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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治好吗？” “应该已经治不好了。太晚了。” 唐皊安皱紧了眉不再说话。 白芜莳偷眼看了他，然后钻进了被窝，软绵绵地被褥使困意席卷而来，他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道：“明儿个我给他开个方子吧，虽然不能根治，至少也能让他多活几年。” “嗯。”唐皊安将被子裹紧，“晚安。”接着合上了眼。 过了片刻后，他再次睁开了眼。 “白芜莳，你睡了吗？” 静谧的房间里，唐皊安的声音显得格外清亮，白芜莳却没有回答，他侧过头看了眼，只见白芜莳紧闭着双眼，胸膛规律地一起一伏着，鼻底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这让唐皊安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透过窗帘缝隙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辗转了许久才最终被困意打败，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说: 副cp初登场~
第14章 另一个杀手 大清早，唐皊安和白芜莳便换好了店里伙计的衣服，今天的他们是茶楼小二中的一份子。 魏山南也早就站在柜台前等着他们了。 “来啦。”魏山南今天穿着件素白的长衫，黑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店门还没开，三人就着一张茶桌坐下，桌上是热气腾腾的早点。 魏山南边挖着鸡蛋羹边笑道：“任务很简单，端端茶送送水什么的就好了。” “好嘞！”白芜莳似乎全身充满了干劲儿，唐皊安却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吃罢早饭，门外已经传出了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到了开店的时间，魏山南便让白芜莳打开了店门。 很快，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些老茶友坐着唠嗑。 不过唐皊安此刻心中无比忐忑。这个从小被人伺候大的少爷如今居然要反过来伺候别人。 “客官，您要的茶。”唐皊安僵硬地端着杯茶走到一桌前，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端茶送水，说不出的别扭。 “哟，新来的？看着挺面生。”桌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尖嘴男人调笑着说道，一旁的胖男人拿起唐皊安送来的茶喝了口，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小哥，你这眼睛咋了？怎么还遮起来了？啧，可惜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 “受了点伤，怕吓着您。”唐皊安尴尬地笑了笑。 那胖男人随即说道：“唉，居然是个男娃娃。” 一旁尖嘴男人拿胳膊肘怼了一下胖男人：“男娃娃怎么了？”胖男人一听，顿时大笑起来。 唐皊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攥着茶盘，居高临下地瞪了二人一眼，随后又送了几杯茶到别桌，遇上的客人们形形色色。 初来乍到做茶小二，诸如送错桌、手不稳把茶洒了之类的蠢事儿唐皊安也没少干，当然小少爷并不担心，因为屁股后头还跟着位冤大头帮他收拾烂摊子。 就这么一直忙活到中午，客人们都转而去了酒楼吃饭，二人才得以休息。 白芜莳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小少爷诶，你累死我了。” 唐皊安给了人一记白眼，既而转身走到桌前，沏了壶茶兀自闷闷喝着。 “早上还不是最忙的，傍晚人就多了，不过放心，那会儿来的都是些文人雅士，在这儿以茶代酒，相互发发牢骚就是了。”魏山南站在柜前理了理账本，抬头冲着唐皊安微微一笑，“也挺有意思的。” 听了这话，唐皊安还是一肚子憋屈，于是这位小少爷在心里暗暗较劲，要是再被人调戏，就把白芜莳卖了然后自己跑路。 想到这儿，他眯着眼看向四仰八叉瘫在楼梯上的白芜莳。 “噫！”白芜莳感到一阵恶寒。 这时，门口一个黑影踱步走进，三人皆抬眼望去。 来人一袭黑衣，腰间悬着一把短剑，鎏金的剑鞘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他神情淡漠，但眉梢微微上挑，不禁流露出邪魅狂狷之气，黑发高束在脑后，在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南南，我来啦。”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了站在柜台边的魏山南，原本板着的脸立即放松，嘴角上扬，那一股邪态暴露无遗。 “啊，来了啊。”魏山南干笑了一下，从柜台后绕了出来，未等他站定，便突然被来人一把抱进怀里。 “噗！”唐皊安和白芜莳二人瞠目结舌，呛得白芜莳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男子听到了动静，目光扫向身旁，那原本痞笑着的嘴角一绷，他快速放开了魏山南，神情又变得淡漠下来，手不由自主滑下握住剑柄，冷声问道：“他们是谁？” “啊，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不是坏人。”魏山南忙解释道，“这位是唐皊安，这位是白芜莳，啊，这是…..” “南南！”男子低沉着声音喊道。 魏山南拍了拍男子的肩，柔声说道：“没事的，他们真不是坏人，二位，这是莫图。” “幸会幸会。”白芜莳从楼梯上站起，笑着上前伸手准备与莫图打招呼。 莫图斜眼打量了白芜莳，却没搭话，径直走到一张桌前坐下，双腿嚣张地翘在桌上，看起来痞坏十足。 吃了瘪的白芜莳尴尬地把手缩回，对着唐皊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奈。 唐皊安也一直冷冷地看着莫图，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他看起来既有点像街头恶霸，又有点富家公子哥的模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缺了点什么。 