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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斯沉默了几秒，抬头直视伊万的双眼： “好。” …… 后天就是公演。 那天下午，直到午夜，托里斯都一直在反复练习协奏曲。伊万坐在台下，沉默地听，感受着独奏者的个人风格。 他要让整个乐团配合托里斯。 辛苦的排练结束后两人告别，伊万回到房间里又一晚上没睡觉，整夜思考着怎么调整总谱，重新演绎属于托里斯个人的《柴可夫斯基第一小提琴协奏曲》。 王耀给他发来了画展的照片。看到安娜和王燕开心地笑着站在巨幅油画前的合影，伊万也忍不住微笑，看来他妹妹这次来中国玩得很开心，还认识了新朋友……或许这次的中国之旅会有一个好结尾，他也能实现自己期待已久的心愿，伊万想。 演出一定要顺利，他还有重要的、想要送给耀的礼物。 到天亮，伊万也终于完成了工作。 他站起身，摘下金框眼镜，想去洗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短暂地休息片刻，之后就去看看各个声部的排练情况。两个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以前在音乐学院时常常这样，只要休息一小会儿就好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伊万刚想把眼镜放在桌上，手好像完全使不上力气，眼镜摔在了地上镜片摔破了。 “嗯？” 怎么回事？ 伊万弯腰去捡碎片，却发现自己一下子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几乎是跪在了地上，他头晕目眩，身体完全没有力气了。 “我怎么了？” 不对劲，这不对劲……！伊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额头，体温高得简直烫手。 他发烧了。 TBC
第48章 浮于夜色 下一章就是音乐会啦！ 王耀觉得有点奇怪。 今天他们明明约好了要一起去雍和宫为熊仔明天的演出祈福，再逛逛国子监，然后去试试大使馆附近的俄餐，可伊万临时打电话来取消了约定。 而且伊万在电话里说得含糊其辞，只说出了点小问题。王耀追问了几句，发现伊万说话的声音不对劲，听上去像是生病了，中文也说得颠三倒四的时不时夹杂几句外语。 “伊万，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的，我的身体是非常舒服……所有是好，好的非常……呃……Да, я в порядке, 好好猫，晚安。」 伊万匆忙挂断了电话。 “？” 王耀放心不下，直接给伊万发了短信：“熊仔你是不是病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开车来酒店看看你，不许拒绝。” 在王耀的强烈坚持下，伊万也只好说出实情，他好像得了小感冒。 小感冒？绝不可能，小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王耀匆忙开车赶到了酒店。 两人见面时，伊万整个人看上去极度疲惫，脸颊绯红得像是喝了酒，衬衣的扣子都扣错了好几颗。伊万摇摇晃晃地想给王耀泡杯茶，但他路都走不稳，还一个趔趄差点被地毯绊倒，幸好王耀眼疾手快抱住了大个子熊仔。 “当心万尼亚，天哪……你好烫？！” 王耀贴了贴伊万的额头，被吓了一跳，伊万的体温烫得像一个小熊烤红薯。 伊万努力地笑了笑： “我没事，咪咪猫……这是一种普通的症状，我只要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就是正式公演了，我必须……” “别说演出的事了，你得跟我去医院！” “不行，我晚上还得去看看他们的排练，还有……” “马上，现在！不允许反对意见。” 王耀当机立断，立刻就带伊万去了医院急诊。 …… “40℃。”医生看了看温度计。 “啊！” 王耀心头一紧，竟然烧得这么高，幸好带小熊来了医院。 他没想到伊万会一下子病得这么厉害。前几天离家出走小熊闹脾气淋了雨，这几天又忙工作熬了两个通宵，免疫力一下子就撑不住了。他眼看坐在急诊室的伊万都已经要昏睡过去了，艰难地强撑着身体。 伊万努力保持清醒，结磕磕巴巴地用散装汉语问医生： “那……明天лихорадка是退，医生？我有……有……有一个важный концерт。” “这洋小伙是什么意思？”医生问王耀。 “他是想问明天有没有可能退烧，他还能不呢继续工作。因为他是音乐家，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音乐会。” “还音乐会？病成这样赶紧休息吧！就算他是俄罗斯外交部部长明天都得请假在家休息！别以为年轻就可以瞎嚯嚯身体，别去瞎折腾。” 医生低头，飞速写着病历。 伊万一下子来了劲儿，站起来拍拍胸膛： “我好好！不……强壮男人！Сильный мужчина！我是好好！” 医生白了俄国精神小伙一眼，对熊仔监护人王耀说： “我就跟你说吧，你管着他。明天别让他去工作，请假在家休息。真是……有什么工作能比命重要啊？烧到40℃还不乖乖吃药退温休息，他是想高烧热到可以当火箭燃料啊，俄罗斯航天局缺他这块木头烧啊？” “医生……” 王耀左右为难，教养让他很最尊重医生和老师，可是他也很清楚明天的音乐会对伊万来说意味着什么。假如伊万不能亲自上台演出，肯定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王耀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试试说服医生： “医生，我完全明白您的心意……只是他明天的工作真的非常重要，他是音乐会的指挥，没他不行。