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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回到了安全的路。 “你和它绝对是同类！熊，都是熊！” 耀一边抱怨，一边帮小伊万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给他套上自己的运动衫。 “小熊是我的朋友！！” “好，好……别乱动，我得把你这个湿漉漉的落汤小熊擦干！不然你可能会失温的。”耀拿毛巾在小伊万脑袋上使劲擦揉着，把小家伙的短发擦干。男孩像个野生小动物一样嗷嗷叫唤，在耀怀里拼命扭来扭去！“王耀，放开我！我自己能弄好，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照顾！” “好好好，19岁的上班男人伊万·布列津斯基，刚刚和森林里的小熊崽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你放我下来！！成熟男人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别乱动。” “嗷——！” 小熊轻轻咬了耀的手腕。 “成熟男士可不可以不要咬人！”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小伊万的衣服差不多干了一些，他们才继续赶路。 …… “放开我，王耀！” “不行，这是防止你再乱跑！这次带来的才是小熊，下次你就要带来只小老虎！” 耀走在前面的花野中，手里拉着一股长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被系在小伊万腰上。就像耀真的牵着一只小熊。 “这里不产老虎……！”小伊万噘嘴。“如果我们回俄罗斯，我可以给你找到老虎，我们有阿穆尔虎，很厉害的！” “我们也有！阿穆尔虎就是中国的东北虎。” “那些老虎是不是有时候住在中国，有时候住在俄罗斯？” “是的。” “那你以后能不能也这样？你有时候住在中国，有时候住在俄罗斯。” “我为什么要住在俄罗斯？” 耀叉着腰，无奈地低头看着脚边正在生气的豌豆小熊。 小伊万举起两条小胳膊，似乎是想让自己在气势上显得高大一些，毕竟他只有王耀的一半高： “你刚刚说了，如果我把涅克拉索夫放回去，你就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大人要说话算话，以后你要来俄罗斯找我玩！到时候你就住在我的家里，住在我们以前的那个房子。既然老虎可以这边住一住，那边住一住，你为什么不可以？王耀，你不如老虎吗！” “……” 王耀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想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小学生。他叹了口气，摸摸男孩金色的小脑袋： “好，好……我答应你。谢谢你万尼亚，你把涅克拉索夫放回去真是对世界作出了重要贡献，我会答应您的请求的。以后如果我来俄罗斯旅行，我就住在你家，好吗？” “这还差不多！”男孩抱着胳膊，得意地笑道：“那时候我上班了，我有钱，可以给你买冰淇淋吃！” “谢谢，您真是一位可靠的朋友。” 耀也笑了，他感觉到这孩子其实对待朋友非常真诚，这是难得的品质。 “走吧王耀，我牵着你！我可以保护你！” 小熊心情愉快，一边走一边大幅度地挥舞手臂，像是在给王耀带路。虽然男孩腰上还绑着绳子。 “好，你保护我！”耀笑着牵着绳子，和小伊万一起前进。 屈曲花顶着由许多小花组成的花冠，成片成片地生长在碎石层中。小伊万看到花丛中有一只西瓜虫，马上伸脚想要挡住虫子的去路！结果鞋子瞬间陷入了碎石层，男孩一下子被绊倒了。 “Спаси меня！（救救我）” “诶……” 耀赶忙跑过来蹲下身查看小家伙伤到没。 果然，小家伙之前就受伤的膝盖又被碎石子擦破了皮，细小的血珠开始从之前的伤口里渗出。 “疼吗？” “不疼！” 男孩噙着眼泪，毅然决然地摇头。 “你这个满山乱跑的小熊……” “我不是小熊，我是厉害的伊万·布列津斯基。” “好的，布列津斯基同志，这才几天，您已经光荣两次负伤了。” “王耀，你快抱抱我，我伤着了！！很严重，我可能要死了！”男孩泪眼汪汪地一把抱住大哥哥的腰。 “好，好，可怜的熊崽子，不疼不疼，我帮你处理伤口。” 耀叹气，再次给孩子处理膝盖上的擦伤。他有些发愁，时间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会错过伊莎贝拉出没的时间。但孩子肯定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拍不到蝴蝶，也不能让小伊万出事。 耀抬头望向山间。 这里离伊莎贝拉可能出现的地方——5400英尺山区松林旁的旷野已经很接近了…… “伊万……” 耀刚想征求小伊万的意见，问他是休息还是继续走。 “我们前进，耀。” 小伊万脱口而出。 “你确定吗？这里疼吧？” 耀凑近小伊万受伤的膝盖，温柔地为他吹吹伤口。小时候姐姐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后来他也这么照顾弟弟和妹妹。 “我是勇敢的冒险家！这点……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是真正的俄罗斯男子汉！” 耀叹气，轻轻捏一把小伊万的脸蛋： “确实，真正的俄罗斯男子汉，在森林里捡到熊，还因为西瓜虫而摔倒。