在安城时，为了铲除月母的眼线，唐皊安没少见血，对他而言，多杀一个人，就能多活一天，那段在黑暗中苟活着的日子使他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腥之气。 而此刻他同样也在莫图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也杀过人。 唐皊安随即一把握住白芜莳的手就朝门外走去。 “方才想起有点事儿要去办，二位，先失陪了。”唐皊安随口编了个理由，便带着一脸茫然的白芜莳离开了茶馆。 “好，路上小心。”魏山南看着二人背影消失在门口，捏着眉心在莫图对面坐下。 此时，莫图才彻底放松了身体，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托腮看着魏山南道：“南南，别老对陌生人这么温柔，会被骗的。” 魏山南噗嗤一声掩嘴而笑：“他们已经不算陌生人了，昨天不小心把我店门弄坏了，在这儿给我打工赔罪呢。” “弄坏了？”莫图眼色一沉，一股杀气从背后渗出。 “啊……只是不小心的，说起来，今天没有任务吗？这么闲。”魏山南察觉到莫图的怒意，连忙转移了话题。 “有啊，但是比起这个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莫图收回了目光，他有些落寞地说道：“我的木簪丢了。” 魏山南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是她送你的那个吗？” “嗯，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饭都快吃不下去了…..”莫图拉过魏山南的手反复摩挲着，眼中满是哀楚。 魏山南无奈点头道：“什么时候发现丢了的？” “昨日去钨民阙砍人，结果不小心把木簪落在里面了。” “嗯，又是钨民阙啊。”魏山南沉思了片刻，叹道：“行吧，我帮你去找一找。” 莫图听罢眼睛一亮，扑过去搂住魏山南蹭了蹭：“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 …… 唐皊安将白芜莳拽出茶馆后，两人便在街上闲逛，正午太阳高照，虽是秋天气候转凉了些，白芜莳背上还是覆了层薄汗。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唐皊安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想留在那看他俩腻歪？” “啥？”白芜莳不解道。 “还看不出来啊，魏山南脸上就差没写着喜欢两个字了。” 白芜莳扶额：“原来如此，那个莫图好生奇怪，怎么一遇到我们就跟见了仇人似的。” 唐皊安道：“那个人你最好小心一点，是个杀手。”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身上戾气太重，全是血腥味儿，那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唐皊安说着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了街边一家店前，盯着看了片刻，忽而嘴角一扬：“走，进去看看。” 二人驻足在店前，等靠近了后白芜莳才明白唐皊安为什么要来这家店。 这是个琴行，古色古香的门帘低垂下来，掩住了门内的景象，但遮不住悠悠传来的琴声。 “有人吗？打扰了。”唐皊安说着撩开门帘踏了进去。 琴声在二人进屋后便止住了。 抚琴的是为白发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慈眉善目。老者起身笑道：“欢迎有缘人，哈哈哈。” 唐皊安一看见琴便两眼放光，他走到一把琴前，伸手向老者指道：“我可以试试您的琴吗？” 老者笑而点了点头，为唐皊安把琴从墙上取下，“公子请便。” 望着眼前的琴，既陌生又熟悉，唐皊安的指尖轻轻点在琴弦上，常年练琴使他的手指看起来十分修长，宛若精雕玉琢，那灵动的双手在琴上游走，时而急，时而缓。 悠扬的琴声像涓涓细流，流入白芜莳耳中，带着他又回到了那古老的山林，屋舍俨然，小溪潺潺，杨柳依依。 “月牙哥哥。” 白芜莳猛然惊醒，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好像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耳边的琴声没有断，抬眼望去，唐皊安正乐在其中，那曲调忽而变得欢快了许多。 白芜莳拍了拍脸使自己清醒了些，他已经几乎快忘了那个戴着月亮面具的小孩了。 的确，对于自己当年的不辞而别他也确实心有愧疚，但时隔多年，他理应不会再想起，可这段日子里脑海中却时不时会浮现出那个孤单的身影，以及那个绝望的声音。 “哥哥，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不行，白芜莳摇了摇头，那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不应停留在记忆中，忘了吧。 “当真是有缘人啊。”老者捋着胡须在一旁说道。 “您听过这首曲子？”白芜莳问道。 老者摇头：“未曾。” 须臾，琴声变缓，随后像是一缕青烟般悄然止住。 唐皊安闭着的眼方才缓缓抬起。他站起身朝着老者躬了躬身道：“冒昧打扰了。” “哈哈哈，我这店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难得啊难得，遇上了有缘人。”老者对着唐皊安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欣慰至极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晚辈也是干这一行的吧。”唐皊安莞尔。 老者又是赞赏地点头，既而开口道：“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唐皊安微微一愣道：“额，是的，我们是从南边来的。” “原来如此，南方好啊，南方可是出了很多有名的琴师呢。”说着，老者指了指唐皊安面前的琴道：“这把琴就是为南方琴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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