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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陪我，大哥哥。” 男孩困了，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小伊万彻底睡过去前，他感到有人轻轻在自己肩膀上披了一件暖和的外套。 太好了，小熊冬天就不会冷了……小伊万睡着了。 TBC
第3章 斑蝶科 Danaidae 皮埃尔是一家动物标本收藏爱好者，自己也在经营着一家很有名的古董店。他从猎人们那里买来巨角的漂亮鹿头，制成可以供富人悬挂在壁炉上的标本，他也买来毛色鲜亮的山鸡，当然，他也收购蝴蝶。 这天皮埃尔正在店里把玩他新得到的一只蝴蝶标本。 一位长相清秀的东方人走进店里，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琥珀色的双眼年轻澄澈，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摆设。 “日安，先生？” 皮埃尔一推金边眼镜，仔细确认自己有没有叫错。 “早上好。” 年轻人看了一眼皮埃尔手中的蝴蝶标本，轻声说：“她真漂亮……她来自哪里，委内瑞拉？” “秘鲁。” 皮埃尔将蝴蝶标本推到客人面前，邀请他从左右不同的角度欣赏着玻璃下那只巨大的奇异蝴蝶。 “卡利果蝶。” 年轻人平静地垂下双眼，琥珀色的眼瞳望着玻璃匣中的蝴蝶。 “您果然懂行，年轻人。而且您的法语说得还不错，您也是收藏家？不过我要先说，这只卡利果蝶是非卖品，这是我的私人收藏，我的朋友花了大功夫才在利马的拍卖会上得到她。蝴蝶猎人九死一生才得到这么完整、这么艳丽的个体。” 王耀笑了一下： “是啊……蝴蝶猎人……欧洲人走遍全世界，有什么东西不能成为猎物？” 皮埃尔得意地说： “早些年倒是更容易弄到好货，不过现在这些漂亮小家伙成了限制出口的商品，没有特殊渠道是搞不到了。您也收藏蝴蝶吗？” “我不是收藏家，我是野生动物摄影师……”王耀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补充了一句：“业余的。” “哈哈，您太谦虚了。您这么年轻，还在读书吧？以后就会成为专业的摄影师了。” “谢谢。” “那么，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我想您大概是想要买些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皮埃尔捻着胡子。 王耀觉得对方可能在暗示自己，慌慌张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挑了一个最便宜的小玩意儿： “那么、那么……我买这个吧。” “哈哈哈年轻人，别紧张，我不是在强行要求您买东西。” “呜……我确实是有问题想请教您，既然如此，还是让我顺便买点东西吧。这个就挺好，我可以买来做礼物送人。可以请您帮我包装起来吗？” 王耀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勺。他一向脸皮薄，就算老板这么说了，他还是忍不住买点东西。 “那么谢谢您了，年轻人。也好，这是一个很好的礼物，可以送给女孩子和小孩子……看您也喜欢蝴蝶，那么我用这个蝴蝶包装纸帮您把礼物包起来。说起来，您能认出这是什么蝴蝶吗？如果您认识，那么我将毫无保留地回答您的问题。” 皮埃尔又来了，他就喜欢问孩子们问题。他的小孙子每天不得不回答十次祖父的提问。 王耀凑近一些，露出微笑： “啊，画得真好……这是大孔雀蛾，也叫帝王蛾。它是欧洲最大的夜蛾。其实比起蝴蝶标本，我更喜欢这种生物素描，我自己也在学习。只要能把它们的影像拍摄、记录下来就好了。” “好吧，答对了。请您问吧，年轻人，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伊莎贝拉的事。”王耀说。 “您是指那种蝴蝶？” “是的，我想向您请教：伊莎贝拉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如何分辨雌雄。” “这么说，您要进山？” “嗯，我已经向警察局报备了路线，登山设备也准备好了。我以前有过专业的登山经验，您不用担心。” “好吧……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年轻人。就算阿尔卑斯山算是相对便捷、安全的攀登区域，但是进山还是有风险的，千万不要贸然进山。每年都有人在山里出事，有去无回。” “谢谢，我知道了。”王耀停顿片刻，抬头坚定地望着老爷子的眼睛。“这次的旅行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拍摄到伊莎贝拉……所以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必须成功。” “好吧，年轻人就是应该有这个冒险精神。不过在那之前能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吗？年轻人，您究竟为什么会对伊莎贝拉这样执着呢？” “为了实现一个愿望。” 耀抚摸着蝴蝶标本的玻璃，苦笑了一下。 1849年，西班牙昆虫学家发现了一种稀有品种的蝴蝶。他以当时西班牙女王的名字，把蝴蝶命名为： Isabella 伊莎贝拉 蓝绿色的双翅璀璨无比，展幅约为巴掌大，飞翔时间从黄昏到子夜。伊莎贝拉只有三天三夜的寿命。这种蝴蝶每年5，6月羽化。活动范围限于海拔5400英尺山区松林旁的旷野，交配周期一年只有10天，之后便消失无踪。 传说中，只要向“伊莎贝拉”许愿，梦想就能实现。 …… “你这混账！今天我就把你的裤子扒了，然后把你丢到操场上！” 小阿尔怒气冲冲地指着宿敌的鼻尖。 小伊万笑道： “谢谢您，亲爱的阿尔弗，这么热心地想要别人也来体验你的癖好。” 小阿尔卷起袖子：“你是不是还想来打一架？！” “好啊，每天和阿尔打架是我强身健体的一种方式。” 紫眼睛的男孩优雅地耸耸肩。 “好，那今天我们单挑！”