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商务精英装扮的青年,一个拎着不小的公文包,一个边走边看一些文件。 走到门口,周蝉也看到了秦闻和林夙,说话间打了个岔,喜笑颜开地冲他们摆了摆手。 然后,才又接着跟身边的人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合作愉快?” 那人飞速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如释重负。 “周总,以后这墓园的所有权就属于您了,剩下的事情让底下人处理和交接就可以。看样子您对殡葬行业的了解一点也不比我少,那我不多废话,希望您经营顺利,财源广进。” 说完,他笑容满面地就往外走。 陵园管理看到这人之后愣了愣,然后快步迎了上去。 “老板,您怎么在这儿?事先也没通知您要过来啊?您从侧门来的?” 与此同时,严秘书也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总觉得情况不对,跟上去沉声开口问道,“李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刘春山跟李老板私交还可以,要不然不能找他设计这件事。 被叫做李老板的人穿着一身满是褶皱的西装,浑身烟味儿,脸色暗淡,只有一对黑眼圈明晃晃地占据着主场。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倒是春风得意,回道,“这墓园我已经卖了,以后有事就找周老板商量,别来找我了。” 远远地驶来一辆车停在路边,他说完话后快走两步上了车,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卖……卖了?!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云里雾里。 林夙投给秦闻一个疑惑的眼神,但他这次倒是寡言的很,冲周蝉扬了扬下巴,意思非常明确——问他。 周蝉乐呵呵地踱步过来,开口招呼道,“林策划,咱们又见面了。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办正事要紧。里面弯弯绕绕的也大的很,咱们不如边走边说?” 这自然是好的。 之前被拦下耽误了好一阵子,眼见着这太阳越来越高,再不抓紧的话就真的要过午了。 林夙转身走到高台前,温柔地再度抱起母亲的骨灰盒。 林铮本想着跟上去,把放在那儿的林爸爸的骨灰盒抱起,但还没走出两步,眼前就突然一暗,被黑衣人影挡住了去路。 秦闻什么都没说,仍旧顶着一张看起来冷死人的脸径直走到林夙身边。 但抱起骨灰盒的动作,却比任何人都更恭谨。 “哥,你……” 林夙原以为身边的人是林铮,等他直起腰来看过去时,才发现居然是秦闻。 “走吧。” 秦闻没有多做解释,跟林夙并行在一起,顺着陵园的青石路一直往前。 · 周蝉说得不错,这公墓占地面积极大,几乎占了大半个山头。以至于这路才刚走到大半,故事就已经讲完了。 富贵的周总从自己一直有一个投资殡葬行业的梦想开始,讲到发现这家墓园因为开发商资金链问题而出售,再然后豪气冲天地火速全款拿下经营权,最后以吹嘘了一番自己高端大气有格局的投资眼光为结尾。 身后跟着的其中一个小年轻,忍不住垂着头用手捂住了脸。 老板总是表现得太像暴发户让人觉得丢脸怎么办? 急,在线等。 “所以……意思就是,你们把这里买下来了?” 林夙哑然,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刚刚他想的什么来着?秦闻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来着? 阴阳两界巡防?特殊事务处理?祭奠老朋友? 结果,人家是来搞收购的……让人无语,但又相当合理。 墓地本身是无法转售的,但是经营性墓园的整个所有权,是可以依照规定流程转让给其他公司。 只要有钱,有殡葬行业的从业资格,有相关部门的审批,流程就能顺利走下来。 以前的开发商,也就是刚刚走的那位,因为前阵子赌红了眼,欠下了天价赌债,所以只能选择把产业转手。 但对他来说,能这么快就找到接盘人,这也是很意外的一件事。 “为什么不呢?” 就在林夙有点走神的时候,周蝉的声音突然在他心里头响了起来。 林夙第一次遭遇这种奇怪的传音方式,手上一颤,差点酿成大祸。 ……草。 但幸好,身边的秦闻一手稳稳地供着林父的骨灰盒,颇有余力地探出另一只手,直接托在了林夙的手背上,帮他稳了下来。 仍旧凉且稳定。 而后,周蝉对秦闻责备的眼神视若无睹。 他一边心道,自己这明明是制造机会的立功表现,不接受指责,另一边继续传音传得很欢快。 “你不要紧张,这不是好说话嘛。不过你放心,咱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这样的,这个地方阴气重,你手上又托着令堂的骨灰,这才能成。” 听周蝉这么一说,林夙才放下心来。 要不然,以后动辄就有个厉害的鬼,一惊一乍地在他心头上说点什么,他可能要疯。 “其实这件事算是咱们捡了漏。”周蝉解释道,“这里跟咱们的行业性质刚好吻合,做个根据地啊什么的不能更合适了,往常想买都不好买。” “而且这里风水好,风景也好,干什么都很方便。比如说,万一以后奈何桥堵车了,阳间的新鬼就可以先圈在这里。而且如果有什么鬼要办纪念活动,或者婚礼的活动的话,咱们还能顺便收点功德。啧,你设想一下,草地婚礼,夜幕星辰,浪漫吗?” “……” 林夙沉默,景是浪漫的,但鬼浪不浪漫他就很难说了。 “所以我觊觎这个地方很久了,前阵子这个小赌棍把公墓价格上调,我就怀疑他资金出了问题,想圈钱。结果一调查,还真是这样。那干脆我就直接出钱买好了,他的经营权虽然卖的不便宜,但我也不是付不起。买下来省事,想怎么规定就怎么规定。” 之前,周秘书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回去找刘春山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戏唱到了高点,结果戏台子塌了。 