真是了不起。” “走吧，王耀，我带路！”男孩自信满满地伸出手，像是一位革命的向导。 “好。” 耀笑着，牵住小伊万的手。 …… 黄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松林边缘的旷野。 今晚他们得在野外露宿。 耀支好帐篷，铺好睡袋，点起篝火，再用支架点燃一个核桃大小的纸灯笼，将一张白布撑在纸灯笼后。 男孩好奇地戳戳白布：“这是什么？” “这灯笼里装有能吸引蝶蛾的香熏，它能唤来伊莎贝拉。” 小伊万专注地盯着白布，不一会儿，果然有蝴蝶悠悠地飞向纸灯笼，烛光将它们优雅的身影投到幕布上。而小伊万和耀就坐在离幕布十来米远的篝火旁。 “蝴蝶来了！” 小熊高兴得跳起来。 “不，它们只是不速之客，伊莎贝拉的体型比它们大得多。” “有多大？” “有你的两只手掌并起来那么大。伊莎贝拉只出现在从黄昏到子夜的这段时间，要是到子夜她还不出现，那她今天就不会来了。来吧，我们在篝火旁吃点东西。在山里过夜要小心失温，你要是感觉到冷就去睡袋里休息。” “不，我要看夜晚的蝴蝶！” 小伊万拿出两个果冻，分给耀一个。 “其实她并不是蝴蝶。科学地说，她是一种蛾，属大蚕蛾科。不过我们也叫她‘夜蝶’。” “伊莎贝拉……她真的那么漂亮吗？” “据说伊莎贝拉是全欧洲最珍稀、最华美的蝶蛾。我来法国就是为了拍摄她。” “你为什么要找蝴蝶呢？” 小伊万靠着耀的肩膀，故意用自己的小靴子去顶耀的靴子，和大哥哥较劲。耀静静地望向山头苍穹的晚霞，望向篝火跃动的火星子，浅浅地微笑。 “我只是在想，如果找到蝴蝶……是不是就能真的实现一个愿望。” …… 两人在篝火边等待，天已经黑了，月亮停在远处的山峰上。 “已经过了子夜了，”耀看一眼表，“看来今天伊莎贝拉是不会来了。” “别着急，我们再等一下。”小伊万从自己的小熊背包里掏出果汁瓶。“喝点饮料。” “这是什么？” “果……果汁！”小伊万忙把果汁瓶藏到怀里。 “哈，那给我喝一点吧。” “不给不给！” “真小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耀摸摸小熊的脑袋。小伊万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渐渐地，小伊万摇摇晃晃的，身体靠着耀的肩膀往下滑。“喂！”耀赶忙扶住孩子。 “这是怎么了？嗯？这味道闻起来不像果汁呀……” 耀低头一看自己怀里的孩子。小伊万躺在耀怀里，抱着果汁瓶，小脸朝上嘻嘻地笑着： “王耀，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很厉害的成熟男人？” “伊万……你脸怎么那么红？”王耀蹙眉。 小家伙脸蛋上渐渐泛起潮红，一双水汪汪的紫罗兰色大眼睛迷离且略带莫名的笑意： “我是很厉害的伊万·布列津斯基先生！” “你……” 耀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赶忙呷一口小伊万的“果汁”……酒精的味道！这是气泡果酒，度数不高，但绝对不该给未成年的孩子喝。 “你这小家伙还敢喝酒了！喂，你哪里搞到的酒？这是违法的，谁卖给你的？” 耀赶紧扶住怀里已经醉酒的小伊万。 “这是伏特加……！有90°！我是成熟男人，我是大人，大人，大人……我、我喝伏特加！我是大人，很大很大！我喝、我喝酒了，我就是成熟的俄罗斯男人！” “谁给你酒的？嗯？怎么能给小孩子酒呢！” “好……好，好喝！” “快说，谁给你的酒！你才几岁？” “姐姐……姐，姐姐的男朋友，给我的……我们一起喝酒……嘿嘿嘿！” “什么？你姐姐的男朋友竟然让你喝酒？？？” 耀大为震惊，他甚至有点生气了，怎么能这样不负责地对待一个小学生！男孩的姐姐实在不负责，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男友教10岁的弟弟喝酒。这不是小伊万的错，耀耐心又温和地告诉男孩： “听着，伊万，有些事不适合小孩子做，我们不应该那么做。” “比如？”小伊万笑眯眯地躺在耀怀里。 “比如喝酒。” 男孩的脸蛋粉扑扑的，笑得轻松又随意： “大人都喝酒！我是一个成年的俄罗斯男子汉，我也可以喝酒！王耀，你看……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挺不错的？嘿嘿。” 王耀严肃地说： “伊万，我觉得你是很优秀的男孩子，我很喜欢，愿意和你做好朋友。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喝酒，1.小孩子不该喝酒，2.喝酒并不是男子汉的象征，如果你想要别人尊重你，那么应该从别的地方努力，比如说成为一个善良、勇敢、有同情心的男人。你姐姐的这个男朋友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因为他竟然拿一个小孩子取乐，教你喝酒。” “王耀，你喜欢我，这是你的优点，继续努力！！” 小伊万确实醉了，在王耀怀里拱来拱去，用毛绒绒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蹭王耀的胸膛。 “是啊我喜欢你，那么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成熟又勇敢的伊万·布列津斯基先生。”耀抱着喝了果酒的小熊，有点担心喝醉的孩子，又忍不住觉得小伊万这副样子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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