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言两只手握成拳放在胸前的被子上,似乎不太敢相信。 “是。” “真的吗?”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宋真言还是不太相信。 宋峙迦耐心并不是很多,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从老宅回到美国,手机上还在弹着阿峰发过来的诸如老爷子发怒的消息,称老爷子被气病住上医院,让他立刻将宋真言送回去。 他已经说了很多哄宋真言的话了,宋真言病成这样还在倔强,仅仅是因为一株植物。 显然他有些不耐烦了,掏出手机,说,“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是!不要再问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宋峙迦微微加重了语气。 宋真言不安地扣着手指,闭上眼睛,不敢再说其它了。而宋峙迦接起电话走出宋真言的房外,取消了原本在中国预定的会议。 宋真言睡着了。 这一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宋峙迦发现不对劲是在五个小时之后,他想要叫宋真言起来吃些东西,可无论怎样,宋真言都叫不醒了,好似植物人。想到宋真言睡前说的不想活了,宋峙迦头一回极大的慌乱,飞快地让医生过来。 可宋真言除了处于低烧之中,其他各项指标均处于正常,医生说,或许病人脑中的淤血压迫住神经,需要继续观察;也有可能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可以再给病人一些时间。 宋峙迦守在宋真言的床边。 他握着宋真言有些冰凉的手,一点一点捂着,头一回,竟如此后怕。不过是一株草,宋真言却看得比命还重,早知道,宋峙迦就不应该瞒着宋真言回国。 或者,在宋真言睡着之前,他应该再耐心一些,对宋真言再温柔一些。 宋真言面色很苍白,躺在被子里呼吸都不出一点声音,浓密的睫毛被压在眼睑上。宋峙迦握着宋真言的手,逐渐摸到了他右手手腕上的一条疤痕。 是之前,宋真言伤心过度抢了工人的工具那回。 宋峙迦慢慢摩挲着,过去宋真言腼腆的笑脸与胆怯的试探一一从男人脑海中划过。 再然后就是两人剧烈的争吵,宋真言落水,醒来大变样。 这两年的时间在宋峙迦这里过得很快,又感觉很漫长。 每个人都会长大变得成熟,连宋钰涵也开始学着打理公司事务了,可宋真言却在一直倒退,退化成很脆弱,一点点伤害就受不了的小孩模样。 现在,宋峙迦握着宋真言的手也不敢太用力了,真是害怕又弄伤了宋真言。他有在想办法弥补过去,可总是不得其法,像是在做题本上订正试卷错题的学生,可下次遇到同样的题型还会再次错误。 只好,他将宋真言的手心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慢慢摩挲。 宋真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累,累得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耳边总是很吵,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叫他起来,后来又有很苦的液体流到他的嘴里,他拼命地关紧喉咙,不想要去吃一点。 醒来后,他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意外在自己的手中发现了一枚信封。 他疑惑着将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封信,宋真言抽开来看。 上面写了一些很奇怪的英文和字符,并且字符上有很多绿色的汁水,宋真言一点儿也看不懂。 这时候,宋峙迦走进来了,他看到醒过来的宋真言,似终于松下一口气,说,“你醒了。” 他走到宋真言的床边,摸了下宋真言的额头,随后像很随意一样看到了宋真言手中的信,问,“这是什么?” 宋真言摇摇头,一开口,嗓音沙哑,“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盯着宋峙迦,宋峙迦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他不懂得怎么描述。 宋峙迦面无表情地将那封信从宋真言手中拿过来,男人看向那封信的表情如同像是看向一份合同。 “亲爱的宋真言妈妈,你好。我是你的小草。” 宋峙迦用很正经的语气念道。 “昨天的事情我很苦恼,没有想到我的受伤竟然会令你如此伤心。我想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因此伤心过度,甚至不想活,因为这是我的宿命,我受伤了,以后我将会蜕变,开出美丽的花朵来,给你看。” “那些断掉的枝干并不是什么大事,幸好我受了伤,这样可以顺利地准时在春天与你见面。断掉的枝干被我施用魔法拿来给你写信了,这样我才能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一直沉睡,我很担心,想着要早早给你写信才好,等你醒来。” 宋峙迦毫无起伏地读完了,目光从信上落到宋真言脸上。 宋真言已经感动得哭得泪流满面。 他伸手抢回宋峙迦手中的那张纸,问道,“这是我的花给我写的信吗?” “是。” “果然,”宋真言抹了一把眼泪,他用手指慢慢抚摸那些绿色汁液的地方,好一会儿说,“我也觉得是的。” 眼泪如同陨石,将宋峙迦砸得坑坑洼洼,他以前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在意谁的眼泪,也曾经对宋真言说过眼泪不会让他心软,可宋峙迦还是感觉到了心软的疼痛。 那种疼痛很细密,微弱的无法察觉,可总是让人不舒服。 他坐在宋真言的床边,低声说,“你睡了很久,我已经将你的花重新种好了,不要再让……你的花担心了好吗。” 宋真言抬起脑袋看向男人,手指捏着纸角,慢慢点头。 窗外炙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宋峙迦眼里如同一个天使,他看到宋真言将那封信折好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在宋真言生病期间,宋峙迦保持温柔,不再没有耐心,为宋真言喂药喂饭,给宋真言提供了温暖适宜的怀抱,满足宋真言的一切需求。 在这道错题重考时,宋峙迦也终于学会控制脾气,不至于错误的太过于惨烈。