要不，给他吃点退烧药，打个吊水，明天看看能不能上台？” “嗨我说，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医生皱起眉头，放下圆珠笔，“你觉得行你给他开药。人小伙子都病得说胡话快够上春晚了，怎么还不让人家请假休息的啊？你是他家属还是他老板啊？黑心资本家啊？再怎么重要的工作也不至于这样吧。人足球队都有替补队员、教练副教练的，那交响乐团咋就没有个备用指挥的？有什么工作是要拿命去干的？不行，你让别人替他上，他明天得休息。” “我是强壮男人！” 熊仔急了，躲在王耀身后抓着他的袖子，想和医生据理力争又支支吾吾说不利索汉语。 “再壮实也病来如山倒，不许去。”医生不理他，继续写诊断书，“运动员病了都得乖乖休息养病。” 王耀又说： “医生，真的很感谢您的心意。不过这场音乐会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已经期待了十年……过去十年的努力都是为了明天。” “……” 医生的圆珠笔停下了，她叹了口气：“那行吧，今晚先挂水退烧。受不了你们这些小青年，根本就没谱，觉得自己还年轻就试了劲儿嚯嚯身体是吧？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他明天要是非要坚持高强度的工作，可能会直接在舞台上晕过去，事后还可能导致别的并发症。” “我不会！” “好好好……嘘，”王耀一边捏捏熊手让伊万别和医生顶嘴，一边使劲儿感激大夫，“谢谢您！还有……他发烧了，这是病毒性的吗？会传染别人吗？要是传染性的发热就不太能……” “还好，他这不是病毒性的，大概是淋了雨又拼命加班熬夜导致了免疫力下降，诱发了细菌型的，但是工作结束后还是要来医院检查一下，这种病情下还进行高强度的体力活很危险。” 耀再三感谢了医生，扶着伊万带他去找护士打吊针。 …… 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酒精的气味，透明输液袋在白炽灯下泛着半透明的光晕，药水有节奏地滴下，沿着输液导管和针头进入静脉。 王耀握着伊万的手，陪着他。 “耀，我的这只手好热，这只手好冰哦。”伊万把脑袋靠在王耀的肩膀上，他太困了。 “打针就是这样的，小熊不怕。” 耀摸摸伊万的脸颊，还是烫呼呼的，高烧还没退下去。 两人坐在走廊的金属长椅上，静静等待药物生效。已经是晚上八点，医院里仍然忙碌，护士经过时会顺便检查一下输液器的滴速，王耀一次次感激人家。 “耀……” “嗯？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吧，万尼亚。肚子饿了吗？待会儿回家我给你做宵夜好不好？” “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伊万滚烫的气息扑在耀的领口，微卷的金发随着呼吸而起伏，他在忍耐，像个生病的孩子仍想表现得乖一些。耀看了很是心疼，抚摸伊万的后背想让他多少觉得安心。 “好啊，讲什么故事呢……” “你给我讲……就讲……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熊……”伊万难受得低声哼哼，大个子蜷缩起来，依靠着王耀瘦削的肩膀。 耀笑了笑，食指沿着伊万掌心的纹路划过，把这个故事讲下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勇敢的小熊，独自生活在森林里。可是森林里没有和他一样的动物，只有小松鼠、小兔子和小狐狸这样的居民。一开始，大家还愿意和小熊一起玩，因为他只有兔子那么大，看起来像一块小面包。可是渐渐的，小熊越长越大……变得比木桩还大，变得比河边的大石块还大，变得比动物们赛跑时做终点的山楂树还大……呀，小熊长得太大了，站起来的时候比来采蘑菇的老奶奶还高。” 伊万也笑了，泛起红潮的脸颊看上去正和他的年纪一样青春，“真是的……您好幼稚啊。” “才不幼稚呢！你还听不听啦？”王耀假装生气，把熊仔柔软的头毛呼噜得乱糟糟的！他偶然发现坐在对面输液的大娘神情复杂地瞧着他俩，才赶紧干咳几声收敛收敛。 “小学生猫猫，你接着讲。” “哼。好吧！后来小熊长大了，变成了强壮高大的熊仔，森林里最大的动物。可是其他的小型动物非常害怕他，不愿意再和他一起玩，甚至一起笑话他：‘大怪物！’‘滚出我们的森林！’‘你这么不合群，都是你自己的错，没人喜欢你！快滚！’‘你是怪物，我们讨厌你！’大家既讨厌小熊，又怕他、嫉妒他。小熊很伤心，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我没有努力让大家都喜欢我吗？” “……” “万尼亚，你说小熊该怎么办呢？” “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熊而已，难道仅仅因为与众不同就要被排挤被霸凌吗？” “是的，你说得完全正确。小熊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他生来如此，就是和其他动物不一样。错的是那些内心胆怯的、党同伐异的小型动物们。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点，正是这些缺点、痛苦与才能造就了我们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没有这些痛苦与闪光点，我们就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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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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