小阿尔潇洒地把书包扔到地上。别的男孩们无奈地看着操场上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万。 “蠢货，今天你死定了。” 小伊万摘下了围巾放在一边，比出了拳击手的姿态，嘲笑着小阿尔。 小佩德罗做裁判，一挥旗子，两个小家伙立即冲上去，扭打成一团……！旁边的孩子们就下注赌看今天谁会赢，输的人要买一袋可乐软糖，请其他孩子吃。 “你去死吧，俄国佬，没人喜欢你！！” “闭嘴！” “谁都不喜欢你！体育课的时候没人和你搭档，玩球的时候也没有人带你一起！你干脆就进山里去和熊作伴吧，蠢货！” “我才不在乎呢，我有朋友了！就在昨天，我有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你做梦吧！” “美国人，你死定了，明天你就……” “呃呜呜呜！伊万·布列津斯基你这个混蛋，Hero揍死你！！！” “哈哈哈哈。” 围观的男孩们高兴地鼓掌。小马修和小亚瑟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个男孩扭打成一团，冲着对方脸上狂揍。 “够了，给我住手！” 忽然，一双大手把互殴的两个小家伙拽开。 孩子们抬头一看……竟然是波诺弗瓦学校的校长——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尔。 一向和善的校长竟然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 校长办公室。 弗朗西斯校长望着脸上挂彩的小伊万，而房间的另一角的沙发上则坐着小伊万的姐姐，也是他的监护人——奥尔加·布列津斯卡娅。 女孩才28岁，还没结婚，每天为了生计得忙到很晚才能回家，显然无力管教小伊万。姐姐奥尔加瞪小伊万一眼，责备他又去到处惹事。而小伊万气鼓鼓地根本不愿看自己的姐姐一眼。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布列津斯卡娅小姐……”弗朗西斯说。 “是！校长！”姐姐奥尔加加紧张地猛地站起。 弗朗西斯叹气：“您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想说，伊万这孩子……” “我明白，这孩子根本就是个坏孩子对吗？他总是这样，不听管教，什么都想自己做决定，天天嚷嚷着想回家。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在这里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也能自给自足。我不明白这孩子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要不是为了他和娜塔莎，我早就有更好的出路。您瞧，我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这孩子还是这样不懂事，天天惹是生非，不给我省一点心。这就是报答我的方式吗？真是令我伤心，伊万，你听到了吗？” “……” 小伊万一句话都不想说。 弗朗西斯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不是的，布列津斯卡娅小姐，我找您来主要是想听听您怎么教育这孩子的……没必要再指责孩子了，我们需要沟通，而不是把所有错都归咎在孩子身上。”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他付出了太多，他却不知感恩，一个白眼狼。校长先生，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的双亲很早就去世了……这对我们家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当时我22岁，刚开始工作，而安娜和伊万才刚刚3岁，娜塔莎也只有2岁……家里有3个年幼的孩子要养。没有办法，我们的亲戚同意收养其中的一个孩子。于是我们把安娜留给了亲戚，然后我把伊万和娜塔莎带到法国。这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 小伊万忽然大叫：“我不想和安娜分开！” 奥尔加姐姐生气了： “不分开怎么行呢？谁给你们买面包？谁给你们买牛奶和土豆？小孩子是凭空长大的吗？钱，我们需要钱！你知道当时我求了多少亲戚，才好不容易找到人愿意收养安娜吗？柳博芙阿姨老了，她自己的退休金就很少，还得靠去美术馆当看守员做补贴才能勉强生活。她很善良，可是她只能收养一个孩子。当时我们明明商量好了！就因为娜塔莎死活都要和你在一块儿，所以安娜才主动提出她去和柳博芙阿姨一起生活，让你们俩来法国的。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讨厌这里，我讨厌所有人！我要回家！” “回家？你哪里还有家？我们的房子早就卖了，那已经是别人家了，你有本事就去做别人家的小孩。” “我不要做小孩！我马上就长大了，长大以后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我！” “那你去。伊万·弗拉基米罗维奇·布列津斯基，你尽管去，爱去哪儿去哪儿！有本事你别回这个家。” “我长大以后，不许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你走，快点走，我白养你这个小孩了。” “我不是小孩！！！” 姐弟俩怒气冲冲，抱着胳膊冲对方生气。 弗朗西斯校长赶紧制止了这场争执，不过他的神情仍然严肃： “情况是这样的，布列津斯卡娅小姐。伊万的成绩非常优秀，每门功课都是A+，在学校里也是最优秀的孩子。但是……您知道吗，老师们和同学们对伊万都有意见……现在事情很严重了。搞不好的话……可能只能帮伊万再找另外的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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