可按照周蝉的说法,这件事已经完全办妥,板上钉钉,后面只需要双方团队进行细节的交接和调整、 “所以,你想怎么规定?” 林夙前面问了一句没得到回音,后面隔了一阵子又问一句。这话一出口,让其他不知情的人听起来就很突兀。 但也没辙,他肉体凡胎的,可不会传音这种高级的联系方式,除了用嘴问,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说到规定,周蝉心头还有点滴血。但为了鬼王大人的小桃花能不为难,牺牲点既得利益也无妨。 这不是什么不好说给人听的东西,所以周蝉直接开口回道,“是这样的,这阵子国家不是一直在整治殡葬行业高奢的不良风气吗?本来我想是不是干脆转成公益性算了,但盘了盘发现不是很好处理。最后就决定对标正常规格下的价格……打个两折?对已经买了那些人再退个款,对你们的话,合同还是按照刘氏跟陵园签订的合同走,但用新价格。” 反正刘氏集团的那个合同里,只写了所谓的指定区域,也没写具体价格。 既然他们之前能漫天要价,那咱们就可以直接釜底抽薪,气不死他。 至于盈利亏损这些……说实话,对一群鬼来说,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们西南地府家大业大,再不济也能拆了东墙补西墙,这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 · 等林夙红着眼睛把一切都办好之后,刚到正午。 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时间和经历能冲淡很多东西,却永远无法抹除心底的伤痕。 林铮在一边偷偷看他,想去安慰。 可碍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他竟然一点机会也找不到,只能决定过一阵子单独去找林夙聊一聊。 而赵悦程,单薄的身影一直默默地跟在最后面。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他走到林夙面前,哑着声音说,“我们聊聊行吗……师父?”
第28章 看着赵悦程泛红的眼眶,林夙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没有那么心硬。 师父这个称呼,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在职场上,林夙一直不怎么喜欢倚老卖老。再加上他跟赵悦程的年纪相差只有三岁,刚好是跟妹妹林愿的年龄差。 所以说实话,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真正把赵悦程当弟弟的。 林夙还记得,当年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地,把这个天赋一般的弟弟培养起来。 手把手地教他常识,一遍遍地帮他改策划案,一次次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只为他能逆天改命,不受出身所累,奔一个好的前程。 对林夙来说,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他大概再也不会像当年一样,这么用心地去带一个人。 ……在不考虑失业且无法再就业的情况下。 最后,林夙还是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对身侧的秦闻说,“我先失陪一下。” 秦闻正站在林夙父母的墓前,墨镜摘下挂在口袋边缘,一双眼睛幽深如墨,正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看起来有些失神。眉头拧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褶皱,俨然在思考些什么。 听到林夙的话后,秦闻回神颔首,漠然地瞥了一眼赵悦程,回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儿要直接回去。你结束之后回家小心,我过几天会去找你。”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聊一聊你关心的事情。” 林夙一愣,他关心的事情? 能让秦闻跟他聊的……难不成是鬼婚专员的福利待遇那些东西? 他虽然不知道地府公务系统设置具体是什么样的,但当时周蝉说要向上请示,指不定就是要跟秦闻请示。 好吧,就到时候聊聊看吧。 对待一份完全未知的工作,很难有人不抓瞎。 · 林夙跟赵悦程离开墓园的安葬区,两个人在一处人少的草坪上停了下来。 今天太阳还不错,正午温度尚暖。 一时沉默,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但林夙不想干耗着,他跟赵悦程之间的那些事,没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 过去的就过去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无论现在是真心实意也好,还是惺惺作态也罢,有什么意思呢? “你最近怎么样?还容易胸口疼吗?” 林夙想了想,随口拎出来两句寒暄。 但他是随口,可听在赵悦程耳朵里,就如针扎一样难受,泛红的眼尾颜色更深了。 赵悦程皮肤很薄,薄得能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病态美感。 以前林夙就经常这么关心他,知道他身子骨不怎么好,隔三差五地容易胸口疼,难缠的应酬都会替他去。 现在林夙的胃落下毛病,其中有些原因也与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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