第28章 很快,在最后一场冬雨过后,开始迎来了春暖。 宋真言从病好之后英语课就恢复如初,断掉的风铃被重新安置在阳光房中,抽出了一个新的枝条。而宋峙迦在宋真言大病一场之后终于学会了尊重,为哄宋真言开心也开始允许宋真言出去,但前提是一定要有人陪同。 宋峙迦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早,陪伴宋真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中国那边传来风向,说是枫志集团的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有次竟直接从高尔夫球场晕倒送到医院。一些人伺风而动,邀请宋峙迦参加宴会纷纷抛出橄榄枝提出合作意向。 宋峙迦总是推拒,称家中有人等待,一些朋友开始打趣,问是否是房子里藏了一位娇美人。可除了缄口不言的几位近亲,谁能知道,那房子里关着的是宋峙迦同父异母的弟弟,被所有人都不待见也已经遗忘的宋真言。 几乎是每一天,多里安都能够在宋真言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看到大大小小的吻痕,新痕覆盖旧痕,足以可见那一位强烈的占有。 宋真言对自己身上的吻痕一概不知,或是说并不知道这样的痕迹会引来别人多大的猜忌。 这样平淡日子的转变由一次对话引起。 在今天的课堂互动过程中,多里安让宋真言用英语介绍自己的一位家人,宋真言选择了宋峙迦。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宋峙迦,只是,他与妈妈相处不多,到现在都已经有些忘记沈玉烟的模样了。 于是只剩下宋峙迦了。 宋真言磕磕绊绊用英语描述了下宋峙迦的模样,然后突然停住。 多里安问他后续,他便用中文干巴巴说,不知道。 多里安引导宋真言:“真言,你可以想一想,你见到他的一些感受……” 感受。 一些陌生的片段宋真言的脑海中又如同燕子快速飞过,只剩下羽翼的残影。 他眨眨眼睛,什么也抓不住。这样已经很多次了,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夜里做噩梦,但醒来又什么都记不住。 “我……我不知道。”宋真言露出了很困扰的表情,“有时候我会开心,生气,有时候我又会觉得心脏很痛,脑子……脑子也很痛……” 多里安心脏柔软下来,他看到宋真言细细的脖颈,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宋真言的脑袋,逾越问道,“其实,你和你的哥哥并不是亲生的对吗,你们是情侣。” 宋真言摇头,“我们不是情侣。” 在宋真言的心里,一直隐埋着一颗小种子,他知道自己和未婚夫才是情侣,他应该去找未婚夫才是,但是宋峙迦一直在关着他。 “你……”多里安会错意,“但你爱他,对吗?” “什么是爱?”宋真言睁大眼睛。 他其实有偷偷拿着宋峙迦手机搜索,官方答案是: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 宋真言看不懂这些高深的话语,退了出去,开始玩他的开心消消乐,毕竟宋峙迦只允许他玩半个小时的手机,他不能浪费才是。 “爱……”多里安被问住,挠了一下脑袋,说,“最基本的爱,应该是保护,珍爱,舍不得弄碎,你不舍得看见他伤心,看见他心脏会剧烈跳动。” 宋真言于是想也不想,立刻答道,“那我不爱他。” 宋真言又问:“什么是恨呢?” 多里安这时候中文就有些黔驴技穷了,他组织语言,“是你见到他会很生气……甚至有时候不想见到他,你看见他过得不好你甚至会高兴,算是一种强烈的讨厌。” 宋真言不说话了,低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伸出脑袋往外面看,似乎是检查有没有人回来,才小声说,“那我应该有些恨他。” 宋峙迦把他一个人扔到房子里,不让他出去玩,后来朝他发火摔了他的手机撕了他的作业本,也骂过他是笨蛋。那时候,他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宋真言目光移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了。 可是,宋峙迦后来给他买了手表联络,也帮他补好作业,现在也会教他不会写的作业。而且,宋峙迦帮他建造了阳光房,也会给他玩手机,也会带他出去玩了,买很多零食,也已经会早早来陪他了,不会让他一个人度过黑夜。 宋真言于是只好说,有些恨。 可是为什么说恨,心脏又开始痛了呢。 宋真言皱着眉头捂住了心口,心想这一定是坏人宋峙迦给他的惩罚。因为宋峙迦曾经告诉过他,不可以随便说讨厌这种话。 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压抑的表情,多里安看到捧起了宋真言的脸,安慰说,“真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 宋真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了很久才等会来宋峙迦。 这个时候,电视机里正在放着纪录片,冰川中一群企鹅歪歪扭扭地走动着,看起来很笨拙,但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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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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