错得突然,错在从来没错过的地方。 机关立刻开启了保护机制,岸上那些影影绰绰的舞女倏地散去,连脚下的琴舟也开始剧烈摇晃,甚至出现了极深的裂痕。 李清轩支着剑,勉强保持平衡:“你这是故意弹错的?” 赫海勾起嘴角:“贫道是想和清轩打个赌。” 李清轩道:“什么赌?” 赫海还没来得及讲,那七弦琴就彻底断裂了。两人失了支点,一同向下坠去。两面峭壁之间瞬间拉起高低错落的钢线,如一张张长着刀刃的渔网。 李清轩的心被猛地揪起,他伸出手也没能拉住赫海。 赫海直直地看着他,那狭长的眼里却没有半分慌张。 李清轩恨恨地想:他就是故意弹错的音,又故意摔下琴舟,故意逼自己出剑救他。 他竟如此恶劣! 可这世上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没有胜算,看透和本能是两回事,李清轩对自己生出了剧烈的恨意,泪珠被风带走,又被带走。 他痛苦地闷哼了下,在那些钢线就要触碰到赫海时,终于失声大喊:“阿海!!” 雷霆力剑从锈迹斑斑的剑鞘中飞出,极快地接住了赫海。李清轩如大鸟般倾身而下,他拉起赫海,又御剑而上。 密密匝匝的钢线在身后穷追不舍,李清轩动作很快,但闪避间还是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赫海在李清轩身后,这些口子只有发丝这般细,这对受了无数苦难的眼前人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可不知为何,此刻在赫海眼里竟变得十分扎眼。 赫海眼里涌起层层云雾,他凝视着李清轩,随后突然伸出手,一把从后面揽住了李清轩。 他呼吸很重,话里带着点咬牙切齿,颤声道:“我赌清轩出剑!” 他又挥下了孔雀羽剑,割断了源源扑来的钢线,拥着李清轩落到了对岸上。 李清轩才一落地,就转过身面对着赫海,剑尖拖着地后退了几步。 他拧起眉笑了起来,他笑到失声,好像赫海刚刚说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眼眶发红,说:“那我也想和赫海长老打个赌。” 赫海道:“清轩想赌什么?” 他们已到黑色心脏的岸边,魔源内核近在咫尺,能看到红色液体在血管里涌动时,滚出的小小气泡。 李清轩迎着风,飞快地说了一句。 赫海没听清,他还没来得及再问,就见李清轩已抬起雷霆力剑,电光蓦地缠上了剑身。 十五年了,赫海都没再见过李清轩出招。 他眼里的云雾褪去,瞳孔里印出李清轩被电光照得煞亮的脸。这张脸除了多了些沧桑,和年少时爱哭鼻子的模样也没什么区别。 电光凌厉,直劈连接着魔源内核的血管,那些血管如婴儿手臂般粗细,此刻更是触电般剧烈扭动起来,带起一阵魔息浓烈的腥风。 赫海的衣袍被风吹起,他想,如此霸道的附灵,与它主人的性子真是极不相称。 *** 浅盏编写的场景变得支离破碎,姚海昌的脸在扭曲和惊恐中变得模糊,化成碎沙散得一干二净。 场景褪去,桑为和严彦又回到了魔树边,浅盏已不在这里,那些魔树枝条正无精打采地垂在地上。 桑为收起青鸾,他脸上斑驳的皮肉已经脱落,只留下之前的细微裂痕。严彦就在身边,他比自己恢复的慢一些,人还未全醒,但那身血污也在逐渐淡去。 桑为先急着去探严彦的魂魄,发现严彦的三魂七魄都已安安稳稳的回来了才真的松了口气。 可新的烦恼很快又来了,桑为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严彦的唇上,那柔软炙热的触感依然十分鲜明,他脸上蓦地烧了起来。 这场景里的一切皆不是严彦自己的意愿,也不知他是如何看待的,若是被他耻笑,自己这张脸还真没地方搁了。 桑为还在不知所措,严彦已经醒了,他才撑身坐起来,就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桑为紧张到心脏就快跳了出喉咙,可他没等到严彦关于浅盏和阿郎的疑问,而是见他怒气冲冲的对自己道:“你刚刚那是什么自残行为?识魂可以拿来消耗吗?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套邪门法术?” “啊?”桑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准备了好些个说辞,居然一个都没用上。 严彦瞧着桑为这呆愣的模样,觉得他简直像犯错后又装失忆的小狗,可怜又蔫坏。 总之严彦教训不下去了,只好悻悻地换了话题:那魔雾去哪儿了?它刚刚还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桑为问:“严师兄不记得了?” 严彦道:“不记得什么?” 桑为不知是窃喜还是失望,他试探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严彦:“就是姚海昌和浅盏的事,你和我成了……” 他卡在了“道侣”这词上。 严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姚海昌?这人不是都死成枯木了?你不会是魂魄受了损,所以出现幻觉了吧?快让我看看。” 他想也没想就去碰桑为脸颊上的裂痕,按照以前,桑为定是不许的。 可这次桑为竟让他碰了,严彦自个儿也觉意外,但他没想那么多,捏着那片肉掰来掰去地检查,接着眉头拧得更紧了:“你的脸好凉啊。” 桑为心跳得很快,或许是刚从浅盏编织的幻境里出来,心里还抱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小心地问:“严师兄,你是不是……” 他不知不觉把衣袍搓皱了,“也喜欢男子?” 他眼下用了“也”字,是坦诚接受自己是断袖的事实了。 可严彦哪儿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听了桑为的话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又触电般地收回了手,不管是明安城客栈的那晚,还是刚刚在魔树下,他都没来由地心虚。 他转过身背对着桑为,慌忙地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辩解:“你严师兄我确实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可我真的只喜欢女人的。我刚刚是出于对师弟的关心,看看这安魂法阵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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